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书房。
刚上完早朝的崇贞帝,拖着许些疲惫的身体,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
苏清大公公捧着泡好的茶,小心翼翼地放到铺有绣黄布的案桌上,恭恭敬敬地退到一旁。
崇贞帝眯了眯眼,伸手端起茶杯,轻吹着冒腾热气的参茶,抿了一小口,目光凝视着杯中的浮参,沉吟片刻:”苏公公“。
“老奴在“紫衣蟒袍,手持拂尘的苏清大监恭声道。
“昨晚,大理寺的事,怎么看”。
苏清打了一个寒颤,自古以来先帝便立下规矩,宦官不得干政,陛下突然开口询问,纵使是服侍崇贞帝半辈子的伺奉大公公也是手足无措,很快,便压下心中的慌乱,面不改色道:“奴才不敢妄言”。
“但说无妨”崇贞帝垂首抿了口茶。
苏清咽了咽唾沫,迟疑片刻:“那老奴便斗胆说几句,昨日有三轮刺客袭击大理寺,他们这般疯狂的行为,无非都是冲着血石去的“。
“依公公之见,可认得出他们的隶属何门何派“
苏清细声细语道:”他们具是使用短刃,短刀,看样子是想隐藏自己的门派,但是,那用来制造混乱的爆炸火球,只用两个门派会制造使用,西蜀唐门,断背山金刀寨,就算不是这两个门派所为,跟他们必定也脱不了关系“。
苏清精细的眸子瞟了瞟喝茶静听的崇贞帝,忿忿不平的说道:“大理寺也敢擅闯,那帮江湖武夫当真是不知死活”。
崇贞帝盖着茶盖,正色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之常情,公公又何必动怒“。
苏清大监汗颜道:“老奴失礼了,望陛下赎罪”。
崇贞帝笑了笑,苏清大监赶忙上前一步,将茶杯放到案桌上。
崇贞帝转头问道:“公公,血石当真有那种奇效?“
苏清一愣,他低着头,不敢对向崇贞帝投来的好奇目光,不知该如何回答,最后认真的点了点头。
崇贞帝伸手掀起茶盖,仅存的缕缕热气冒腾出来,很快消失不见,他将茶盖猛的一合,眼神中流露出一抹狠厉的光芒:“整个天下都是朕的,更何况还是出现在朕眼皮底下的东西”。
苏清如履薄冰,一言不发。
钦天监。
“吱呀”阁门缓缓被推开,白衣道袍,头发灰白的天师走了进来,唤了一声:”师兄“。
站在观星阁顶的大天师,仰头望着空中烈日,日光虽耀眼,但须发皆白的大天师视若无睹,轻声回应道:“师弟,你来啦”。
法号蒲易的天师望着转过身的师兄:“不知师兄找我何事?”。
蒲尘大天师手中纯白色马尾拂尘一挥,慢慢地走了过来,正色道:“今日过后,你便继任钦天监的大天师”。
蒲易大惊失色:“师兄,何处此言”。
蒲尘叹了一口气:“大理寺的事想必你也知道啦”。
蒲易点了点头。
蒲尘面色平静,语调却掺杂着隐隐的担忧道:“血石的出现,恐怕会引起朝堂和整个江湖的纷争,它本就是不祥之物,它不该出现的”。
蒲易皱眉,思索片刻,两眼陡瞪,大吃一惊道:“难道师兄是想”。
蒲尘点了点头。
蒲易急忙否定道:“不可,师兄一旦这样做,那岂不是同整个朝堂和江湖作对,这是万劫不复啊“。
蒲尘笑了笑,笑容风轻云淡:“师弟,有些事总该有人去做的”。
蒲易上前一步,厉声说道:“那也不该师兄去做”。
蒲尘摇了摇头:“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啦,你放心,我已经飞鸽传书了武当山和少林寺,让他们前来接应”。
蒲易开口道:“师兄”语气恳切。
蒲尘转过身,重新站在阁楼外,仰望高空:“师弟,以后这里就交给你啦”。
蒲易眼眶滚落下两颗浑浊的泪水,单掌竖起,施礼道:“师兄,一路珍重”。
夜幕降临,白日的喧闹被夜晚的寂静所取代,一个个黑影在暗夜掩护下影影绰绰,似如鬼魅。
大理寺。
一辆全部由黑布遮盖的奇怪马车停落在大理寺后门。赶车的马夫是个魁梧汉子,腰间系着金刀,脸色肃穆,车帘掀开,走下了七位身材健硕的汉子,他们腰间具是系了把金鞘金柄大金刀,他们鹰一般的目光扫视着周围,似乎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便随时扑上去。
紫衣蟒袍的苏清公公最后走了下来,拂尘一甩,二话不说走了进去,七名金刀侍卫紧跟在后面。
“公公,一切准备妥当啦”大理寺卿韩新恭手施礼道。
“好”苏清满意的点了点头。
四个监狱卒合力托着一块黑布遮盖的块状物体走了出去
两个金色侍卫心有灵犀地走上前接了过来。
“陛下的金刀侍卫当真是神力啊”韩新由衷地赞叹道。
“韩大人,不可妄言”苏清细声道。
韩新赶忙住了口:“公公提醒的是”。
“咱家,就先走啦”苏清大监转身缓缓离去。
“恭送公公”韩新施礼道,自己站在原地,目送着八人离去的身影。
“大人”大理寺少卿走了过来,轻声道。
韩新抬了抬手:“像往常一样,死守监牢”。
“是”
大理寺后门。
两名金刀侍卫将手托着物体放进了马车,其余人陆续坐了进去,缰绳一甩,马车朝着皇宫方向疾速奔去,隐藏在暗处的黑影像梦魇一般跟随着马车身后。
马车在经过福林街拐角时,轰隆爆炸声响,数十个火球从天而降,骏马前蹄上仰,惊声嘶鸣。
车帘帷幕忽然掀起,两道人影纵身跃到高空,数道金光闪烁,空中爆炸声响起,七八个火球同时劈成两半,两名金刀侍卫翻身一跃,停落在车篷。
马车没有任何停滞,继续向前奔去。
街道上,悉悉索索的声音急急忙忙地传来,密密麻麻的蟾蜍跳动,占据在街道中央。
车夫视若无睹,一甩马缰,想一口气冲过去。
突然,街道上五彩斑斓的蟾蜍猛地跳起,吐出猩红舌头,舔向马儿脖颈上,舔向赶车的车夫身上。
一阵劲风吹过车帘,四道魁梧身影冲了出来,长刀飞舞,跳过来的蟾蜍尽数被拍打了回去。
“咻”黑暗中,一只细小的短箭飞了过去,箭尖泛着黑色光芒,速度之快,犹如闪电。
“不知死活”车篷内响起了不轻不重的恼怒声,一只肥瘦均匀的手伸了出来,手掌做鲤鱼摇尾状,轻轻摆动,手腕处的紫色衣襟鼓胀。
摇摆的手掌往前一轰,飞来的短箭瞬间被冻结,无力地掉落在地。
马车继续向前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