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入学手续之后,林求来带着林天晴兄妹没有回客栈,而是顺着大祥第一中院外面的街道漫无目的走着。过两天就正式开学了,林求来夫妇不能一直守着他们兄妹俩,爷爷奶奶年纪也大了,不能离开迎丰镇,学校又不提供住宿,这意味着他们兄妹俩从此要相依为命三年。
林求来三人在一条安静的小巷中站立,林天晴蹙着细细的眉头,低着小脸看着小巷地面上的青苔,道:“我们要在这里租房吗?”
“嗯嗯。”林求来点了点头,这条巷子比较旧,地面上也没有铺上砖头,都是些泥巴路,但是这里的房价便宜。祥云城虽然在全国谈不上富裕之地,但城中心的房价也要十五两银子一个平方,而这里的房价才三两银子一个平方。当然,林求来没有说要在这买房,只是租房三年。
三人找到了包租婆,包租婆非常热情地为他们介绍空着的房屋,随口提了几句价格,林求来仔细听着,这些租金都是按月算的,基本上在一百文到五百文之间,很少有达到了一千文也就是一两银子的。
林求来看了看四周,这个小巷占地不大,但人口众多,而且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他犹豫着,这里确实不是一个学习的好地方,但祥云城的租价是寸土寸金,即便是最偏僻的城西至少也要八百文一年,实在没有比这更便宜的了。
这些年来,他们夫妻二人虽然挣了点钱,但总共只有不到五百两银子,如果要买房的话,也只够在这种地方买一套一百多平米的房子,那样就意味着做生意没本钱了。而且祥云城的生意越来越不景气,他们夫妻两早已决定要去凤舞城发展,那样意味着又需要一笔本钱。
林求来在包租婆的介绍下,去看了一间屋子,这间屋子原来的租客乃是大祥一中第一届的学生,因为交不起房租而被赶了出去。屋子里面家具虽然陈旧了些,但很俱全,两室一厅,月租才八钱银子,也就是八百文。
林师东四处打量着屋子,只见屋子里有几箱乱七八糟的书籍和宣纸,大厅的木架上陈设着许多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便问道:“那个学生叫什么名字,这些东西怎么没有带走。”
包租婆道:“这个人名字真奇怪,明明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却叫做什么寒江独钓翁,一听就是那种非常古板不知变通的人,在大祥一中学习的时候老是喜欢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耽误了学习时光,三年什么也没学会,五大学院考核落榜之后一直住在这,前几天才搬走。”
“竟然这么喜欢写,为什么这些东西又不带走呢?”林师东脑袋里充满了疑问,他突然对这个叫寒江独钓翁的人非常感兴趣。
这个孩子问题真多,包租婆有点不悦,淡淡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可能他认为这些东西误了他一生,所以就扔了呗。”
“这些东西我不要,租金得再减点儿。”林求来翻看了那些书籍,大部分都是一些市井小说,也有前主人写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再看看木架上的笔墨纸砚,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儿女步那个叫做寒江独钓翁的后尘。
包租婆笑了笑,道:“这些东西也不值几个钱,再说了,一个月八百文已经很便宜了,这屋子占的地界毕竟也有这么大,在祥云城中心八百文连这一个卧室都租不起。”
“一口价,七百文,不行的话我们就走。”林求来坚决地说道,看他那样式,包租婆如果不同意,他真的会带着林天晴兄妹俩走。
“好吧,算我交个朋友,成交。”包租婆早就想到他们会讲价,所以估计把价格抬高了一百文,林求来从包裹里取出八两四钱银子,仔细数了好一会才把银子递了过去,这毕竟是一年的房租。双方签了个文书,从这一刻起,这间屋子一年的使用权就归林求来他们了。
林求来送走包租婆之后就搁下包裹,从不远处的井里打了桶水便准备开始打扫卫生,当他正准备把那箱书籍扔掉的时候,林师东道:“老爸,别扔,凡事都有两面性,这些东西在别人那里是阻力,在我这里一定是助力。”
看着林师东恳求的眼神,林求来妥协了,因为他知道不管林师东怎么努力,三年后他的命运依然会和那个名叫寒江独钓翁的人一样,尽管他是天赋奇才。
开学的前一天,林求来夫妇去了凤舞城,林师东搬了把凳子坐到了门旁,一直看着林求来夫妇离开的方向,看着小巷两旁的两棵大槐树,看着大祥一中隐约可见的一角,摸了摸林求来走时塞给自己的五两银子,心想今后的生活就得完全靠自己了。
林师东坐在椅子上,眼睛追逐着将要落下的夕阳,偶尔朝着屋里喊了句:“天晴,在干嘛呢?”
林天晴脆生生地应道:“在清理东西呢,明天就开学了,哥哥你要不要试一下学校发的服装,看看合不合身?”
“好咧。”林师东站起身来,明天就是新的一天,他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激动的,尽管这份激动里面带着离别。
第二日祥云第一中院正式开始授课,林帅东兄妹二人起了一个大早,洗漱完毕之后,两人穿上了学院的院服,统一的青色长袍。林师东系了个头巾,天晴则是将头发挽起,两人一起在舒服的晨光下循着那诱人的葱花香和叫卖声觅了过去。
“大叔,牛肉面多少钱一碗?”
“十文银子一碗,小哥,要不要来一碗?”
“这么贵?给我来两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