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清醒的时候,王宽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木床上,紧接着全身便是传来剧痛。就好像是那种整个人都被卡车碾过一遍,然后身上的每一寸骨头都碎裂,每一个细胞都在传递着疼痛,但偏偏人还没死,脑子还得特别清醒地接收着这一切感知。
他隐隐约约还记得,自己从天麓山上坠落下来,意识便逐渐陷入昏迷,等到再次清醒的时候,整个人砸落在了一个山坡上,并飞速向山下滚落。并且他虽然意识保持清醒,但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于是就只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从山上扎扎实实地一路滚到山底。他也记不清这中间摔断了多少骨头,划了多少道伤口,因为滚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彻底疼昏了过去,再次醒来便是眼前的情景了。
知道是那算命的故意报复自己,但现在王宽也来不及去抱怨,眼下还是赶紧弄清楚自己在哪儿。努力地扭动脖子观察四周,他便看到床边的有个小姑娘,察觉自己醒来,似乎有些激动地说了几句话,然后立马跑出门去,应该是准备叫人过来。女孩儿说的语言王宽听着有些熟悉,里面夹杂着很多地球汉语的词汇,但还不能完全听懂。于是正当他在琢磨这新世界语言的时候,脑中突然出现了大量关于这门语言的知识点。
这就好像是一个失忆者,突然找回了记忆,有的是三五年,有的是十几年,可王宽这边,则是把整门语言数千年的发展历程全都给找了回来。于是他很悲催地,以口吐白沫,浑身颤抖的生理状态开始逐渐熟悉掌握这个新世界的语言。好巧不巧,那刚跑出去的小女孩儿在此时也正好是带着家人和大夫赶到了。
“赶快,大家赶快把他按住,嘴,嘴里赶紧给他塞上东西,千万别让他咬到自己的舌头了!这是癫痫症犯了,赶紧先把人控制住再说!”王宽正想出言解释两句,可现场的各位那真是眼疾手快,这话音刚落,立马就有人用不知道从哪儿摸来的一块抹布直接把王宽的嘴给塞得严严实实,然后整个人被按在床上一动不动!
得,不动就不动吧!你们人多,你们说了算。本来也浑身是伤的王宽最后干脆放弃挣扎。
“我说莫老爷啊!”那位进门便让众人控制住王宽,一身大夫模样的人终于开口道:“我知道你们家一直都是宅心仁厚,村上谁家遇上点儿难事你们能帮的都会出手帮一把,可眼前,你们怕别是平白给家里添上个累赘,救了个傻子回来啊!”
我*!你TM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老子这么风流倜傥、潇洒俊朗,国内985江州大学的高材生,还有一个那么如花似玉的女朋友,你居然说老子是个傻子。我跟你讲千万别治好我,否则我绝壁跟你拼命!
当然,王宽也就只能这么想想。毕竟他现在浑身是伤,被人按在床上动弹不得,嘴还让人给堵住半个字儿都吐不出来,也不过就是自己跟自己YY一下而已。
可谁成想对方竟然还越说越上瘾,揪着“傻子”这话题开始持续发挥:“你们想想看啊,这么大一小伙子,在家也算是个不错的劳动力了吧?怎么就会被一个人扔在这荒郊野岭呢?还有,这么大一个人,你说真要从山上不小心摔下来,怎么着也会保护一下自己的要害部位,怎么可能像他这样,全身上下就没有一个全乎的地方,哪哪儿都是上伤!所以我估摸着,这人应该是智力有些问题,然后又有这癫痫症,成了他们家里的负担,于是乎就被遗弃在山里。结果估计是一个人在山里迷了路,一脚踩空,扎扎实实地从山上一直滚到了山脚,你瞧瞧他这一身伤,哎,我都不知道这么严重的伤他是怎么活下来的,真是造孽啊!”
王宽听了这些个话那是更来气了,心想你当我现在这样是自个儿乐意么?我这不是被那老头坑过来的吗!不就是之前对他态度不太好,说了两句重话,也没这么报复人的吧!
搞得自己现在口不能言,身不能动,想想还真是造得什么孽,好好地在江大读着书,这怎么眨眼就成了个全身残废,还把女朋友弄丢了,有家回不去,好不容易被人救了,还得受奚落。情到此处,王宽竟是两眼一酸,几滴委屈的泪水直接落了下来。
倒是那个去叫人的小姑娘,一下子就发现王宽落泪了,然后赶紧劝说道:“吴叔叔,您快别说了,看看都把这个大哥哥说哭了。”说完,便带着众人来到床前,让大家看到这床上的男子虽然一边口吐白沫,全身抽搐,一边还真的落了泪!
“这不应该啊,一般癫痫症发作的时候,对外界都是没有感知的,怎么可能还会听见我们说的话,还会流泪呢?”
那是因为老子根本就不是癫痫啊!你这什么庸医,还是人家小孩子善良。
而那小女孩儿,此时倒是也没管大人们都说了些什么,只是缓缓上前,伸出右手,在王宽的头上慢慢轻抚起来:“好啦,好啦,不要难过啦!不管他们以前为什么不要你,但是现在你既然被我们救了,就是我们的朋友啦!你以后就乖乖地留在家里和我们一起生活吧!”
你瞧瞧,还是小孩子天真善良,这话说得,多让人暖心,王宽感觉随着小女孩的轻抚,自己身上的伤痛都开始有了明显的好转。
“而且大哥哥我告诉你,我家里还有很多好朋友呢,我会一视同仁地对待你们的。以后你就叫来福吧,等你的病好了,我就把旺财啊、小强啊、大黄啊他们都介绍给你认识,你放心吧,它们一定不会笑你傻的,我相信你们将来一定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所以,你们是魔鬼么……
王宽绝望地一口老血卡在胸口,再次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