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冷的冰魔,仅一击便将携着龙吟的赤红一斩击碎,似乎是万朵冰花爆裂,寒风喷涌而出。
“……”
吸入咽喉的是足以让人冻伤的冷气,却又似乎是带着一丝异样的香甜,让人久久迷醉其中。那是,血?有着悲哀,但却又被染上甘甜之味的气息?
席卷的冰华缓缓退散,被冰脉覆盖的人解冻,于寒风中显现的魔影隐匿而去。
“你……”红眼少女半跪于地,倚着那一把组合而成的长剑,怔怔凝视着那银白之影。
伊露菈轻轻不知何时取出的手帕叠起,优雅地放入小斗篷的衣袋中。
她微微笑道:“今天我的心情不错,我不会杀你们。”
宛如优雅的冰花一般,少女悄然离去。无人阻拦,也无人敢于阻拦。天灾肆虐而过,车厢内只剩下一片狼藉,所有活下来的人都在大口呼吸着温度逐渐上升,能被肺部接受的空气。整座车厢已经大损,仿佛被冰脉腐蚀百年一般的破碎痕迹,让人心底发寒。
正如伊露菈所说,她没有杀害在场的幸存者和抵抗者。能活下来,并不是因为人类奋起抵抗,击退或是征服了天灾,而是天灾随心所为的兴致饶恕了他们。
“她……”齐子飞皱着眉头,看向一旁正逐渐消融的冰痕,最终将目光锁定到赤红少女身上,“你没事吧!?”
急忙扶起这位勇于挺身而出的少女,齐子飞关怀地问道:“你受伤了?”
“咳……”轻轻咳嗽一声,一口血喷出,“没事……”
“你都吐血了啊!”齐子飞将她搀扶起,向车厢尾部走去。
唯有那里,冰痕侵蚀的情况最浅,寒意的腐蚀最弱。
但仔细想来,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明明身后已经有人被冻伤了,但在战场不远处的自己竟然屁事儿都没有?活蹦乱跳的,甚至还能来段Rap?
或许是身旁这名奋战的少女的缘故吧?她的激昂将周边的冰痕全部击溃了吧?
“反噬而已,还好……”逐渐调整着气息,少女皱了皱眉,“我叫‘林雾霄’,你?”
“啊!我叫齐子飞!”齐子飞有些诧异。
“我明白了。”轻轻推开身旁搀扶自己的齐子飞,林雾霄将两把长剑插回到腰背的套鞘中,上下打量着齐子飞,“你和她,认识?”
齐子飞一脸茫然:“谁?”
“没什么……”摆了摆手,林雾霄轻轻咳嗽了一声,“可能是我的错觉吧?”
刚才和伊露菈对战,为什么感觉,她在向那个男生行礼并自我介绍?我确认儿童时,并没有这个男生的印象。那寒冰侵蚀本该在一瞬间将整座车厢填满,但却以缓缓侵蚀的方式前行……不像是那个变得冷漠无情的她的作风。甚至,那些被寒冰覆盖,变成冰雕的人,活下来了?曾经只要稍微触碰到,所有器官便会一瞬间冻死的寒冰,竟然没有杀死普通人?就连动用了“霄一式?红龙吟”的自己,也被反噬力震伤……更令我不可思议的是……不,那是不可能的。
“哇啊!雾霄!天哪!”元气少女急忙扶向林雾霄,惨叫道,“呜哇!还以为你要被杀掉了!”
“没事。”林雾霄摇了摇头,视线不时扫过齐子飞。
“那个,本人单身,未婚。”齐子飞有些尴尬地别过脸。
“嗯?”林雾霄眉头紧锁,“你说什么?”
“好汉!你这么看人家,人家害羞了啦~”齐子飞娇羞道,“讨厌了啦~”
“我*粗口*你!”一脚踹翻“娇羞”的齐子飞,林雾霄怒骂道,“神经病啊你!”
“好汉!我错了!我错了!不该趁你之危调戏你!”齐子飞抱头求饶。
一旁的元气少女一脸茫然,不知道同伴林雾霄为什么突然暴怒。但迫于林雾霄的怒火,她一时也没办法上去劝阻,只得傻乎乎地笑着,看着被踹翻的齐子飞惨叫。反正是皮肉伤,死不了,林雾霄有分寸。
“好了!起来吧!”并没有太多的暴打,林雾霄轻轻嘀咕了一声,“怎么看,你这种家伙都不像是……”
“痛痛痛……”齐子飞拍了拍屁股,哭丧着脸,“话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刚才那,真的不是在拍戏吗?”
“你认为呢?虚假,真实?”林雾霄反问道。
齐子飞不假思索:“真实?”
林雾霄并没有回答,只是看向车厢后部:“星儿,开始治疗吧。许多人被冻伤了。”
“是是!”元气少女笑着,向那个瘪了不少的背包跑去,开始翻找药物为伤者治疗。
最严重的的伤者是全身冻伤,但却没有危机到性命?甚至还留给他叫惨的活力,让车厢里不停响着嚎叫声。剩下的大概四十余名幸存者里,超过半数都带着不同程度的冻伤,却没有一人死去。
如果不是那惨痛的嚎叫,刚才那如同直面天灾冻土一般的场景……就像是不存在?
蹲在离人群比较远,冰雪已经消退了的车门旁,齐子飞傻傻看向车厢顶:“怎么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她呢?”
脑中闪过那银白如雪花的倩影……
“我真是个差劲的男人……刚失恋就……”摇了摇头,齐子飞偷偷看向最车厢为最深处,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的一对小情侣,弱弱地低下了脑袋。
失恋,算不上吧?连告白都没有尝试过的自己,最多只是一个卑微的暗恋者,只是一个单相思的傻子。但仔细想来,自己哪一点能配得上如同天之娇女一般的艾丽莎呢?
对方是公认的学霸,自己是著名的吊车尾。对方是散发着书卷气息的文学少女,而自己是散发着沙雕气息的衰仔。对方是家世……咦?虽然去过艾丽莎的家里,但她家干什么的?好像没见过叔叔和阿姨啊……算了,反正住那种单独别墅的,家里肯定不会穷就是了!不像自己,父母失踪后,寄宿在伯父伯母家……
这样的自己,是配不上那样的女生的。
似乎是确定了自己的身份和定位,齐子飞感觉自己的心痛稍微有所缓和。
或许独自蹲在某个角落进行哲学的思考,思考一下“我是谁,从哪来,到哪去”,会有利于加深对自己的认识吧?
“好!”稍微自充了一些电的齐子飞,准备迈出步伐,向着正缩在车尾的幸存者们走去。
此时的元气少女将最后一个伤者打包扔到了一旁,结束了她的救治。而林雾霄则是靠坐在墙边,静静地闭目小憩。获救的幸存者们正小声议论着,似乎是关于两名“英雄少女”的事,以及那天灾少女的事情……
“嗯~”元气少女身形突然一滞,欢快地向离人群远远的齐子飞跑去,“哇啊!你还真是大胆呢~竟然敢蹲在那种地方!”
“哦……”齐子飞耸了耸肩,“只有这种地方适合自己这种人蹲着了。”
就像是火灾过后,别人都恨不得躲开火灾现场,自己却蹲在几乎是火灾的中心思考人生一般,活脱脱是一个不要命的愣子。但,自己有着一种“蜜汁自信”——周围安全了。
“嗯~我叫‘白星儿’!你呢?”元气少女白星儿若有兴致地打量着齐子飞。
“齐子飞……”齐子飞有些害怕地往后面缩了缩。
这家伙,似乎在用打量实验用小白鼠一般的眼神看着自己!
“嗯~好!子飞!我记住了!”白星儿笑道,“那么,你……”
“唉?”
齐子飞愣住了。
一把细剑自白星儿身后刺出,贯穿了她的胸口。血腥的气味,第一次这么静距离的感受到。
安全?不,并没有安全。
伊露菈虽然饶过了幸存者们,但……跟随伊露菈的人呢?
“星儿!!”
一双长剑交错,林雾霄猛然暴起。
那个地方,是警戒的范围以外,大意了!那个没被伊露菈宽恕的男生没被袭击,并不代表着那一块地方是安全的。
“暗杀者!!”
一道幽影微闪,光影扭曲。一道身披斗篷,脸上带着乌鸦面具,宛若中世纪被称为“死神”的鸦面医师的暗杀者身影显现。
“动手。”冰冷而又沙哑的声音,自鸦面暗杀者的口中传出。
血腥与恐惧,再度席卷整个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