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做好准备的简依依慌忙打开香水瓶,往半空喷了一些,她从香水雾中迈过,走到门边。
她做了个深呼吸,就要开门,听到另一个人的声音,还是个女人的声音。
嗯?
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着女人?
简依依轻轻转动门把,从小条门缝里往外探视。
腰间围着外套的安娜已经跟着叶非梵走进了客厅,羞答答地微垂着头,生怕一小不心就会闹笑话似的。
叶非梵扫了眼四周,没见到简依依的身影。
“丫头?”他唤了一声。
让你迟二十分钟回来,可没让你带着女人回来,而且还是高中的小美好。
简依依小嘴撅得老高。
她倒是想出去呀,可是她这一身装扮怎么出去?
简依依不吱声,眼珠子贼溜溜转。
她倒要看看这两人是怎么回事,搞不好三年再见旧情复燃了,她还傻呼呼答应跟他交往,为他扛那么多事儿。
“依依应该没有回来。”没人回应,叶非梵猜测。
“那……”安娜为难。
“她带了好几条裙子,我去给你拿。”叶非梵径直进了房间,简依依的行李箱就搁在衣柜边,敞开着。
他记得出去的时候,箱子是关着的。
她回来过,可能因为什么事又出去了。
大晚上的,瞎跑什么?不会又想出了什么鬼主意,要跟他玩恶作剧吧?
叶非梵去蹲下身子,手悬在箱上:这衣服什么收拾的,乱七八糟的。
他绕过一条粉色的小内内,拿起一件蓝色的沙滩连衣裙。
安娜在客厅里小转了一圈,不自觉走到了房门外,她看到床上搁着男女两件浴袍,轻咬了一下嘴唇。
叶非梵起身,看到安娜站在门边,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和依依身高差不多,这件应该合身。”他走过去,将裙子递给她。
“听说你和简小姐要结婚了?”安娜接过裙子,确认。
“有这个打算。”
“这些年你的生活都围着小宝转,看来简小姐很得小宝欢心呀。”
“依依本身有些孩子气,很容易和小宝打成一片,她俩只要在家,闹腾得很,想过个清静周末都难。”
说到女孩,叶非梵眼里有星星在闪烁。
安娜微笑。
切,说她坏话。
偷听的简依依哼哼。
“她一定会是个好‘妈妈’的,你看来一向很准。”安娜说。
“也会是个好恋人,好妻子!”叶非梵坚信。
安娜又笑,微垂的眼底掠过一抹复杂的光。
这还差不多。
简依依对他后面的话表示满意,心情顿时明朗了。
“洗手间在哪?”安娜要换下身上坏掉的裙子。
“在那。”叶非梵指向洗手间的方向。
安娜往这里来了。
呃-
心虚的简依依后退,她双掌交叉放在身前,又觉得不妥。
脚步越来越近,要是安娜推门进来看到她这样子,那多不好意思啊。而且,之前叶非梵明明叫过她,她却不应声非躲在这里偷看,被发现了她要怎么解释?
脚步渐近,还没有想好对策的简依依向后退,岂料小腿撞到了马桶,她失衡向后摔-
她反应极快地抬手,拽住了隔开浴间的玻璃拉门,本以为借助拉门能稳住身子,那拉门却作对似的嘶拉滑动,她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向下倒。
啊-
祸不单行,她上半身横倒进浴进里,脖子和浴缸边碰撞了一下,人弹倒在地上。
一声短促的尖叫之后,简依依只觉得巨大的压力自劲背向前冲,她的喉咙被挤压,声音和呼吸生生被切掉了。
她四脚朝天的倒在地上,头晕目眩,全身麻痹无法动弹。
她张大嘴巴,直到数秒后那股挤压退去,她才呼吸到了一些空气,但她的嗓子严重肿胀,无法发出声音。
外面的人闻声冲了进来,吊带滑肩,一只脚架在马桶上简依依极其狼狈痛苦,她求救地看向惊愕的叶非梵,豆大的眼泪滚出眼角。
叶非梵被眼前的情景惊得目瞪口呆,搞了半天简依依原来躲在洗手间里。
他冲过去,查看她的情况,她发不出声音来,巨大的疼痛使她不敢半点动弹,泪蒙蒙的小样子瞅得他的心在滴血。
他将她公主抱抱起,动触到了她受伤的颈部,不能出声的她泪流满面。
叶非梵抱着简依依出了洗手间,安娜也顾不上自己了,从床上揪起一张毛毯往简依依身上一盖,就跟着跑了出去-
……
简依依全身麻痹持续了二十分钟才好转,当脖子以下能动时,她稍微松了口气。
天啊,她好怕这么一摔,把自己摔成全身瘫痪,想到自己可能下半辈子只能躺在床上去医院的一路她哭得稀里哗啦,叶非梵什么安慰都没有用。
医生给她做了一个颈椎的核磁共振,颈髓损伤,得用颈托来固定一个月。
医生给简依依弄颈托的时候,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的叶非梵到走廊舒缓情绪。
安娜去了医院的洗手间换了一路带来的裙子。
“医生怎么说?”她走到叶非梵的身边,关切地问。
“得用颈托固定一个月,对爱跑爱跳的她来说,终于有机会安静下来了。”叶非梵抹了一下微凉的额头。“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是啊,太吓人,要是脑袋撞到了后果不堪设想。”
“这丫头……”明明就在,为什么要躲着?叶非梵不自觉瞄了一眼安娜,是因为他把安娜带回去了吗?
“医生正在给她治疗,相信很快她又能活蹦乱跳了,你别紧张。”安娜安慰。“我去给你买杯咖啡定定神吧。”
“不用了,出了这个事还让你跟着跑一趟的……”
“没事儿,我也担心她嘛!”
“这个点已经很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这儿有我就行了!”
“……”这是他的要求,不容违抗的,安娜了解地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如果需要帮忙打个电话,我手机号一直没变。”
等安娜离开后,叶非梵才返回诊室,医生已经给简依依弄好颈托了,她一只手揪着裹身的毯子,另一只手可怜兮兮地冲他挥了挥。
“好点没?能不能发出声音?”他走到她跟前,关切地问。
“好痛!”她沙哑地说了一句。
叶非梵安慰地摸摸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