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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梦想的国度

今天,杨梅希果很开心,因为她在报纸上看到了一则新闻:参加歌唱比赛时认识的李悠姐姐在全国的民歌比赛中得到了金奖,她还将代表中国去维也纳音乐大厅表演呢!

“小悠姐姐,祝贺你取得了成功,我早就知道你一定行的!”杨梅希果赶紧给李悠姐姐发去了祝贺的短信。

很快,李悠姐姐回复道:“希果,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好几次我在电视上看到你,都想打电话给你,可是又怕你做了明星后,不记得我了。希果,有句话埋在我心里很久了,我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其实我觉得你年龄那么小,不必急着做明星,还有更光明的前途在等着你,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你不接受就当我没说过。姐姐希望你的明天会更好。”

“我明白,谢谢小悠姐姐。”

杨梅希果刚走进唱片公司,菲姐就非常高兴地迎上来,揽住杨梅希果说:“希果,你和米迦的EP已经做好了,快来听听,米迦正在听呢!”

听着EP里被粉饰过的声音,杨梅希果觉得很陌生。这真的是自己唱的吗?为什么听起来,怪怪的,像是听别人的歌呢?一旁的米迦,也心不在焉地玩着胸前的手机,没有什么欣喜的表情。倒是菲姐,虫哥和林经理三人异常兴奋,林经理的眼里闪着火花,激动地说:“不错,不错,一定会火的!”

“希果,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林经理对杨梅希果说。

在林经理的办公室,杨梅希果拘束地坐着。

“希果,你看,你来公司这么久了,觉得我们待你如何呢?”

“挺好的,林经理,大家都对我很好。”杨梅希果说。

“我相信,这张EP一推出,一定会在市场上掀起新一轮的偶像风,绝不亚于台湾的SHE,你和米迦一定会大红特红,你们……”

杨梅希果看着林经理翻动的嘴唇,仿佛看到了一串串的红辣椒从里面飞出来,杨梅希果控制不住,不禁笑出了声。

“开心了吧!当明星的感觉好吧!”林经理清清嗓子说:“希果,你看,三个月的时间已经到了,明天就让你爸爸来公司续约,我们签个三年,让你过足明星瘾!”

其实,关于续约的问题,杨梅希果的心中早已经有了决定,她微笑地听着林经理的话,无置可否。

“什么?你不想和公司续约啦?”米迦惊呼起来!

杨梅希果示意米迦小声一点,刚排练完舞蹈,两人正在休息,虽然休息室里没有别人,但是杨梅希果还不希望这件事情被菲姐他们知道。因为杨梅希果不想解释太多,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不想续约的决定,也许是从和同学们渐渐疏离的感觉中产生的,也许是从果冻粉丝的留言中产生的,也许是从站在讲台上不会做题的困窘中产生的,也许是从诺小米紧紧抱住她哭泣的那一刻产生的,也许是从小悠姐姐的短信中产生的……不管什么时候,反正就在杨梅希果的心里成为了最后的一个决定:不再做明星!

“我还没有跟我爸爸妈妈说,不过,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很支持我这个决定的,我也真感谢爸爸,当初只给我签了三个月的临时合同,否则,我是想逃也逃不了了。”杨梅希果坐在地板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你倒不想做就可以不做,我是不行了,我签了三年的合同,必须做下去。”米迦无奈地说。

“那也不一定啊!你和公司解约不就行了吗?大不了赔点钱。”杨梅希果说。

“你以为谁都像你家那么有钱啊?我欠公司的还多着了,算了,你不明白的!”米迦苦笑了一下,仿佛有很多的苦衷,不知从何说起。

杨梅希果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对米迦扮了一个鬼脸,说:“灰太狼,对不起,不要生气哦!”

米迦笑了,他说:“对了,你要走了,我给你写的歌还没给你呢!”

“你都写好了吗?太好了!快给我吧,我好想弹好想听哦!”杨梅希果开心地说。

“不过,我今天放在家里了,要不,改天给你吧!”米迦扬扬眉毛。

“不行不行不行!你让我知道歌写好了又拿不着,今晚我肯定会睡不着觉的,这样吧,今天排练结束地早,待会儿我跟你回家拿。”杨梅希果说。

“不用了吧!有那么急吗?”

“有有有!绝对有!我今晚睡不着觉明天就不能好好听课,明天我们还有数学考试,我也一定考不好的,考不好会被老师K,会被同学嘲笑,不敢回家面对父母。不敢……”

“好了哦,我服了你了!”米迦跳起来,拍拍杨梅希果的头,“回我家拿吧,我可不想成为千古罪人!”

杨梅希果呵呵地笑了。

米迦的家住在一个小弄堂里,小弄堂里灰暗而潮湿,各家各户的屋前都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显得更加狭窄。

米迦一出现,似乎给小弄堂带来了一缕阳光。

“大歌星,带着你的拍档回家啊!”

“米迦,今晚我家有客人,你能不能来给我们唱首歌啊!”

“迦迦,你妈妈说你要出唱片了,记得给我们一张啊!”

“米迦哥哥,给我多签几个名儿吧,我们班同学都等着呢!”

……

米迦对弄堂里的邻居特别热情,有问必答,有求必应,和在外面的清高完全不一样。

杨梅希果跟着米迦一边应和着大家,一边磕磕绊绊的,终于到了米迦的家。

米迦的家里陈设简单,墙壁上全是米迦的宣传海报,家里最醒目的,是客厅中间那台老式的钢琴,不过和杨梅希果家豪华的钢琴比起来,简直差远了。

米迦打开琴盖,从里面抽出一张歌谱,递给杨梅希果:“就是这个,你看看。”

“还是你弹给我听吧,我喜欢听你弹琴。”杨梅希果走到钢琴边,期待着米迦修长的手指间流泻出动人的音符。

在你梦想的国度,

你叫自己希希公主。

无论多么难过,

你总是一笑而过。

公主公主,

可爱的希希公主,

希望你永远快乐,

阳光下所有的梦想,

都绽放成七色的花朵

……

杨梅希果拿着歌谱,跟着米迦弹奏的音乐轻轻地哼唱着,她忘记了自己是在米迦的家里,仿佛置身于一个安静的舞台,那些动人的旋律绕着弯抵达心里最深的地方,一米阳光斜斜地照射在米迦专注的神情上,所有的生灵似乎都停止了呼吸,世界顷刻明亮。

“迦迦,我回来啦!”

一个尖利的声音打破了米迦美妙的琴声,原来是米迦的妈妈。

米迦的脸一下子拉得很长,他看起来不太喜欢他妈妈。

“希果,你也在啊!你们俩在排练吗?”米迦的妈妈笑呵呵地说:“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去做饭!”

“你做什么饭!你买菜了吗?”

“啪——”米迦生气地关上琴盖,冲他妈妈大吼。

“对对对!我还没买菜,我这就去买!这就去!”米迦的妈妈看起来很怕米迦,转身就走。

“站住!你今天又去打牌了吗?你是怎么向我保证的?”米迦冲到他妈妈的面前,狠狠地瞪着她。

“我今天只是小玩,没有输钱,真的,我保证没有。”米迦的妈妈脸色发白,连连摆手。

杨梅希果看着眼前的一切,尴尬地站在一旁,为了缓解这种凝固的气氛,杨梅希果说:“阿姨,我不在这里吃饭,我得回家了,米迦,我走了。”

“等等,你不熟悉路,我送你去巷口的公车站吧。”米迦不再搭理他母亲,冲进里屋,拿了一顶帽子,扣在头上,挂上手机,和杨梅希果走出了家门。

夕阳西下,太阳收敛起刺眼的光芒,变成了一个淡红色的圆盘,随时准备给人们道“再见”。小弄堂沐浴在柔和的红晕中。各家各户传出饭菜的香味。几个小弟弟在弄堂里踢球,看到杨梅希果和米迦,追着大喊“米果组合,米果组合,米果组合……”。杨梅希果对小弟弟们甜甜微笑,米迦只是轻轻地挥挥手,便把头藏在帽檐底下,双手插在裤兜里,很久没有说话。

“嘿,刚才那首歌叫什么名字啊?”杨梅希果总算找到了一个话题。

“还没来得及起名呢!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米迦说。

杨梅希果咬着嘴唇想了想,说:“我看就叫《可爱的希希公主》,哦,不,不太好,还是叫《快乐公主》,嗯,也不好,或者叫《梦想的国度》,你说呢?”

米迦拉拉帽檐:“都可以,无所谓。”

杨梅希果终于忍不住了,试探着问道:“米迦,你不喜欢你妈妈吗?”

米迦转过头,望着杨梅希果,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果子,你离开公司的决定是对的,其实我内心最大的梦想是上最好的音乐学院,做最好的音乐人,写最好的歌曲,唱自己最喜欢的歌,可是,我不行——”

米迦把几个“最”字说得很重,就像释放出了他积蓄很久的能量。

“为什么?”杨梅希果很不解。

“你知道吗?如果不是菲姐他们出钱培养我弹琴,唱歌,上学,我现在可能连学费都交不上。我爸爸在我出生不久就走了,再也没回来过。我妈没有正式工作,每个月就靠社区的最低生活保障过日子。最要命的是,我妈还染上了赌瘾,特别爱赌,每次欠了债,都是菲姐他们帮还的。所以,我欠公司的太多,不像你,可以自由选择,有时,我真羡慕你,甚至有些妒忌,每次看到你爸爸妈妈一起来公司接你,我心里面难受死了!”米迦一口气说出了压抑在心中许久的话。如果不是因为杨梅希果不再做明星,不再和他组合,也许他一辈子都不愿意告诉杨梅希果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杨梅希果总算明白,为什么总觉得米迦像一个谜一样,有时快乐有时犹豫,有时神采飞扬有时沉默不语。原来在他小小的世界,有这么多难以承受的悲哀。比起米迦来,杨梅希果再一次感到了自己是多么的幸福。她觉得自己听了米迦的故事,应该对米迦说点什么安慰或者鼓励的话,可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好了,车来了,果子,快回家吧!”这时,大巴车来了,米迦拍拍杨梅希果的肩膀,杨梅希果跳上了公车,等她挤到窗边往外看的时候,米迦已经不见了。

“真傻,连再见也没说一声。”杨梅希果有点怨自己。

星期一,甜蜜园小学的周会上,巴茨校长例行讲话后说:“现在我要给两分钟时间给杨梅希果,她要向大家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情。”

同学们顿时议论纷纷,大家不知道杨梅希果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在全校的周会上宣布。居然连校长也要给她留时间。

杨梅希果走上学校的主席台,面对着同学们一双双疑惑的眼睛,说出了自己最真诚的声音:“敬爱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的支持,今天我要在这里正式告诉大家,我不再和唱片公司续约了,我要做回最真实的杨梅希果,回到甜蜜园小学,回到同学们中间。我在这里宣布,果冻粉丝团就此解散,如果果冻粉丝们还喜欢我,支持我,就和我做好朋友吧,谢谢大家!”

随着杨梅希果深深地一鞠躬,顿时台下掌声雷动。杨梅希果看到思雨老师,冷冰冰老师的眼里都闪动着泪花。嘻嘻派在人群中又蹦又跳,夸张地拍手,诺小米激动地看着杨梅希果,仿佛有很多的话要说。

这久久不息的掌声,让杨梅希果对自己的决定更加的不悔——要做最真实的自己,做最快乐的公主!

第二天早晨,杨梅希果踏着轻松的步伐走进甜蜜园小学的大门。眼前的一幕让她惊呆了!

好多好多同学整齐地排练在操场上,他们的胸前都别着一枚漂亮的笑脸徽章。无数的笑脸在清晨的阳光下闪闪发亮。巴茨校长,思雨老师,冷冰冰老师也都别上了笑脸徽章,站在队伍的旁边。看到杨梅希果走进校园,老师和同学们全都热烈鼓掌。最后一排的同学展开一条醒目的横幅,上面写着:杨梅希果,果冻欢迎你,果冻永远支持你!

嘻嘻派和知夏走上前来,将杨梅希果拉到队伍中。嘻嘻派说:“昨天,所有的果冻粉丝们都一致决定不能解散果冻粉丝团!他们还再次推选我重任团长。”

“是的,希果,你知道吗?昨天回家我连夜做了好多的笑脸徽章,因为离团的粉丝们纷纷要求重回粉丝团,甚至有更多的同学要申请加入粉丝团,我们果冻粉丝团的队伍比以前还要庞大了!”知夏开心地说。

“所以,作为团长的我,策划了今天早晨的活动,准备给你一个惊喜,甜蜜园小学的果冻粉丝团永远都在,因为大家都以你为荣!”嘻嘻派好不得意!

知夏把一个最大的笑脸徽章别在了杨梅希果的胸前,杨梅希果被簇拥在果冻粉丝团的中央,含泪微笑。

“喀嚓——”

一张生动的照片从此挂在了甜蜜园小学的艺术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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