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床,路浮天迎着旭日,完完一套猛虎拳,轻吐一口浊气,击打在头顶绿叶之上,震下了滴滴朝露。
“拜昨天大雨所赐,虽已入伏,可鞍山镇的早晨还是那么迷人啊。”路浮天伸了伸腰,全身响起了炒豆子般“噼里啪啦”的声音。
随后回屋拿起几身衣服,草草打包,他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准备参军了。
路过正堂的时候,路浮天想了想,还是走了进去,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响头。
“爹,孩儿去了。”
“嗯,路上小心,记住,出门在外,命最重要。凡事当再三思考,在做打算。”路子陵语重心长,对他显然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嗯,孩儿知道了。”看着堂前的父亲,面色有些憔悴,估计又是没休息好。
“浮天,出门在外可千万要小心啊。”安山氏眼眶微红,看着路浮天不住的摸着眼泪。
“娘,放心吧,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你儿子机灵着呢,真的。”
“哎,我儿子机灵着呢。”安山氏应着,可眼泪还是不往下掉,沾湿了手帕。
一路上仆人都对着路浮天议论纷纷,不用想也知道,路府二公子下乡参军,呵,真是讽刺呢。
“倒是玉子女那个丫头,知道自己走了之后会怎样呢?可告诉她估计自己得哄半天。”想到玉子女鼻涕眼泪往他身上蹭的画面,路浮天连忙加快了步伐。
出了路府,心情也随之好了不少,此行千里,想到这里路浮天对此行心底生出了写些许期待。
只是远处巷子中似乎有些许异样,走样一看,又是上次遇到的采花蟊贼二人,瘦子满脸猥琐相,背后还被着一个大麻袋,麻袋中不时传来“呜呜”挣扎声。
胖子见状,唰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把银白砍刀,厉声道:“哪里来个毛孩子,滚一边去。”
“不知死活的臭虫,上次板砖没赏够你们吧。”
“原来是你,小兔崽子,自己送上们来了。”胖子一听,两眼一瞪,扬起砍刀,正欲刺向路浮天,以报当日之仇。
瘦子也大叫一声,迈着踉跄步伐,迎了上来。
“就你们两个,跳梁小丑。”
路浮天使出一招“分筋错骨”,擒猪胖子手腕,大砍刀应声落地,脚尖一挑,接住钢刀,横在瘦子脖子上。
“现在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路少爷,饶了我们吧,我上有七十老母,下有三岁吃奶的孩子呢。”
“噗通”一声,二人跪地求饶,表示要悔过自新,胖子更是夸张,裆部流下一股热流。
“你们两个记吃不记打的东西,看你们以后敢不敢为非作歹。”路浮天啪啪两声,刀背劈向二人,随即解开麻袋,救出被绑的姑娘。
围观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叫好,胖瘦二人眼看不妙,抱着手臂正欲逃跑,被赶来的守卫抓了个正着,也算是罪有应得。
回头一看,路浮天不知何时消失不见。
要想到达商丘,可以独自乘骑,也可以与商队同行,考虑到前者危险系数较高,路浮天决定跟随商队出行。
商队护卫是个魁梧汉子,一身肌肉,几道狰狞疤痕依稀可见,正指挥着众人装填货物。
路浮天凑了上去:“大哥,你们这是去商丘吧。能不能载我一程啊。”
“这你得问我们李老爷,我做不了主。”魁梧大汉闻言面露难色,看向一个身着黑色衣服的中年男人。
“罗护卫,商丘此行路途遥远,危险重重,小兄弟孤身一人。那我们就载他一程吧。”
“好,那这样,我们马上启程,你稍等片刻。”随后又催促到:“手底下干活都麻利点,抓紧时间。”
不久货物就装填好了,总共四个马车,李老爷弯腰钻入中间那辆马车,里面不是传来几声女子轻语。
“放心吧,都安排妥当了。新来的是路府的人,知根知底。”
“嗯,希望这一路上能相安无事吧。
看来此次李夫人也一同前往啊。
路浮天四下看了看,坐在了最后面的马车之上,抽了抽鼻子,前面的车厢之中不时传来几缕香气,煞是好闻。
“大家看一下都准备妥当了吗?”
“一切顺利。王大哥”
王护卫轻轻敲了敲李老爷所在的车厢:“老爷,可以出发了。”
“好。”
“出发。”王护卫朗声道,随后驱赶着最前面的马车。
随着马蹄声渐行渐远,路浮天倚靠在车厢上,两腿在空中晃悠,路过烤鸭店的时候,闻着诱人的香味,路浮天闭上了眼睛,侧过头,阳光照在身上,一丝倦意涌上心头。
“生意还是一日既往的好啊。”
路越走越不平,临近出城,路上的行人也逐渐稀少,突然马车一个颠簸,熟睡中的路浮天猝不及防,磕在了车厢上。
路浮天揉着头皱了皱眉头:“破路也不修修。”,随后定睛一看,快出城了,路边有座孤零零的破庙,庙门都掉了一扇,窗户上面挂着几条破布,一个和尚倚靠在庙里大佛上睡的正香,口水流到残破的道袍上也浑然不觉。
路浮天一时睡意全无,浑身汗毛跟跟倒立,残蕴决自行运转,咕咕真气自气穴涌出,游走在经络之中,一股股充沛的体力流转全身。
不过和尚还未醒来,口水依旧流淌胸前。
拉马车的马却嘶鸣一声,前蹄扬起,在原地辗转不停,止步不前。
路浮天吃了一惊:“想不到动物的感知竟然这么敏锐,看来以后没有特殊情况,不能随遇展露了。”
见状一旁牵马的护卫连忙抚摸马鬓,轻轻拍打,闲的极为熟练。
“怎么了?”
“马受惊了,王护卫,已经安抚好了。”
护卫安抚好马之后,抓住缰绳,纵身跳上马车,陪笑道:“没事吧,小兄弟。”
“没事,”路浮天摆手道。
“我姓王,叫王连贵,小兄弟姓什么啊。”王大哥显得十分热情,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纸包,递给了路浮天半只烤鸭,眨眨眼道:“快吃吧,刚出炉的,一会香气就散了。”
看着眼前的烤鸭,路浮天有些不好意思,最终还是接过,大口啃了起来。边啃边说道:“我姓路,叫路浮天。”
“哦,原来是路府二公子啊。准备干嘛去啊?”
“文科大试没中举,爹让我去从军。”
“你还小啊,能吃的起那苦吗?行军打仗可是苦力活呢。”
“没事,我有的是力气。”
…………
半只烤鸭下肚,两人的关系也没有那么生疏,开始闲聊起来,无意中路浮天瞥见了王大哥背后,些许布条脱落,漏出一抹雪白。
顺着路浮天的目光,王连跪取下来将布条重新缠好,放于背后,哈哈大笑道:“路公子见笑了,吃饭的家伙。”
随后赶着马车与路浮天有一茬没一茬的闲聊起来,前去商丘的路上倒是不再显得枯燥。
看着两边的倒退的景色,路浮天默默想到,照这个速度后天就可以到商丘了吧。
…………
“吱呀”一声将路浮天从梦中惊醒,这一路上颠颠簸簸,自己竟不知何时在摇晃之中睡着了。
一旁的王大哥看见路浮天醒了递给他一个水壶:“路小兄弟,看来今晚就得在扎营了,马匹也乏了,需要休息了。”
路浮天接过,喝了几大口,水带给他丝丝清凉,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一片开阔地,身后还有一片茂迷森林,高高的灌木丛中时窜出几只野兔,互相追赶。
在王护卫的指挥下,一个小型营地很快建立起来,显得极为熟练,看来这一伙人经常配合。王大哥则寻找水源,准备晚上的晚饭。
一旁的王老爷也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赞许。
路浮天也没有闲着,到附近的树林之中找了些枯树枝,掏出火折子微微一晃,一股熊熊烈火便燃了起来。
“哈哈,路公子,晚上可有口福了,你看,这是什么。”寻找水源的回来的王大哥身上背着一只处理过得斑鹿。
“营地周围见不得血腥气,会招野兽的。那样的话会多很多麻烦的。所以我就把内脏那些全丢在水里了。”
“啧啧,不愧是王大哥,看这刀口,平滑顺畅,堪比庖丁解牛啊。”接过斑鹿,路浮天暗暗吃惊,刀法凌厉,一击毙命,想来王大哥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哪里哪里。”王大哥摆了摆手,哈哈笑道。
随即便将斑鹿扒皮,挂在篝火之上,路浮天则在一旁撒上各色调料。
天渐渐黑了下来,炊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微风浮过,竟有丝丝凉意,路浮天惬意依偎在炊火旁,口中嚼着大块鹿肉,就着王大哥给他的干粮,时不时抓起水壶,大口灌下。
一旁的王大哥见了以后拍手大笑道“哈哈,好样的,男子汉就该这么吃。”
“哈哈,真性情,多吃点。”围篝火而坐的众人也发出了爽朗的笑声,路浮天心里也生出些许异样的感觉。
路浮天这时才看看见一个女子陪着李老爷说说笑笑,那女子身着绸缎,长得清秀,仪态端庄,试试好看,众人都对她礼貌有加。
王大哥凑了过来,嘿嘿笑道:“傻小子,好看吗?那可是李老爷的心肝宝贝,嘿嘿,以后啊我也娶个这么样的,不,比这还好看的,好看十倍,给我当老婆,哈哈。”
路浮天白了他一眼,“做你的白日梦吧。”
“哎,人要有梦想啊,如果没有梦想,那和一条咸鱼有什么区别,我问你,你有梦想吗?”
“我没有。”路浮天回答的异常干脆。
“漂亮。”
…………
晚上众人都进了帐篷休息,只有几人在营地周围巡逻,保持警戒。
路浮天盘坐在树杈之上,抬头望去,繁星点点,平原之上也只有这里有着点点星火,运行着残蕴决,苦苦思索着如何突破第五大穴。
夜深了,地下营地中的众人都陷入了熟睡。只有那团篝火还在摇曳,将巡逻众人的影子扭曲,像是妖魔在狂欢,魔鬼在纵舞。
午夜,一朵乌云悄然遮住了月亮。
睁开了眼,篝火早已熄灭,四周安静的可怕,也没有虫鸣,巡逻护卫也都休息了,本在值夜的护卫悄悄睁开了双眼,看了看树上熟睡的路浮天,侧耳聆听了片刻,小心翼翼的退出了营地。
一个脚步轻声向远处离去,一股不安的情绪悄然浮现路浮天的心中。
月黑风高杀人夜。
路浮天静悄悄的翻下树,钻进帐篷摇了摇王连贵。
“王大哥,怎么负责巡逻的人少了一人。”
“什么?”王连贵睡意全无,唰的一声从旁边摸出被布条缠绕的钢刀。
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事情的严重性。
随即,王连贵钻出营地叫醒了其余众人。
路浮天随后也翻身跃向另外一颗参天大树,将李老爷送了上去,随后又搂住李小姐细腰,一同送上大树。李小姐身上有着淡淡的香气,路浮天抽出白天扒下的斑鹿皮,披在了她的身上。
“嘘。”
在他的耳中,远方正有一大片密密麻麻的脚步传来,还有自己的“噗通,噗通”的心跳声。
接着昕微的月光,残蕴决运转,路浮天看清了这群不速之客的摸样。
四下竟有足足十六有余人,身着黑衣,行动有素,不像是普通的劫匪,是冲着李小姐来的吧。
随后便对着另一颗树上的王大哥等人比十六的手势,手持利器的王大哥和魁梧大汉皆点了点头。
现在就缺一个机会了。
想到这里路浮天握了握钢刀,看了一眼身边的李小姐。
看上去镇定自若,可是跌宕起伏的胸口和宛如打鼓的心跳却出卖了他。
渐渐的一伙人压向了营地,挑开帐篷,里面空荡荡的,毫无一屋,伸手一抹还是空的。
为首黑衣人气急败坏的扯下面罩,一片条刀疤像蜈蚣似的清晰可见。咬牙切齿道:“跑不远,给我追。”
这时异变迭起,“噗嗤”几声,四名黑衣人脖颈处朵朵血花盛开,瘫倒在地。
一场屠杀的盛宴上演了,好戏已近拉开帷幕。
“不好,有其他人。”黑衣人发现了混入其中的王大哥等人,双方立刻扭打在一起。
“晚了。”王连贵抽出钢刀落遮掩的布条,身法飘逸,躲闪之下,又几鸣黑衣人倒在地上,魁梧大汉也抽出一根八尺铁棒哇呀一声,冲进人群,抽打在几人胸前,溅起阵阵血花。
路浮天一直躲在暗处,脸色有些发白。想起父亲所说的话,强忍住心中的不适,默念道:“小命要紧,王大哥那么厉害让他打就好了。”
很快十六人只剩下了为首一人,不过二人身上却留下了些许伤势,看着逼近的王连贵和魁梧大汉,黑衣人毫不畏惧,阴森森笑道:“就你们两个三脚猫,嘿嘿。我所在的高度岂是你们可以匹敌的。”
说完两把手臂长的圆月弯刀滑入手中,向王连贵胸口刺去刺去。
王连贵侧身一闪,躲过致命一剑,黑衣人一击不成,改刺为削,袭向面部。
“叮”一声脆响,王连贵大刀挑,挑开
两把夺魂弯刀,可奈何那弯刀攻势像疾风骤雨般袭来,密不透风,一时间王连贵进有些应接不暇。
远处的魁梧大汉一看,在身上点了几下,封住了穴道,让伤口不在流血,提起大铁棒就冲了上去,加入战局。
有了魁梧大汉的帮助,王连贵的的压力骤减,松了一口气,黑衣人那边渐渐处于下风,有点力不从心,这时魁梧大汉的大铁棒呼啸而来,掀起阵阵狂风。
黑衣人猝不及防结结实实挨了一击,一股殷红鲜血喷出,借力向后越去,磔磔怪笑道:“没想到,还能有人逼我使出这招。”
“禁术-血月刀法”
随后一声诡异的声音响起,黑衣人变得荣光焕发,哪里还有受伤的样子,一双长刀也变得猩红无比,正要大开杀戮。
“哼,竟然使用禁术,就不怕反噬自身吗?”王连贵惨然道。
“哪又如何,杀了你二人,我功力必将大增。”说罢黑衣人舔了舔刀尖上的鲜血,赤红的眼中满是嗜血之色。
这时,王连贵像是想我什么,指着黑衣人,颤声道:“我知道了,你是血月老魔,可你不是早在三年前就死了吗?!”
“嘿嘿,死人是不需要知道的秘密的,想拖时间,下地狱吧去吧,嘎嘎。”
说完手持两把血色弯刀走了过来,一到劈向王连贵,刀光闪过,却是左胳膊挨了一刀,森森白骨依稀可见,血流不止。
“嘎嘎,下一刀你的脑袋可要搬家了。”
这时魁梧大汉一棍袭来,被黑衣人轻松挡下,谁知竟扔掉铁棒,一个老熊抱树将黑衣人抱住,王连贵右手强忍剧痛刺出一刀,黑衣人挣脱不得,大刀插进黑衣人腹部。
黑衣人面色狰狞,咬着牙一字一句说到:“我要把你们扒皮饮血,折磨致死,放心我不会让你们这么轻易死去的。”
“王大哥当然不会轻易死去,因为还有我。”路浮天从树后的阴影中走出,脸上面无表情。
“路浮天,你不是应该带着小姐逃命去吗,怎么又回来了,我要你顶个屁用啊。”李连贵看见眼见得路浮天,明白一切努力都要付之东流,惨然道道:“老爷,我对不起你啊。”
路浮天走上前去:“王大哥,李老爷和小姐没事,你们也不会死,有我呢。”
黑衣人狂笑道:“就凭你,手无缚鸡之力的黄口小儿?”
“也罢,送上门来了,那我便照单全收吧,嘎嘎。”
路浮天没有说话,残蕴决运转到极致,此刻的他浑身充满了力量,随后随便捡起一把掉落在地上的大刀。
黑衣人的笑容更盛:“愚蠢,你再快能有我的刀快?”
随后便猛的一扑,双剑交缠在一起,汇出一片血色残影,想要将路浮天无情绞杀,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在他双剑绞杀之前,路浮天忽然一动,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大刀早已出现在黑衣人眼前。
黑衣人只觉得脖颈处一股微风拂过,有些微凉,随后脖颈处便有一朵血花溅射,身体直直向后倒去。
“哇”路浮天扔掉大刀,扶着大树干呕起来。
李老爷颤颤巍巍顺着大树滑下来,“噗通”跪在路浮天面前,便跪变磕头:“恩公啊,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啊。”
“李老爷这是什么话,快快请起。实在是折煞我了。”话还没说完,又扶着大树干呕起来。
“咳咳,”一旁的王连贵挣扎着起身,在李小姐的帮助下,包扎了左臂,叹了口气“这左臂恐怕是废了。”
可怜的李小姐哪里见过这种血腥场面,披着鹿皮呆坐在地上,泪水在眼眶中不住打转,真是我见犹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