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致嘴角一抽,“曜,你是不是被李经翰传染了?怎么变得这么厚脸皮?”
“有变厚吗?”轻轻执起她的小手放在脸上,他柔声道:“你摸摸看。”
很想触碰他的脸,可是却只摸到罩在他俊脸上的口罩,心底犹然而生一抹感伤。
敛下思绪,她轻轻开口,“曜,你头低一点,我有话想对你说。”
她的表情很严肃,北冥曜莫名觉得不是什么好事,不过还是配合的低下头,静静听她说。
“我把项链和一封信放在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里面,如果……我下不了手术台,你一定要帮我找到凶手和那个人,好吗?”
这像交代遗言的话让他难以接受,赌气别过脸说:“我不答应。”
“曜。”她软声唤他,希望他可以理解她的做法。
“你一定不会有事的。”这才是他愿意相信的结果。
景致抿抿唇瓣,强行将眼泪逼了回去,“事无绝对,万一……”
不等她说完,北冥曜强势打断她的话,声音肃冷裹挟着浓烈的情感。
“没有万一,我不许你再说这样的话。”
对于这场手术,他很紧张,紧绷的弦似轻轻拨动就会断,理智游离在崩溃的边缘。
彻底失去她,他不敢去想。
好像听不懂他的命令,景致平静的说。
“你记忆力好,我知道你都记住了。还有一件事我想对你说……”
还没等她说是什么事,北冥曜就说道:“我不想听。”
这些扎心刺肺的话,他一个字都不想听。
扳过他的俊脸,她微笑着说:“那我用行动告诉你。”
说完隔着口罩在他薄唇的位置印了上去,爱恋的看着他,轻声道:“听懂了吗?”
“说出来。”北冥曜柔声诱哄,情意绵绵的凝视着她的脸,一眼万年,怎么也看不够的样子。
“曜,我喜欢你。”她深情的说。
狭长的桃花眼泛起一层薄雾,他抓着她的小手放在唇边,缓启薄唇道。
“再说一遍。”
“我喜欢你。”每一个字都带着情,携着意。
粲然一笑,泼墨般的眸子闪着晶亮,他任性的要求,“再说三遍。”
这个厚脸皮的家伙。
算了,万一没机会说了呢?
想到这里,景致还是应了他的话,认认真真的说道。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最后一字刚说完,她就听到北冥曜动情的声音,“我娶你。”
这三个字不断在脑海里回荡,她不敢置信的愣住。
正在考虑是不是身体虚弱,连耳朵都不好使的时候,他再度开口。
“等你病好以后,就嫁给我。”稍作停顿,他严肃补充,“不许反对。”
“……”景致头顶三只乌鸦“嘎嘎”飞过。
这是求婚吗?
都不带给选择权的,太霸道了吧。
对于这不太民主的做法,她很认真的讲。
“曜,你是不是没经验啊?求婚这种事总要问问女方答不答应吧?”
“确实没经验,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看到她的反应,北冥曜有些尴尬的耳朵都红了。
他这是被拒绝了吗?
好像也不算,再说一次?
可是……求婚勇气告罄了。
和他纠结的不同,景致想的是他那么爱他妻子,为啥没求婚。
……
警察局。
李经翰站在局长办公室门口沉了一口气,抬手敲门。
“进。”李明浑厚的声音透过门板传了出来,他陡然换了一张笑脸走了进去。
“爸。”双手插兜,吊儿郎当的叫了一声,随后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李明看了眼不成器的人,想到他在调查孙继洲的事,眼底划过一抹暗光,不过转瞬便满脸堆笑的坐在他对面。
“来,尝尝我新买的大红袍。”说着给他倒了一杯。
拿起喝了一小口,李经翰轻转手中的茶杯,不抬头的说道:“资料室的钥匙再借我一下。”
“臭小子,这次又想看谁的资料啊?”继而恨铁不成钢的说:“你不好好跟你妈学做生意,到像个警察似的不是查这个就是查那个。怎么,以后想接你爸我的班?”
听着像是一个负责的家长在管教孩子,然而他说这番话无外乎是在发泄心中的不满。
李经翰身子懒懒往沙发上一靠,脱口而出,“没兴趣。我还是喜欢自由点的日子,天天睡到自然醒,无忧无虑多快活?”
“你要真这么想我就烧高香了。”李明喝了口茶压压心里的火气,装作毫不知情的询问:“对了,你抓起来的那个人放了没有?”
凤眸冷冷一掀,李经翰面无表情的说:“他,死了。”
“你说什么?死了?”李明将一个刚得知情况震惊的表情演绎的淋漓尽致,让人看不出一点破绽。
随后他又怒其不争的说:“你这个混小子,本以为你只是爱玩爱闹,没想到你现在竟然搞出人命来了?”
“是自杀。”李经翰讨厌看到他这副怕受连累的嘴脸,阴阳怪气的补充道:“这个案子不是经小邓办的吗?你不知道?”
李明像是因为不是他杀了人而松了口气的样子,继而很官方的说。
“经小邓办的案子多了,我哪知道是哪一桩?和你没关系就好。”他又悠闲的倒了被茶,追问道:“对了,你还没说你到底是想调查谁?”
凤眼一转,李经翰翘着二郎腿,不甚在意的说。
“哦,还是那个黄炎,上次走的匆忙没看完。”他莫名不想说实话,随口撒了个谎。
掏出钥匙交给他,李明苦口婆心的规劝道。
“看看资料就算了,黄炎是个狠角色,咱们平平安安过日子,别去招惹那些亡命徒。”
颠了颠手中的钥匙,李经翰微笑着说:“知道了。”
说完,不做任何停留的去了档案室。
然而,翻遍所有资料,他也没有找到鲁佳的。
在警局,只要是系统里面有的,必然会有纸质版的做存档。
如果找不到,那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她不是警察,要么她是个比较特殊的警察。
……
第二天一早。
收拾好东西,正准备赶去医院的北冥曜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北冥曜,我知道你爷爷是怎么死的。”说完便切断通话。
这些年,这种电话他没少接,不过没一个是真的,他也没在意,刚要走,手机提示音响了一声。
随后接到一小段视频,看到片头的画面,他立刻点了进去。
那是他爷爷死前的监控录像,当时他调查的时候,所有视频尽数被人删除,也正因为如此,凶手一直没有找到。
视频中老人似在和谁争吵,因为视频被剪辑过,看不到那人的脸。
直到视频播放结束,也无法判定凶手是谁,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这次给他打电话的人真的知道当年的事。
“叮铃”一声,手机又接收到一个地址,看了眼手表,时间还来得及。
见他匆匆向外走,展霖下意识的询问:“少爷,您去哪?”
“我出去一趟。”北冥曜随手将跟踪器藏在身上,又道:“如果出现特殊情况,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知道。”对于他的命令,展霖向来言听计从,可还是不放心的说:“少爷,我陪您一起去吧。”
担心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会选这个时机对女人下手,他立即拒绝。
“不用,好好保护少奶奶。”说完,他开车离开。
看着他车子离开的方向,展霖突然心慌的厉害,不安的念叨着。
“少爷您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情,少奶奶还等着你回来救命那。”
三个小时后。
手术即将开始,打了麻药的景致有些昏昏沉沉,可还是不忘询问:“梁医生,曜呢?”
梁少博便做术前准备边说:“北冥少在隔壁手术室,由季思明负责采集他的造血干细胞。”
听到他的话,景致笑了笑。
男人那么讨厌季思明,却是季思明来给他采血,她都能想象到男人黑脸的表情。
现在技术发达,捐献骨髓的人不用再直接取骨髓血,而是像平时献血一样抽取外周血来提取白血病人所需的造血干细胞。
知道这些后,景致才终于心安。
私下想着,等病好了亲手给男人多炖一些补血的汤,把他喂得健健康康的。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到梁少博有些臭屁的说。
“徒儿,有你师傅我在,不用担心,把心放在肚子里,睡一觉病就好了。”
景致知道他这么说是怕她紧张,回应了一个信赖的眼神。
有个花钱都请不来的著名医生主刀,她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如果要说有,那也是北冥曜还有小逸子。
正在这时,手术室的门被推开,她听到了季思明的声音,“梁医生,你出来一下。”
看了眼床上的景致,他招呼副手过来看着,随后走了出去。
不知为何,她的心有些发慌,手不经意碰到了身旁仪器,腕上的手镯与金属发出的脆响,惊得她心头一颤。
麻药劲儿上来,她意志越来越模糊,沉沉睡去前,唤了一声,“曜。”
季思明将刚走出来的梁少博扯到一边,有些急躁的问:“我问你,北冥曜呢?”
梁少博一脸懵逼,“北冥少不是在你手术室吗?”
“我等了半天,他压根没来。”季思明怒不可遏的低吼。
“怎么会这样?”梁少博大惊。
他敢肯定一定不是北冥曜故意不来,难道……
就在他做猜想的时候,北冥曜跑过来,呼吸急促的说:“不好了,爹地失踪了。”
听到这个消息,季思明扯过梁少博,厉声命令,“立刻停止手术。”
“病人已经进行洗髓,怎么停?”
两人都是医生,都知道一旦病人洗髓,就意味着一定要手术,如果不能及时做骨髓移植,那病人只有死路一条。
季思明松开他,定了定神,拨通助理的电话,“把北冥曜给我找出来,立刻!马上!”
低吼过后,他颓废的沿着墙壁下滑,双手抱头是那么的无助。
“景致……景致……”他喃喃轻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