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值闹市时段,皇城街道到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商铺兴隆,小贩林立,大开的城门有着来来往往的行人通过。
眼尖的守城官,望向前方飞扬的尘土,大队的精骑跨着健马朝着这头奔来。
守城官皱起的眉头舒展,喃喃道:“是雷伐校蔚的禁卫军”。
过了一会儿,守城官的眉头紧皱,按照惯例,距离皇城百步以内,必须缓行,但是,雷伐的禁卫军没有减缓的趋势,依然以雷霆之势朝着皇城奔来。
守城官扯开嗓子,大喊道:“速速勒马缓行”。
五百禁卫军无动于衷。
守城官迅速转身,用尽全身气力的高声喊道:“关城门”。
刀光一闪,守城官的头颅瞬间飞了出去,一道血柱犹如喷泉一般喷了出来,来不及躲避的商旅直接被撞倒,踏成肉泥,守城士兵心惊胆战,像是见了恶鬼般落荒而逃。
快要合上的城门,轰的一声,被急奔而来的禁卫军无情地冲撞开来,五百铁骑好似一股洪流肆无忌惮的冲进了皇城大街。
一时间,痛苦声,哀嚎声,逃蹿声响彻街道,个个来不及收摊小货铺顿时被肢解,冲撞的零零散散,一片片的刀光闪光,必定鲜血横飞,一具具尸体被踩成肉泥,贴在街道地面。
一道白色身影缓步走了出来,站在街道中央,望着朝自己奔腾而来的铁骑洪流,看着他们红色的双眼,愤怒的脸庞,老者无奈的叹了口气。
手捧着马尾拂尘,散发出点点荧光,就好像是茫茫黑夜里的萤火虫,散发着光芒,指引方向。
老者拂尘向前甩动三下,三股轻风携带着点点荧光向前吹去,清朗的声音回荡在雷伐和一众禁卫军的耳畔:“荧光覆身,明目清心,荧光覆身,明目清心”。
五百禁卫军脑海清明,眼中红光消散,雷伐猛地勒住胯下马,吃惊道:“大天师”。
头发灰白的蒲易轻声道:“雷校蔚”。
雷伐打量着四周,困惑道:“这是皇城大街“。
蒲易点了点。
雷伐一脸茫然地自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身后的众军士也是一头雾水。
一个军士突然失声大喊道:“雷校蔚”。
雷伐迅速地回过头,其他军士也是扭过头,当他们看到一片狼藉,遍地尸体的街道时,皆是倒吸了一口的冷气。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雷伐的脑海,他转过头,迟疑了几秒,嘴唇颤抖,最终如履薄冰的问道:“大天师,这些我们干的”。
蒲易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雷伐心中一震,愧疚自责惶恐等所有的罪恶感全部涌上心头,他握紧手中宝刀,失声悲泣道:“我雷伐还有什么颜面,苟活于世”横刀架在脖子,便要自裁。
蒲易拂尘一甩,拂尘飞去,缠住刀身,稍稍回拉。
雷伐悲恸道:“天师,为何拦我”。
蒲易平淡地说道:“兹事体大,一切当交由陛下定夺”。
太极殿外。
五百禁卫军跪伏在地,额头紧贴地面
一身正黄龙袍的崇贞帝缓步走了出来,紫衣蟒袍的苏清大公公陪同左侧,手捧拂尘白衣道袍的蒲易天师站在右侧,紧急忙召唤进宫的文武百官仍以上朝的站位,竖列站在一个个台阶上。
只是这一次,他们的目光都是望向跪伏在广场上的五百禁卫军。
崇贞帝缓缓地开口道:“这次,幸亏有大天师出手,不然,不知会添加多少伤亡”。
蒲易微微颔首,恭声道:“职责所在“。
”李大人“崇贞帝面色平静地唤道。
刑部尚书李元正跨出班部,手持玉笏,恭声道:”臣在“。
“按照我们大隋刑法,他们该如何处置”。
“身为军人,肆意屠杀百姓,当斩”
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回荡在每位跪伏在地的禁卫军耳中,有的军士浑身颤栗,有的军士脸色苍白,雷伐校蔚额头紧贴地面,不敢抬起。
“但是,因为他们都是被妖人蛊惑才会放下如此滔天大罪,事出有因,可酌情处置”李元正字正腔圆的开口道,每一个字都是咬字准确,清清楚楚。
“可酌情处理”崇祯帝抬起头,望着前方五百跪伏在地的禁卫军,踌躇犹豫。
“恳请陛下酌情处置”文武百官纷纷跪地,齐声说道。
守卫在广场上的御林军也是单膝跪地,恭声道:”恳请陛下酌情处置“。
苏清公公和蒲易对视了一眼,跪地恭声道:“恳请陛下酌情处置”。
崇贞帝望着跪伏在地的一众文武大臣,广场四周的御林军,还有身旁的苏清公公和蒲易大天师,轻叹了口气:“诸位爱卿平身”。
众人不为所动。
崇贞地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望向前方广场上跪伏在地的禁卫军,沉思了几秒,认真地说道:“发配边疆,戴罪立功,永世不得再入皇城”。
“谢陛下”犹如潮水般道谢声齐齐响起,回荡在太极殿光场的每一个角落。
“众爱卿平身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御林军,苏清公公,蒲易大天师陆陆续续地站起了身。
五百禁卫军依然跪伏在地。
”你们也平身吧“崇贞帝淡淡地开口道。
“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五百禁卫军用尽自己平生的力气齐声念道,嗓音洪亮,站起身时,不少军士已是泪流满脸。
夜色静谧,一轮圆月高挂空中,月光照射在一块悬挂着的匾额上,上书三个遒劲大字:御书房。
崇贞帝端坐在龙椅上,苏清公公将泡好的参茶端了上来,小心地放到案桌上,恭恭敬敬地站到一旁。
崇贞帝掀开茶盖,抿了口茶,淡淡地开口道:”苏公公,今日雷校蔚的事,你怎么看“。
苏清舔了舔嘴唇,打了下腹稿,整理好言辞,从容地说道:“雷校蔚说在追赶的途中,碰到一对奇怪的年轻男女,男子年纪轻轻,但是修为很高,至少已达一品凡境,女子一身红衣,眼眸呈罕见的血红之色,而雷校蔚所率领的禁卫军之所以会有今日在皇城大街的鲁莽行为,归根到底便是受到女子的蛊惑所至”。
崇贞帝摇了摇头:“不是这一件事”。
苏清眉头微皱,思索片刻:”老天师失踪啦?”。
崇贞帝再次摇了摇头。
苏清心神一颤,突然,心中想起了那件事,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陛下是指血石?“
崇贞帝低头喝着茶,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
苏清认真地回忆着雷校蔚所说的一切,他只字未提血石两个字,眉头皱起,恍然道:”陛下,莫非那血石已经落入他人之手“。
崇贞帝将茶杯放回到桌上,缓缓地说道:“苏公公,上次敢在皇城动手的江湖门派,你可认识他们属于何门何派?”。
苏清心中突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迟疑片刻,认真地回答道:“点苍派,金刀寨,西蜀唐门,还有岭南五毒教”。
崇贞帝嘴角流露出一丝笑容,毛骨悚然:“这么多,居然有这么多人敢在皇城堂而皇之的动手”话峰一转,望了苏清一眼,玩味地说道:”难怪公公当晚会失手“。
苏清魂不附体,全身冒冷汗,慌忙跪地:“老奴有负皇恩,罪该万死”。
崇贞帝风轻云淡地笑道:“苏公公不必自责,当晚出现多人,你寡不敌众,失手正常”忽然想起一人,眸子陡冷:“还有那老天师”。
苏清依旧跪在地上,低着头,闭口不言。
崇贞帝望着照射进来的清冷月光,自顾自地说道:“这些江湖门派也该清洗一遍啦,老天师我也想再见他一面,至于血石”沉默了许久,闲散的语气顿时变得的坚定:“那本就是属于朕的东西,他人怎敢浸染?”
苏清跪在原地,沉默不语。
崇贞帝淡淡地开口道:“这次,你就将功赎罪吧”。
苏清叩首,郑重地说道:”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