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倚佳人,零丁在琼楼,欲览凌霄殿,奈何云雾蔽。”
......
悠扬宛转的声调从楚雅背后流来,打破了残月光的潋滟流光。
楚雅身体先是一怔,随即稍微有些僵硬得手将眼前凌乱碎发顺到耳后,泛着寒气的眼眸转了过去,却见到来人是紫一,双手负在背后,落落大方,摇头晃脑间,白绸缎袍在夜风中款款飘逸。
“粗鄙之诗,算不得牌面,特为姑娘所作,不成敬意。”紫一对前面的楚雅喊话。
“本就如此,非学人家附庸风雅,自讨没趣而已。”楚雅泠泠浅笑回道。
“额呃,我比较喜欢动手,不喜欢诗词歌赋,只是是有个腼腆的人哭着求我,特地让我附庸风雅下赞美姑娘。”紫一尴尬哼了一声,然后解释道
紫一手里还拎着了两个白瓷瓶晃动幅度变大,步子移动间,哐哐作响,还伴杂着玉液琼浆激荡的清脆声,似笑非笑地看着楚雅,紫一的脸在楚雅冷清如秋水的瞳孔里越放越大,最后原地定格。
看着眼前悄然而立的紫一,眼神复杂,不知如何开口之时,却是紫一率先开口打破了尴尬。
“你站在这里这么久,难道是想要摘星星,还是抓流星,又或者尝试奔月,不觉得凄冷吗?”嘘了一口冷气,袅袅白烟上碧霄,朝她耳温言细语问道,楚雅耳朵已冻得绯红。
“你好好说话行吗,自然是冷的,但有时候心更冷的话,体肤所受之感,也就算不了什么了”楚雅推开她,冷冽道
“你只是相貌和天一的妻子有些相似罢了,天一可能把你错认成他妻子了,你没有必要为此事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紫一本想帮下天一兄美言几句,可见楚雅有点忧郁,只能先开解她,然后再行对策,语重心长道。
“没有啦,我只是在想我们这次的任务,前路漫漫,凶险难测啊”楚雅正言道。
“没能找到王公子的魂魄,只能说他命不好,作恶太多,天注定,我等凡夫俗子岂敢逆天而行。”紫一双手朝天作揖,装模做样道。
一本正经地说着种话,滑稽得着实让人忍俊不禁,扑的一声笑出声来,见她转哀为喜,紫一也是跟着陪笑,如清澈流水般的笑声在高峰阁楼回荡起伏,冷厉的寒气也变得热乎起来,也不似那般刮得肉痛。
“给,这是名叫“贵妃醉酒”的一种酒,用荔枝酿成的,比五谷酿的好上百倍,而且不易醉人,略带荔枝香甜,口温煦甜蜜,最适合姑娘喝,我从天一私藏酒库里拿出来得,据说他从轩辕龙城公孙家办公事,偷偷顺的,本来他不给,但我说是拿给楚雅姑娘,他立马就肯了。”紫一提起白瓶,用鼻子嗅嗅,醇香入鼻,一副惬意享受模样。
“不了吧,酒对可脑子不好,”楚雅指了指头断然回了句
“哎,这就是你不懂得享受了,正所谓女子仗剑天涯,逍遥快活,岂曰无酒乎”紫一摇头摆首道,
“怎么又是女子了?”楚雅疑惑道
“恩,我说的是你嘛,”紫一马上回道。
“喔”
楚雅憋了一声。
“你似乎有很多心事,”紫一看了看楚雅在冷风中依旧有丝许倔强的俏脸道
“这个,我觉得嘛,每个人的心低都或多或少的秘密,不是吗,我对小紫大人倒是很好奇”楚雅蓦然抬了抬头,盯着紫一的眼睛媚笑道
“哦,是吗,我也挺好奇姑娘对在下的看法?”紫一回道
“因为我觉得你是一个.....傻子”楚雅嗤笑道
“你说什么,傻子!”紫一脸色油然变得愤怒,随即反驳道。
“难道不是吗,看你淡雅出俗,玉树临风,应该是那个豪族里的世家公子,自以为有两下子就可以除妖降魔,匡扶正义,涤荡乾坤,可你却不知江湖险恶,有时候人可比妖厉害多了,一腔热血终会化作尘罢了。其实当个傻子挺好的,没有那么多心思,做自己想做的事应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吧。”楚雅淡漠地说道
听着这话紫一愣,随即立马调笑道“姑娘一颦一笑可颠倒乾坤,日月无光,要是不甚中了姑娘美人计,小子倒是勉为其难可以接受。”
“哦,真的吗,那让我来看看你是不是真心咯”说着挑起紫一的下巴,眼神迷离,极具诱惑性感地看着他,四目相对,热度产生,紫一心里一阵恶寒,赶紧往后退,脚抵到石痕差点往后仰摔倒,楚雅一手轻抚窄腰,扶住她,见得紫一惊慌失措,满脸红晕,楚雅随即嫣然一笑,这一笑昙花一现,仿佛天地万物都要臣服膜拜,紫一心里想不能再这样玩,玩不过的,会把自己给玩死的。
微微整理了失态的表情,一本正经道
“你有点奇怪,说了好多不明所以的话,不过我自小就立志锄强扶弱,杀妖斩魔这句话你倒是讲对了,如果这也算是傻子的话,我无话可说。”
“听不懂最好,听懂了,可就......你的贵妃醉酒我是无福消受了,不过嘛,今夜注定还是有人与你同饮。”
楚雅将无意间搭在的绯红衣袂拉下,敛下眸光,轻摆玉手,轻衣缓带间,碎珠玉石砰砰作响,轻灵悦耳,莲步轻移,盈盈款步离去,望着逐渐消失在淡漠夜色下的倩影后,脸色松缓,转过头去,对着黑暗处眯了眯眼。
“出来吧,她可不是你的菜了,你小心点,人家可不是你想想的那么简单哦,别到了最后是老孔雀开屏,自作多情罢了。”紫一朝着黑暗中那一点萤虫之光冷淡地说道。
“不简单,他居然能看出我在旁偷听,我喜欢的女子果然不同凡响”天一走出,惊羡道。
“不过你可一句好话也没有帮我说,紫一兄,哦不,应该称呼为紫一姑娘,你这身行头的确像是个风流少公子,肯定能俘获不少姑娘芳心。”天一兀自侃笑道。
“天一兄说笑了,没办法,公孙楚雅城府心思太深,非我凡夫俗子所能企及”紫一摊摊手无奈浅笑道。
“不过你可得想清楚,花虽美可带刺,还可能是毒刺,追妻之路漫漫,凶险难测啊”紫一苦口婆心道,像极了长辈教导晚辈模样,可把天一笑岔了气。
“难道就因为楚雅和你妻子相貌相似,就对她魂牵梦绕,是不是有些草率了吧。”紫一道
“不光这样,那天第一眼见到她,那种坚强倔强的眼神和我妻子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的妻子死在我怀里,甚至都相信她只是失忆了不记得我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和天之涯有更大仇”天一盗主悲愤道
“哦,还大?”紫一思疑道。
“对,还大,紫一姑娘你就答应我,天之涯这么大如果没有一个轻车熟路的话,说不定会走不少弯路。”天一盗主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半响后松开,恳切求道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到天之涯干什么,但我可以肯定绝对不是所谓生意人,贩卖胭脂水粉之流,况且你们修为如此之高,说不定还是伏妖师或者是宗门之人。你要知道这些人都是不可以进入天之涯的,一但被人发现,你们性命就会有危险,只有我才知道怎么样帮你们蒙混过关”天盟主继续道。
“哦,听天一兄这么一说,也有几分道理,你请我们吃饭喝酒,如是我再不同意那就是我不识大体,明日我们便一同启程,直奔天之涯栖霞镇,只是不知天一盗盟内的事务,若是没有天一兄作镇,万一有不测,可否放心得下,”
紫一冲他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说法,多一个人多一分力,于人于己也是好事。
“这个自然放心,有事飞鸽传信,自会通禀”天一自信道。
“那么就共饮贵妃醉酒,祝我们此行顺利,也别辜负了此等良辰佳景,就算不是美景也没关系,江湖儿女,快意恩仇,有酒就喝,有肉就吃,干杯,天一兄”紫一看了看晦暗的残月,仰面感受着泠泠冷风道。
“正有此意”天一伸手勾过紫一手里垂到膝盖上的“贵妃醉酒”,翻身坐在云霄栅栏上。
紫一心道,若是不小心掉下去,伤筋动骨肯定是不在话下。
看得紫一有点愣神,在迎风口坐着,不被吹病才怪,天一偏头瞅了她一激灵,转而歪邪了一眼,示意上来痛饮,紫一无奈地摇摇头,心道,说不定酒可以御寒呢,这般自我慰藉下,翼翼小心坐到粗栏上,凌风正坐。
他重抿了口,滋滋声在清冷夜空里,显得格格不入,
“噗——”
满天冰雨自天一噘嘴处飞泻迸散,冷冷感骤然加剧,紫一目光恨恨斜了他一眼,身子往旁边凭栏挪了挪。
触觉到紫一的不适,天一也觉得有些抱歉扇了扇即将飘到紫一身旁的冰霜,解释道
“呵呵,这口敬天地,让我们有了栖息之所,感激它曾经让我重获新生,”
“天地?新生?是不是还有父母啥的,赶紧的,把仪式弄完。”紫一岔愤道。
“没了,我没见过我父母,睁开第一眼就看到这片天和地,”天一摆摆手道。
二人在月下痛饮,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互诉衷肠,就差跪地结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