李落雪靠坐在马车车厢上，疲惫地闭上眼，一副再不愿多说的模样。
苏陌潇深深看她一眼，收起佩剑，把角落里多福的尸体扔出马车，自己坐到车夫的位置，亲自驾驶马车往回赶。
两人一路无话，只余踢踏的马蹄声在风中回响，寂寥而萧索。
盛京，宋家。
回到家中的红羽正在房中向宋卉如汇报此次出行的经过。其实细说起来，也就寥寥几句，因为苏陌潇收下送去的棉服和糕点后，以军营不适宜接待女子为由，直接打发她回来了。
宋卉如闻声，美如仙子的脸上浮现失落：“就这些？苏大哥没说别的吗？”
红羽从小服侍宋卉如，马上明白了自家小姐在失落什么，特意撇了撇嘴，挑着宋卉如爱听的话道：“有，当然有别的！苏将军啊训斥了奴婢，说奴婢不该出来这么多天，小姐身边少了熟悉的服侍之人，多不方便呀！”
苏陌潇也关心她，是吗？宋卉如脸上的失落一扫而空，旋即心中涌起一抹甜蜜：“他真这么说？”
“当然是真的！”红羽言之凿凿，接下来像抱怨一般不满地咕哝，“小姐啊，您可要为我做主，我完全按您的吩咐做事，这次长途奔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到了苏将军口中就变成罪过了呢？”
宋卉如反过来宽慰她，语气轻快，透着愉悦：“好了！知道你辛苦，这个月月例银子翻倍，下去休息吧。”
“是，谢谢小姐！”红羽美滋滋地福了福身，正待离去。
门口突然传来小丫鬟突兀的禀报声：“小姐，老爷来了！”
宋卉如望了望外面，此时夜色已浓，她对宋明辉这个时间过来感到很意外，正猜测其来意，宋明辉已经笑着走了进来。
宋卉如推着车子往前迎了迎，当先打招呼：“爹！”
宋明辉应声，目光不着痕迹地在红羽身上掠过，走过去在上首的位置上坐定。
红羽立住脚，福身行礼：“奴婢见过老爷，奴婢告退。”
宋明辉状似无意地道：“是红羽吧？好多天没有看到你，去哪了？”
宋卉如心里“咯噔”一下——她让红羽去边境给苏陌潇送东西，是悄悄进行的，毕竟两人还没有正式成婚，自己这样做不够矜持，恐遭人闲话。听爹的口气，似乎知道了什么，特意来兴师问罪的？
相比于宋卉如的紧张，宋明辉则非常闲适，眼神温和，不像兴师问罪，说关爱更贴切一些。
红羽到底只是一个丫鬟，被家主点名提问，本能得立在原地，全身紧绷。她偷瞄了宋卉如一眼，后者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说。
她正想扯个谎话圆过去，宋明辉又道：“刚才碰到赶马车的赵安了，听他说，你们刚从边境回来？”家里的马车不止一辆，赵安赶的那一辆专门负责内宅里夫人、小姐出行。如今天寒地冻，夫人、小姐几乎不出门，赵安平时也是闲着。宋卉如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动了心思。哪曾想，偏偏被宋明辉撞破了呢？
宋卉如和红羽都一愣，红羽的脸更是“刷”得白了个彻底。话讲到这个份上，说明宋明辉有备而来，不好糊弄啊。
“怎么？不方便说？”宋明辉斜了一眼。
红羽头上冷汗直冒，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回老爷，是奴婢自作主张给未来姑爷送点御寒衣物，希望姑爷记着小姐的好，今后与小姐和和美美地过日子。求老爷饶过女婢这回吧！”
“爹，是女儿的主意，不关红羽的事。”到了此时，瞒着掖着也没有意义了，宋卉如把心一横，实话实说，“爹要打要骂，都冲着女儿来。”
“爹还什么都没说呢，瞧把你们一个个吓的。”宋明辉露出慈爱又无奈的爱意，摇了摇头，对红羽道：“起来回话。”
觉察出老爷没有生气，红羽大大松了口气。起身站好，恭敬地立于一旁。
“你能处处为小姐和未来姑爷考虑，是个好丫鬟。”宋明辉缓缓道，话锋一转，问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苏将军的军营里一切都好吗？”
“呃，好。”红羽有点摸不着头脑，下意识地回答，说完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话有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