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什么嘛?还以为是个靠谱的大夫,没想到是个变态大叔。”
“说的像我妹妹在学校要早恋一样,真是听起来就不舒服。”
宁绛不屑的想着。
“不过这医生一开始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虽然是精神病,但是我要勇敢面对!”
只见少年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整个身体的关节发出噼里叭啦的炸响。
“只是伸了个懒腰,为什么会这么累。啊,好想回去打游戏!”
“诶?什么声音?”
不远处的居民楼下面,正聚集了一群人,议论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有人跳楼呢!”
“哇,这么刺激的么。”
“都待了快半个小时了,诶呦,脖子酸了......”
“到底什么时候跳,我听说今天猪肉又涨价了......”
“都快赶上金价了,你说呢......”
人群不知不觉开始歪楼了......
“为什么要跳楼?跳楼是什么”小女孩好奇的问。
“折断翅膀的鸟儿,在绝望中最后一次仰望蓝天......”穿着红衣服的少女,冷冷的回答,说话间,将脸贴到了小孩身旁。
“他在自杀哦,会变成鬼的那种。”
小女孩大声哭了出来。
一道黑影窜进楼门。
老式的居民楼,不仅没有配备电梯,许许多多的杂物和破家具被堵在了每一层的过道。
可能宁绛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此时的他就像个灵活的猴子。
迅速攀到6层顶楼,却发现天台的安全门被反锁,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另一侧抵住了门口。
宁绛一脚踹过去,不知是因为木门年久腐朽还是怎样,只有一条腿穿过木板伸了过去,将腿收回来的时候,木门上的倒刺已经将裤子刮出了好几道口子。
“身为一个宅男,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啊!”
“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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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小说家!”
“我要努力!再努力!让家人都过上好的生活!”
“你觉得这不可能?放心,我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你们的愚蠢!”
“......”
“再给我几个月的时间,只要我再挣一些钱,我一定......”
“钱还是不够对么,你确定,只要我做到了,你就肯......”
“对不起啊......我真的是该死......”
脑海里是来自遥远记忆中的画面。
楼顶的人仰望着晴朗朗的天空,没有一丝杂色的蓝,简直要把人的灵魂都吸入其中。
“真是漂亮啊!”
荡在楼外的双腿已经有一些麻木了,只要用双手轻轻一撑,整个人就将融化在这天空里,成为浩瀚宇宙的一部分。
楼下的喧闹已经传到楼顶多时。
那人苦笑了下,这种嘲笑,自己不仅仅是第一次听到,写小说的时候,就算是再狠毒的话,都已经见识过了。
可依旧是受不了啊。
现在如你们所愿。
我真的。
去死了。
重新在楼顶上站立起来,好不容易恢复了供血的双腿略显无力,颤颤巍巍的趔趄了一下。
“这种事情真是不好做呢!”短短的向下瞥视一眼,恐惧立马占据了男人的内心。
原来自己的心里也是矛盾的。
回头看了眼紧闭的天台大门,如果不是自己用拖布杆别住,这时候会不会有人来救自己呢。
应该是不会的。
因为现实可不是小说啊。
哪里有会有什么英雄呢?
不好的议论声又一次传上来。
男人果然又一次绝望了。
“我不是没有勇气的男人!”
男人大吼一声,这就准备跳下去。
“轰!”巨响从身后传来,男人看到有小鸟从身后的天空飞过去。
哦,不是小鸟,是木片在飞舞,艺术一般炸裂开来。
那是一个拥有浓密眉毛的少年,穿着破烂的裤子(?),正从破烂的门口冲向自己。
“谢谢你啊,年轻人!”
世界上还真有这种人啊。
男人在心里说完这句话,转身迈了出去。
“希望救不到我这件事,不会给你留下阴影......”
自杀男人的心底是温柔的。
“再见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少年,我透******”
“救到了,嘿嘿。”宁绛一手撑住楼檐,一只手探出去,紧紧拉住了那个男人。
这时候的两人都忽略了某些问题,那就是宁绛冲过来的速度,是如此的诡异。
“啊啊啊啊啊,你放手啊啊啊啊啊啊......”男人的大吼从半空中传来。
“为什么想死呢,活着不好么!”宁绛好奇的问道。
“我...你...你不要拽着我的头发啊,本来就不多了,啊啊啊,好痛啊,我不想死的时候是一个秃顶啊!”男人嘶吼道。
“怎么会这样呢?死亡难道还没有秃顶严重?”
“你这个年纪的人...当然不会懂我们中年人的痛苦了!”男子的声音突然哽住。
“真是奇怪的大叔啊!”宁绛探过头去,一下子就看到了男人面目狰狞的表情。
果然长的也很奇怪!
“我说大叔,不要在这里自杀哦!”
“为什么不能,我的生活都到了这种地步,连死亡这种决策都不能自主吗?”男人渐渐从疼痛中得到缓解,于是质问宁绛。
“是的,不可以!”宁绛皱眉说道。
少年不断试图将男人拉到楼顶上,却发现头发油腻且无法着力,光是维持着这个动作已经是花费了全部的力气。
“你不要乱动,我都没办法用力了!”宁绛大喊着,并且下定决心,今后一定要偶尔的锻炼身体。
嗯,是的,偶尔。
凭借常年不锻炼的腐朽身体,能够坚持这么久,已经是宁绛小宇宙的格外爆发了。
“真是过分的少年啊!你明明什么都不懂!”男子大叫道。
“话也不要讲!”短短一会儿,豆大的汗水不断流下,像是雨水一样,滴到男子脸上。
“你......”看着宁绛这副样子,都已经到嘴边的放弃,男子没有说出来。
世界上怎么还会有这种人啊。
像个神经病一样拼命救一个陌生人?
这是我之前就在期待的希望吗?
男人将手缓缓抬起来,抓住了宁绛的手臂。
阳光从少年的背后打过来,男人眼前的画面,是只有在他梦里才出现过的如梦如幻的一幕。
那是西斯廷礼拜堂的天顶壁画,上帝将手指伸向亚当,男子此生第一次,如此真实的看到了,名为生的希望。
两个人布满了汗水的手并没有紧紧握在一起。
伴随着呲啦一声轻响,头顶秃了一块的中年男子,手上攥着一把黑发的宁绛,一起从楼上坠落下去。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男子耳旁的风声呼啸,好像在不断告诉他,自己正在下落。
也许是零点一秒,也许是属于平面宇宙的一个世纪,这一番寂静瞬间被打破。
“哈哈,你不想死了是不是!”宁绛感受到来自男子的变化,大笑着,连小区里都有了回音。
泪水瞬间涌了出来。
“这种时候你说这个?你神经病啊啊啊啊啊啊......”男子不可思议的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