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四默不作声地走上前,在司典和司礼的紧盯下,伸手探了探秦秋殊的额头。
凉凉的,如果不是他微动的鼻息,楚四或许当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还,有办法吗?”司礼攥紧拳头,僵硬地问。
“有。”楚四不假思索地回答,她单膝跪在床头,莹白的手与乌青的包子脸对比鲜明,“不过要想我救他,你们不能待在跟前。”
这无疑是在雷区边缘试探,司典的眼中闪过杀意。
“慢着。”司礼伸手拦住了司典,朝他摇了摇头,“我们没别的法子了。”
司典默了半晌,扭头就从窗口跳了出去,也不知道用着轻功飞哪儿去了。
“麻烦阁下了。”司礼咬牙抱拳,撩起门帘走了出去,不过他还如同松木一般钉在了卧房门口,仿佛随时能冲进来同归于尽一般。
楚四叹气摇头,竟不知道这两人年轻时是这个样子的,不过也是,他们在秦秋殊手下,地位必定非比寻常,年纪轻轻,恐怕是第一次在别人手里吃这么大的亏。
“嗯……”突然,床榻上的白团子呜咽了一声,长翘的睫毛下,似乎拼命睁开了一个眼缝,黑黢黢的眼眶里闪着迷惘的光。
楚四吓了一跳,伸手在白团子的眼前晃了晃,才发现他并没有恢复神智,只是下意识呢喃了一声。
“小家伙,这才几岁就把我吓得不轻,果然是当初在秦楼积威已久的。”楚四自嘲一番,把白团子提了起来,一只手放在他的腮帮子上一搓。
白团子嘤咛一声,露出白白的虎牙。
楚四眉头也没皱,指甲深深镶进了被长鞭刺破的手掌,鲜红的血液顺着指缝汩汩流出,准确无误地滴进了白团子被搓开的小嘴里。
血液普一入喉,白团子突然剧烈挣扎起来,眉宇间的黑气似乎被一道金光给劈成了两半。
楚四一边按住他的四肢,一边暗暗心惊,好大的力气!
“少主!”
屋内的动静太大,司礼下一瞬就冲了进来,却见那个女子把他家才半个人高的少主像个小猪仔一样死死按在床榻上,手掌一下子就塞进了痉挛的少主的嘴里。
“嘶!”楚四吸了一口气,只感觉这狼崽子下口可真狠。
司礼拔剑的手一顿,神色古怪地盯着这一大一小。
这女子……竟然为了避免少主咬断舌头,下意识拿自己的手心去替代。
一时间,司礼甚至有些拿不准主意了,这个女子出现得太过于偶然,来历不明,武学诡谲,最让人疑窦丛生的是,年纪轻轻却又似乎对魔教的行事出乎意料的熟稔,他甚至觉得,他们几个的身份也瞒不过她的眼睛!
“……过来帮忙。”楚四早在司礼冲进来时就知道了,只是没想到他竟然站在一边看戏!
司礼如梦初醒,立马上前来把白团子从楚四的魔爪下解救了出来。
此时的秦秋殊已然陷入昏迷,额头上都是豆大的汗珠,虽然嘴唇和脸色都还维持着苍白,但脉象稳定、呼吸平稳,似乎已经脱离了危机。
楚四看着睡在司礼怀里安安稳稳的白团子,一阵龇牙咧嘴,心说果然是认人的狼崽子。
司礼绷住脸大喜过望,飞快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铁牌递给了楚四。
“这是什么?”铁牌只有半个手掌大小,中间有个暗色的活片,楚四用手指拨弄了一下,只见活片翻了过来,露出一个“金”字。
“阁下的诊金。”司礼不卑不亢,态度倒是比一开始尊敬多了。
“不错。”楚四发现那活片拨一下就变一下,依次是金木水火土,制作得十分精巧。
正当司礼还想询问少主的病情时,只见司典从窗外翻了进来,他带着一身的夜露与寒气,黑瞳似剑:“人来了,我们撤。”
司礼闻言脸色一变,也顾不上楚四,直接用麻绳把自己和团子捆在了一起。
突然,万籁俱静的夜间传来了无数清晰的破空声,铺天盖地地袭向这间卧房。
是箭雨!
追兵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