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法剑术初逞威,坎水横练需水磨。
瑟瑟寒风之中,一印着大离黑龙印的官渡,停在澜江中段,渡船四周围着七八艘扁舟,船一层的甲板之上,坐船的老百姓皆是躲在避风的角落里,看着这平日难得一见的江湖纠纷,而这些人不知道的是,他们瞧热闹的这些人接下来做出的决策,将会决定这艘船以及周边人的命运。
“久闻澜江大人威名,竟然如此,今日少不得要讨教阁下的高招了,请!”这陆江倒是干脆,见事已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再加上此人口中辱及镖局颜面,竟是直接便跳下了场地,拔剑遥指桅杆上的澜江,居然是要与其分个高下了。
是的,与之前他那师妹沈红鸾不同,这陆江居然是用剑的,而且看其架势,站定之后便是屏息静气,拔剑之时气度森严,竟是北方难得一见的用剑好手。
船头陆续仍有澜江水鬼借助缆绳爬上甲板,一个个长得皆是一脸凶恶之相,见到有人居然胆敢主动挑衅他们老大,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喊了起来。
“老大,弄死他龟儿子的。”
“澜江老大,这人居然还敢主动挑衅咱们,杀了他。”
“这船上有不少娘们啊,等下澜江老大打赢了,嘿嘿嘿·····”
“个憨货,一天天的就知道琢磨那事,不过,你说的也不是没有几分道理,嘿嘿嘿······”
·······
这些汉子站在一旁喊的污言秽语,简直是不堪入耳,但此时站在甲板上的二人,却仿似这一切与他们毫无关系。
陈寒这才发现,这澜江在跳下来站定之后,居然是一长得几近侏儒般中年大叔,这陆江的身高也仅是平常,但是这澜江才仅仅只到陆江的胸口。
“早听闻恶鬼榜第六的水鬼,除了一身无人能及的好水性之外,还有一门源自易经八卦的坎水横练之法,可卸天下百般劲力,今日一见,却是见面不如闻名啊。”这陆江倒是生的一副好牙口,这都马上要动上手了,口中也是不忘的调侃几句。
那澜江知道这人是在含沙射影的讽刺自己的身高,却也是不恼:“逞口舌之力?哼,若是天义镖局沈总镖头和几位副总镖头尚在,我还当是惧上几分,如今就剩你们这小猫三两只,也敢来惹我?”
随着这澜江话音刚落,那陆江手中的剑便是动了,竟是用长剑使出了一记枪招,中平直刺。
有句俗话说的好,万般难防中平枪,中平枪,枪中王,中间一点最难防,上挑可取首,下刺可撩腿,横扫而开便可换招。
反观对面澜江则是吃了没兵刃的亏,这长剑使出的枪招虽不若长枪那般难缠,但却属实也是一寸长一寸强,本以为这澜江该是后退,然后另寻机会抢攻,却没料到的是,这澜江居然空手入白刃,迎着长剑便是上了。
见得这澜江迎上,陆江却是嘴角微微上扬,嘴里不知念着什么,左手虚捏剑指,遥指剑锋,只见剑刃之上“哗”的一声,竟是雷光缠绕,吓得那澜江忙是收手,脚底抹油一般的往后退去。
陈寒不禁也是一愣,嘀咕道:“这是?先生曾经说过的大离国教神霄道派的雷法剑术?”下一秒,不禁又是暗自庆幸,还好当时与他动手的是那沈红鸾,若当时交手的是这陆江,还真有些不好说。
那澜江一招不察,失了先手,有些狼狈的于后方站定:“好小子,天义镖局副总镖头焱道人是你何人?”
那陆江也是不追,长剑平端,遥指澜江,口中回道:“不好意思,正是家师。”
那澜江扭了扭脖子,语气冷冷的说道:“小子,刚才是我大意,你不会当真以为,就凭你三脚猫的雷法剑术,今日能讨得好去吧?”
陆江不紧不慢,语气毫无波澜的回道:“不试试,又如何能知道呢?”
可那澜江却是在暗自叫苦,这小子,不骄不躁,不疾不徐,剑法气度森严,占优了也不强攻,被近身也不慌乱,当真是难缠的紧,再加上雷法克水,雷法剑术对坎水横练有着不小的克制,再加上还有那四品官员身边的内卫也一直不现身,今日难道就要这么走了?
“想好没有?到底还要不要打?”这陆江竟好似看穿了这澜江的想法,竟是好心询问道。
见得自己老大好似有些动摇了,那些水贼顿时又是聒噪了起来。
“老大,打死他。”
“澜江老大,别怂啊,干他。”
一帮水贼大呼小叫,唾沫横飞,那样子一个个恨不得是自己冲上前去。
陆江见到这一幕,却是眉头皱了皱,将手中的长剑又再度捏的紧了几分。
“嘿嘿,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没曾想到这焱道人倒是收了个好徒弟啊,不打了不打了,今日就按往常的规矩,按人头数缴纳过路费就好,这镖物什么的我就当不知道了,陆兄弟,你看这样如何?”没想到这澜江竟是虎头蛇尾的紧,居然打算让步了。
陆江见得澜江让步,也是一愣,但立马也是将剑一收,表达出自己的善意,抱拳说道:“那感情好,陆江先在这里代天义镖局众兄弟,谢过澜江大人了。”
“小的们,准备,嘘!”却是这澜江莫名的将手放入口中,吹了个哨子,陆江心中一惊,暗道不对,忙要拔剑,果不其然,那群水贼闻哨便是动了,一个个拎着自己的武器大叫着,突然便是动手了,甲板上一下子便是乱了起来。
“别抢别抢,放开我的孩子。”这帮水贼还真是有些胆大,在抢一妇人的包裹时,见妇人不愿撒手,便是将妇人身旁的一小孩给拎了起来,吓得妇人忙是放开了包裹,想去抢水贼手中的孩子。
在见的这妇人尚有几分姿色之后,三两个水贼相视一笑,便是将妇人给按倒在了甲板之上,将手中的小孩随手往旁边一扔,便是撞晕了过去。
陈寒有些看不下去了,正准备出手,却是被人给抢先了一步,那沈红鸾一刀,便是将一正在扒扯妇人衣服的水贼头给砍了下来,狠狠的唾了一口。
“狗贼,呸,一刀将你砍死,真是便宜你了。”话还没说完,却是旁边的水贼见得有人砍死自己兄弟,立马便是拎着刀子围了上来。
这袁铸一边砍着水贼,一边喊道:“师妹,这水贼人太多了,咱们先去跟大师兄他们汇合吧?”
“不,不能走,咱们镖师的首要任务是保护镖物,保护镖物才最要紧,你没看史大人都没走么?”那沈红鸾又是接着说道:“而且大师兄那边也不见得比我们好过。”
她说的没错,此时的陆江确实是有些难过,没曾想到这澜江在决意放手一搏之后,身手竟是这般迅猛,是的,就是迅猛。
这澜江完全是换了一套打法,每次一击即走,绝不恋战,也不给陆江任何机会施展雷法剑术,滑溜的就好似泥鳅一般,随着时间过去,陆江发觉到这澜江的拳头却是越来越重了,他也意识到在这么被消磨下去,他将会输,甚至可能会死。
坎水横练,取自易经八卦中的坎卦,坎卦为水相,坎之字意,亦代表坑洼不平的坑穴,泥沼,五脏中代表脏器为肾,其意为消磨与持久,所以坎水横练真正意义最适用的打法便是消磨,而非是澜江一开始的那种与人硬钢。
水之势,越堆积则越发厚重,前劲尚未消,而后劲接踵而至,这也是陆江感觉到这澜江拳头越来越重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