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外国人互相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左边那名大胡子中年男人用一口本地语说道：“他们这个制服……”
“咱们这个制服是统一定制的西装，要给客户营造出一种高档且专业的感觉，”吴茂德立即得意洋洋地抢话说道，“怎么样，保罗先生？你看他们站在一起，多么有气势，多么有精神！本地除了房地产经纪，就属我们的制服最有档次！”
保罗面上露出疑惑的表情，犹豫着说道：“你们这种制服，我们似乎今天见过。”
“太好了！”四十五岁的吴茂德兴奋得像个孩子似的跳了起来，“那你们一定实地考察过了，也见识到咱们团队辛勤工作的认真模样了！你随便在大街上都能碰到我们的团队，这足以说明我们的业务量非常巨大，覆盖了整个城市。不瞒您说，我每天早上吃早餐的店主都是我们的顾客！哈哈哈，咦，小刘你拉我干嘛？”
女秘书小刘面上有些尴尬地拉了拉吴茂德的手臂，朝他微微摇头。
“小刘，你不要拉我了，我知道，咱们应该谦虚一点，但是我说的是实情啊！”吴茂德嘿嘿一笑，反手捏了捏小刘的手。
“吴总，我们今天看到你们的团队，是在干这个。”大胡子保罗从口袋里翻出手机，按了几下，然后将一张照片递到吴茂德面前。
“对对对，我们的人……我靠！怎么回事？”吴茂德看清楚照片，嘴巴立时长得老大，半天都合不拢。
照片上，几名面貌邋遢却身穿黑西装的男人站在一个垃圾桶旁边，正在满面春风地从里面掏食物出来吃。
“今天咱们就谈到这里吧，我们需要倒时差，好好休息休息。”保罗和同伴站起身来，就朝外面走去。
“误会啊，保罗先生，保尔先生！请留步，这些人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员工啊！我们的员工怎么会干出这种事？”吴茂德急声说道，冲到两位外国人面前，拦住两人。
“哦？误会啊？您刚才说这座城市里面只有您的团队和地产经纪穿这种制服。那么，这些人想必是您所说的‘地产经纪’咯？”保罗嘴角上扬，胡子微颤，仿佛随时都要笑出声来。
“哎？这也不是啊！一定是有人想要破坏咱们之间的合作，故意弄这么一出来破坏我们公司的形象！你们给我时间，让我们好好查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吴茂德拽住保罗的胳膊，情绪十分激动。
“好，哈哈，”保罗和保尔都笑了，保罗点头笑着说道，“贵公司的团队真的是覆盖了整座城市，不过，希望不是覆盖整座城市的垃圾桶啊！再见，我的朋友。”
挣脱吴茂德，两人笑着朝门外走去，环银集团的接待负责人、秘书小刘赶忙快步跟上，深怕落后半步就会成为吴茂德总经理的出气筒。
吴茂德晃晃悠悠走回办公桌，瘫坐在沙发上，满脸都是疑惑。
“谁在背后弄出这档事？到底是不是针对我们的？”
陷入沉思的吴茂德双手一挥，就有位助手贴心地走过来，为他揉肩。
“你们有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吴茂德眯着眼睛发问道。
周围站得端端正正的黑西装和副手们面面相觑，有好些人还搞不清楚照片上面拍了什么，又不敢出声询问，只得沉默。
正在此时，清脆的敲门声后，一队身着黑西装壮汉风尘仆仆从外面进入总经理办公室，领头是一位佩戴着红领带的黑脸中年人，他毕恭毕敬地走到吴茂德的办公桌前，微微鞠躬，将今天方平身上发生的事简要说了一遍。
“吴总，咱们今天确实是非常辛苦，好话说尽，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把想要轻生的方先生给劝下来的，总算没有辜负吴总所托啊！”红领带从怀里掏出纸巾，边擦着满头大汗，边弯着腰说道。
“哦？没有辜负我？”坐在沙发里的吴茂德笑了笑，眼睛里射出不善的光芒，“曹经理你说说，那他方平有没有答应我们的条件呢？”
“这个嘛，我们正在努力……”红领带曹经理感觉背后都被汗水浸透。
“努力！”正找不到地方撒气的吴茂德随手在桌上抓起一杯茶水，狠狠往曹经理身上扔去，直把他砸得哇哇乱叫。
“你有没有和他说清楚，其他的条件都可以省略，只要他做通他大女儿的思想工作？”吴茂德狠声说道。
“关于这个，咱们早就跟他说清楚了，他死活不同意，总是说他大女儿性子倔强，根本无法说服她。”曹经理惶恐着说道，他揉着刚刚被砸的大腿，茶水在身上淋了半边，他也不敢擦。
“哼！”吴茂德站起身来，在地板上走来走去，似乎陷入了思考当中，他坚硬的皮鞋在地上上发出一连串有节奏的响声。
“这个方家大女儿方岚，她就这么有骨气？我们换了好几种方式了，甚至都从她父亲那里入手，把他家底给败光了，凭什么还不肯屈服……大老板那边又该如何交代！”吴茂德暗暗想道，双眉紧皱，两条眉毛像两座高耸的山峰。
“你们刚才说，”吴茂德忽然出声说道，“在楼顶上遇见个疯子，说要买彩票中奖去给方平还债？”
“对对对，那小疯子旁边还有个老疯子，见人就塞一块钱，又唱又跳。”曹经理赶紧回答。
“那小疯子多大年纪？”吴茂德停住脚步，眼中精光一闪。
“大概二十多岁吧，也没多大的一个小伙子，还挺帅。”曹经理摸着下巴边想边说道。
“哼！”吴茂德一跺脚，双手连搓，又说道，“和方岚差不多年纪……这个人估计也是方岚的追求者，说什么中个彩票啥的胡话作为烟雾弹，我看，他不一定是个疯子。”
“吴总明鉴，那个小疯子可能真的脑子不大好，他昨天还上了新闻，跟一堆乞丐坐在一起吃饭呐！”曹经理摸出手机，点开新闻递给吴茂德看。
吴茂德疑惑地接过手机，翻阅了几下，猛然目光凝住，面上露出凝重的表情。
“我靠！就是他，又是他！”吴茂德咬牙切齿地指着新闻上林建宙的图片。
“对对，这个人脑子有问题！”
“不！他给乞丐们换上名牌西装，让我们在‘账单集团’面前出了丑，还阻止我们针对方岚的计划，我看，这个人问题很大！”吴茂德细细看了几遍新闻，隐隐察觉到一种阴谋的感觉，让他心情有些烦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