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四人随季洛一起回了村里,芸儿见她安然无恙的回来忘了诧异,高兴的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季洛的脸色好了许多,芸儿庆幸她没事儿就好,她担忧的心可以松懈了。
季洛连忙道:“我暂时不会有危险,对了芸姨,黎叶?”
这时,周冉笑嘻嘻的捧着迪鼠跑了过来:“呐,你的老鼠。”
季洛浅浅一笑,见周冉笑容满面心情十分开心,只是不明她的手怎么受伤了?
芸儿说道:“也不知冉冉去了哪里把手心割破,她回来手已经是包扎着的。”
“是沉浮给我把手包起来的,他还给我做了竹兔子呢。”周冉对她说。
“沉浮?”季洛思忖,不知周冉说的是谁,她捧过迪鼠一番抚摸然后将其放入地上。
小葡萄突然扑了过来钻入她的怀抱,嘟着小嘴模样伤心,感叹季洛可回来了,以后可千万不要再突然离开她了。
“小葡萄乖,姐姐不好,让你着急了。”季洛一遍遍的轻拍她的后背。
王伯伯走了过来见她没事的样子却疑问:“季洛,你是拿到你的项链了是吗?”
“不。”她缓缓摇了摇头直言是谭稷用他的血救了她。
王伯伯点点头:“原来是他救了你,那你的项链呢?”
她回答:“我把项链……给了阿雀。”
“什么!你,你把项链给了那个阿雀?”芸儿十分的诧异,不明白季洛此举。
季洛回答:“是的,我给了她,这其中原因,我想我认为是对的吧。”
芸儿皱起眉头,难忍心中急切,她不解季洛为什么要把项链给阿雀,她可不是个好人,季洛不应该这么做。
王伯伯摇摇头,一声叹息,他觉得季洛糊涂了,阿雀这个人不是善者。
半晌,季洛深感抱歉自己的做法,她知道大伙儿会很惊讶,但是自己是有不得已的原因。
芸儿望着她感到揪心,满脸忧愁:“季洛你知道么,黎叶和夕阳为了救你,一起去找姓关的父女要回你的项链,可是他们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而你竟然把项链给了咋们村里的敌人,芸姨感到寒心。”
“他们去找关月霜了……”季洛听的心急火燎,她没想到黎叶和夕阳会如此,这可怎么办?说来说去还是自己连累大伙儿,她心里埋怨着自己的过错总是让大家担心。
门外,王夕阳和徐大等人踏着急匆匆的步伐回来了,却都是一脸疲惫失望,只是不见黎叶。
“季洛!你?你没事儿?”王夕阳瞪大眼睛,一脸诧异。
“嗯我现在没事了。”她点点头:“黎叶呢?怎么不见他和你们一起回来?”
徐二失落:“对不起季洛,我们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黎叶。”
季洛着急了,她不明白黎叶为什么找不到?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徐大直言他们向关院长父女拿回的项链是假的,黎叶没办法只得一个人去找那个关院长,村里失火,他们先回来,他很埋怨不该让黎叶一个人去。
季洛感到心凉,总有不好的预感,心里孤单单的失落,这么晚没回来希望他平安,她想去找黎叶回来,王夕阳一把将她拦住不许她去,觉得现在天已经黑了,他们都没有找到,季洛一个人更是不可能找到,搞不好还会遇到危险。
她坚定道:“危险我不怕,只要能找回他,我不想他因我而受到什么伤害。”
小葡萄恳求季洛别去,她会怕黑的,她怕季洛又不见了。
芸儿语重心长相劝季洛不要上山去,王夕阳说的对,这山这么大,一个女孩子怎么找,黎叶已经让人担心难安,她就别让大家再多一份担忧了。
周冉突然间头发涨,她伸手捶了几下,脑海深处清晰画面。
王伯伯叹道:“黎叶会平安回来的,就如你和周冉那几次在山间回来一样。”
“会吗?可是……”她心里不是滋味。
王夕阳直言关院长的帐篷已经被烧了个精光,被烧毁的帐篷里面有两具烧焦的尸体,我想应该就是关月霜父女。
一旁的晋照诧异道:“你是说关院长他们死了?”
王夕阳点点头。
晋福一声叹气,也许这就是恶人自食恶果,他相望他的兄弟,从小到大相依为命,平穷富贵总相随,只要他们在一起就算没有栖身之所也没什么大不了,天涯海角,有相伴就是家。
季洛暗淡的心里不平静着,想起关月霜凶狠的眼越觉得怕,可是他们死了,她忽然感到自己并不开心,只觉得生命在关月霜心里可能不值得珍贵,可是关月霜再也看不见明天的太阳缓缓升起,她的贪欲,她的冷酷不再有了,她也再回不去银陵市了。
“那黎叶呢?那黎叶去哪儿了?”芸儿问。
所有人都不知道黎叶去了哪里,季洛难过也自责,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黎叶不会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徐大安慰季洛:“黎哥他也许是因为天黑在山上迷路了呢,明天一早我再去找,一定会找到他的,他一定会没事的。”
季洛湿润了眼眶,王夕阳心中不忍也连忙安慰:“是啊,徐大说的对,再说黎叶他身手敏捷,不会有事的,别担心了。”
周冉沉静静地注视着季洛,她走了过去,此时的心里透亮着,眼神真挚,笑容从容安逸,好似已经记得自己与季洛之间的情感。
季洛疑惑周冉的神态,周冉拉起她的手说道:“季洛别哭,我们一定会找到黎叶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周冉,你?”季洛凝视着她的笑容,自己欣慰的笑了,热泪盈眶,俩人相约而抱。
晋福四兄弟选择了暂时不离开这里,决定要与他们明日一起去找寻黎叶。
深夜里。
很久没有被噩梦袭击的季洛从床上猛然爬起,楞楞的坐在床上呆楞着,再伸手去触摸眼角时热泪沾到了她的手指上,她不惊讶却是惶恐难安。
为什么这个梦会接连断断续续的缠绕着她,而每一次醒来她都会像很伤心的哭过一样,这又是为什么?扭头间见小葡萄睡的正香,轻轻缓了口气:“还好,我没有惊吓到你。”
季洛口渴难耐想要下床拿水杯喝水时,她的左小腿中间突然剧烈刺痛,痛的有种被燃烧的感觉,于是她赶紧将左腿的裤脚慢慢卷起只见一道红色的伤痕斜斜的呈现在小腿的中间,令她感到奇怪的是这个痕迹颜色变的十分鲜红,看上去就像是刚刚划伤的,伸手去触摸时莫名的感受到一种痛,脑海中,突如其来的知道这是一道好似很久,很久的伤口。
夜深人静,难安于心。
她将裤脚放下,不去看这个痕迹便觉得心里特别的轻松,走到窗前静思片刻,微弱的灯光略显暗沉,时间静的太孤寂。
窗前一片黑暗,看不见任何的东西,好安静,沟村的夜晚静的不可思议。
她微微耸了耸肩,神情发楞,脑海里想起了什么,这个世界里能相遇是上辈子的惦记,心里感觉来自真实。
眨眼睛,季洛若有所思的心飘零着:“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谭稷的模样真真切切的在脑海里浮现着,忘不了的往往是自己总想否认的失落一刻,她叹了口气却有点儿闷闷的趴到桌上,两手托腮望着窗外,心里不禁暗暗奇怪这一刻自己竟然会为谭稷所心会乱,谭稷的神色挥之不去的存在脑海忙碌着,一闭上眼总是他如星星般的眼眸在说话,季洛却浅浅的笑了。
小葡萄一个喷嚏惊的她直眨眼睛,季洛连忙抬手朝额头拍了几下:“你这家伙在想什么,为什么我自己心里……谭稷愿你安好,还有……黎叶在哪里?”
一声长叹,低头沉默,季洛觉得还是早点儿睡明天还要找黎叶,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有一股非常诡异的气息在她周围飘荡,心脏扑通跳动,她感到害怕。
她知道有什么东西靠近了她,仿佛就在眼前,而低头的她不敢抬头怕这一瞬间看见会让她害怕的东西。
一阵大风吹过,窗外树枝被刮的沙沙作响,她还是忍不住猛的抬头瞪大眼睛,窗外什么也没有,有的还是黑漆漆一片。
半晌,她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胸口:“我真是自己吓自己。”就在转身的一瞬间,她急忙扭头望向窗户,窗外面那是一双阴森森的眼睛一动不动的在盯着自己。
那整个脸庞被遮住了只露出那双惊悚的眼睛,直勾勾的直视于她,冷冷的可怕让人呼吸不畅,那像极了勾魂的使者。
季洛的呼吸急促,害怕的退到了床边,身体开始发抖害怕的倒忘了尖叫,而在她眨眼之间它竟然不见了,她一把打开窗户,窗外只是漆黑一片,真的什么也没有,这心情极度混乱,她转身跑去大厅打开了灯,坐在凳子上双手环抱着胳膊蜷缩着,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下来,刚才的那双眼睛还在她脑海飘着。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开门的声音原来是王夕阳来到了大厅,见季洛一脸心不在焉忙,他走上前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坐在大厅里?”
“我……”季洛缓缓轻叹了口,直言自己有点儿不舒服而已。
“不舒服?”王夕阳连忙给她倒了杯热水递给她:“我瞧你脸色有些苍白,神情恍惚,是不是做噩梦了?”
季洛捧起水杯咕咚一饮而尽,深深的叹息一番将水杯递给他,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谢谢你,你也是睡不着吗?”
王夕阳坐到她的身旁:“是啊,我失眠了,很久没有失眠过,也是最近事情太多太突然,可能神经都紧张了。”
季洛反倒是苦笑了,感叹这都是因为她,她很惭愧给大家带来麻烦,有时候她自己真的很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如周二虎所说的,她真的是个煞星呢?
王夕阳肃穆起来:“你怎么能这么想,那周二虎所言是胡说八道,所有人也都是知道的,而助人为乐本是大家义不容辞的,更何况咋们是朋友,你又比我小,在这村里也算是我妹妹,没有惭愧只是友情难得。”
季洛深感欣慰,王夕阳的话让她觉得自己真的心里平静不少,她感谢着王夕阳,能够认识他们,她真的很幸福也幸运。
王夕阳淡然回笑,但是有一事情他确实很不明白,听父亲说季洛把血匙给了阿雀,可她是跟关月霜是一伙的,是沟村的敌人呐,王夕阳真的不明白季洛为什么要这样做?还有她知道季洛身上的那条项链其实对季洛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可她怎能轻易拿下给了别人?
季洛一声叹息:“是很重要的项链,一条对于我来说生死指尖的链子,但是夕阳哥,可能你不会相信……其实我和阿雀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
“你们是亲姐妹?”王夕阳很不相信却还是十分的吃惊,因为在他眼里季洛和阿雀就不是一路人,就是善与恶,他不明白既然是亲姐妹,那阿雀为什么一直要杀季洛呢?
“这是一言叹不尽一切的因果,望她能感悟。”季洛长叹一声,自己也不太明白其中到底是多么深的恩怨,但她知道阿雀恨她们,一切都是因为她与母亲庞若的存在,才害的她一辈子。
王夕阳疑惑:“那和你给她项链有什么关系?”
季洛回答道:“阿雀告诉我她母亲的病情,那是需要血匙才能好,所以我就给了她,一直以来我总觉得欠她什么,这一次把血匙给她是我真心心甘情愿的。”
王夕阳点点头:“原来如此,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她也许是为了得到你的血匙,然后编谎话来欺骗你呢。”
“我相信她。”季洛毫不犹豫的回答。
王夕阳感怀季洛真是一个好姑娘,希望她真挚的心灵会打动只有仇恨杀念的阿雀。
王夕阳相问季洛知不知道失去血匙对她自己来说是何等的伤害,他看见季洛失去血匙后模样,真的很可怕,可怕的让所有人来不及惋惜。
季洛平淡道:“我知道,我会渐渐死去。”
“你害怕吗?”他问。
季洛觉得自己怕,但是她想起码自己是开心的吧,就算是死她也不愿心里有对别人的亏欠。
王夕阳叹息的摇头,觉得她真是个可爱的傻瓜,想苦笑却又笑不出来,他伸手搭上季洛娇小的肩膀叹道:“季洛,生命脆弱,我是医生更能体会,你有想过爱你的人和你在乎的人的感受吗?比如黎叶比如芸姨,还有你的很多朋友。”
季洛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话,她沉默难语,这一刻在想这样的话她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呢,没有想过大家会为自己的死亡而感到痛苦和悲伤。
见状,王夕阳安慰起来,总之呢他还是那句话,季洛如果要当他是哥哥就好好珍惜生命,这古人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想爱戴别人就先好好学会保护自己才是,不然岂不是对不起父母,和关爱自己的朋友。
一席话,季洛又觉得让她自己重新看待生命的价值:“夕阳哥谢谢你,你说的话我会记在心里。”
“那就好。”王夕阳微笑。
季洛含笑,突然间脸色泛白心中难受,有点儿体力不支,开始双手颤抖。
“季洛你怎么了!”王夕阳惊讶的诧异急忙扶住她坐下:“你没事吧,怎么脸色一下子这么僵白?”
“我……”季洛感到难受,她一把紧紧的抓住王夕阳的手:“夕阳哥,快!快帮我找些玫瑰花瓣来。”
“玫瑰花瓣?”王夕阳疑惑不明,直言红玫瑰是五六月份开花,可是现在哪儿有啊。
“那,那怎么办,我……”她的身体渐渐卷缩起来。
见她这么痛苦,王夕阳也是心急火燎的,忽然一拍脑门:“啊对了!我房里有百里花瑟先前收集晒干的红玫瑰花瓣干,我这就去拿来。”
不一会儿,王夕阳拿来了一碟花瓣干将其放入水盆中浸泡后给季洛食用。
半晌,她的脸色有些转变,只不过看起来没有血丝,看着像严重贫血一样。
“你感觉怎么好些了吗?”他轻问。
“嗯,感觉有点儿力气了,多亏你给我找来红玫瑰花瓣。”她回答。
王夕阳感叹自己以前是太小看谭稷,忽略他的善心,总以为他是个怪人,现在看来他真是一个好人,也想不到他会用自己的血来救季洛。
季洛心里寒凉,惦记起谭稷泛白的脸庞,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他这个人总是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让人惆怅。
王夕阳对她点头含笑:“季洛别沮丧,再困难的事情都会过去,晴天白日依然会来临。”
季洛叹气一番,觉得他说的对,自己得要坚强点儿,只是花瓣只能缓和一时,而谭稷的血只能让自己维持三天,所以现在只有三天的命,她也怕,就是怕欠谭稷的永远也没有机会去还了。
王夕阳说道:“我也可以用我的血给你续命。”
季洛皱紧头拒绝他的好意,她是不会再如此,自己是人为什么要伤害朋友来保全自己,而她更不想成为一个嗜血的怪人。
王夕阳久久长叹一声,可是三天太过短暂了,这不公平啊,他安慰于季洛让她放心,大伙儿明天上山去找黎叶,他相信一定能成功找到季洛的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