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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少女

竹林峰,青元剑宗奇门六峰之一,乃是五长老清灵子的座峰。

翠竹耸立,郁郁葱葱,清风徐来,枝叶沙沙作响。

在竹林峰的一处山头,有一间小屋坐落于此。

小屋简陋,是以竹子搭建而成,流露着一股自然清爽的气息。此刻,小屋内有一道烛火摇曳,微弱的火光透过纱窗,与天上的繁星遥相对应。

小屋之中,一张青竹铺就的小床上,有一个少女盘坐上方,闭目修行。

少女身披黄衣,娇靥似玉,眉眼如画,一头长发如瀑布般垂落于腰间,恍如下凡的仙子一般,月光皎洁,从窗外照射进来,映照在少女身上,更是给其增添了一分朦胧之感,好似不在人间。

这一幕,就如同一幅娟丽的图画,让人不忍心去打破这份美好。

吱——

突然,一道轻微的声音响起,就像是往平静的湖面投入一颗石子。

黄衣少女睁开双眼,淡然如水的双眸看向门口。

只见一个道姑推门而进,脚步轻缓,像是怕打扰了少女清修。

见黄衣少女已经睁眼,清灵子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溪涵,你醒了,师傅打扰你修炼了吧。”

黄衣少女起身下床,为清灵子拉开了竹椅,让其入座后,回答道:“没有,弟子刚想歇息一番,师傅便来了。”

声音清冷,好像不融入于世间,但却有着一种别样的魅力。

清灵子哑然一笑,故作玩笑道:“你这孩子,从小便是这幅模样,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你这冷漠的性子,就是对师傅,也不能稍微露出点笑容吗?”

黄衣少女蜷首微动,却依旧是一脸清冷,也不回应。

道姑右手轻轻抬起,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到了最后,却只化为了一声长叹。

小屋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只有烛火轻摇,照映出师徒两人的身影,在墙面上忽明忽暗。

半晌,黄衣女子开口问道:“师傅这次来找弟子,是有什么事情吗?”

清灵子听言,脸色变幻莫测,嘴唇一阵颤抖,有一句话卡在了喉咙间,但就是吐不出来。

“是栖魔渊取剑典之事吗?”

黄衣少女注视着烛火,一动不动,火光倒映在少女明亮的眼眸中,却透露着一丝的冷意。

清灵子的表情定格,她咬着牙看着黄衣少女,终是点了点头。

“何时。”黄衣少女问道,语气平静,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波澜。

“明日正午,那是栖魔渊的魔气最为衰弱的时候。”清灵子轻声说着,已将头转向了别处,不敢再去看黄衣女子。

“我知晓了,弟子届时会到的。若是没有其他事的话,那师傅就请回吧。”

黄衣少女徐徐起身,回到竹床之上,就要继续修炼。

“溪涵。”这时,只见清灵子猛地回身,她声音有些高亢,道:“这是宗门的决定,师傅也无力更改,溪涵你可莫要怪师傅啊。师傅也不想你进那等凶地的,师傅也不想的。”

黄衣女子已经再次闭上了双眼,她神情淡漠,声音淡然,道:“弟子从小就为宗门收养,在门内长大,小时候宗主与师傅就与弟子说过取典之事,弟子心中早有准备,故而不会去怪罪任何人,只当这是回报宗门多年的养育栽培之恩,师傅勿虑。”

见黄衣女子这幅冷漠的神态,清灵子心间一阵绞痛,她像是想到了什么,顿时急促叫道。

“溪涵,那栖魔渊虽然常人进不得,但是你却非常人,你能抵抗魔气,你定能取了剑典好好地从栖魔渊里出来的,你定能的活着出来的。”

清灵子已有些失态,可黄衣女子不言不语,身上气息如一片静湖,波澜不惊,却是再次进入了修炼的状态。

道姑自嘲一笑,神态变得低沉,她失魂落魄地低声说着:“是师傅没用,不能阻止你进栖魔渊,是师傅对不住你啊。”

话音渐渐微弱,清灵子脚步凌乱,慢慢地退出了小屋。

小屋内,又恢复了先前那副宁静淡然的景象。

可这派景象没持续多久,只见黄衣女生周身的气息突然紊乱起来,她皱着秀眉,睁开双眼,心中变得不再平静,有些烦躁。

从小到大,她便没有过这种感觉。性情淡漠,沉静如水,这是她留给外人的印象,但是她也确实是这般的性格。

即使是知晓终有一天要进入栖魔渊这种凶险之地,她的心境也没有发生过任何的变化,没有起过一丝的波澜,只是今日为何?

黄衣少女轻缓起身,来到窗前,她轻扬蜷首,看着一轮皎月,心思却不知道飞往了何方。

“姑娘,我们是不是上辈子见过。”

忽的,一道清晰十足的话语在黄衣少女耳边响起,少女一惊,她巧颜四顾,目光在小屋里外环视,但是入眼只有火光与竹林,还有一片如纱般的月辉。

“是我听错了吗?”

黄衣少女轻声说道,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当日的那一幕。

有一少年失神朝自己走来,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这句话,起初听着这话,她还不觉得如何,可时间越久这话给予她的印象却越深刻,时值方才再次想起,心中竟有一丝涟漪荡开,酥酥麻麻,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她不知是何物。

推门而出,黄衣少女腾空御剑,想要在寒风之中令自己的心境平缓下来。

月光如水洒在黄衣少女的身上,在朦胧的华纱之中,她已不知何时飞到了一座小屋面前。

芳草遍地,百花盛开,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黄衣少女一愣,不知为何,她并没有继续飞行,而是落剑下地,身体轻盈,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她环顾四周,本以为已经模糊的记忆却再次涌上脑海。

静立许久。

黄衣少女看向了一处,那是青州城的方向。

忽然,她迈开脚步,顺着山路,一步步走下山去。

山路幽远,在夜晚之中更是凉风徐徐,黄衣少女却独爱这样的环境,故而她走的很慢。

但是路总有尽头,即便是走得再慢,也会有停下的时候。

山路的尽头,是一块空地,旁边有一片湖泊,几株杨柳在风中摇摆,像是在拨动谁的心弦。

出了山路,黄衣少女便想着回去,可她刚要御剑,身体陡然一顿,视线停留在一处,久久不曾离开。

循着少女的目光望去,只见在湖岸边,有一道身影伫立,目光正好与少女相对,带着惊喜,带着害羞,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手足无措。

这一眼,好像穿越了千千万万年,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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