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玫与蔺时俢之间诡异的气氛一直延续到吃完晚饭,他们要回去了都依旧没有散去。
姜乔的目光一直来来回回的在他们之间打转着,心里头很疑惑,但是又说不上来那个所以然。
一直到回到公馆,准备下车回家时。
坐在车上的姜乔忽然伸手一把拉住男人的胳膊,紧拧着的眉头处处透着严谨。
“你告诉我,你和小玫是不是认识?你们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瞒着我什么。”
许是出于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两人之间很不对劲。
如果她继续瞒着什么话也不问,她怕自己把自己给憋死,与其这样憋着让自己不舒服倒不如明明白白的问出来。
免得日后在谈论起这件事情来惹得两个人不愉快。
姜乔就是有什么说什么,蔺时俢也不是会对她隐瞒的人。
狭隘的车厢里,两人四目相对之时,女孩冲他挑眉,同时握在他手臂上的力道微微有些收紧,好像深怕他会说出什么自己不爱听的话。
一时间,紧张溢于言表。
蔺时俢沉眸紧盯着她,那双如墨的眸在这一片漆黑的环境下仿佛格外的清晰明亮。
“这么着急,还怕我和玫瑰以前怎么着过不成?”
男人半开玩笑的语气,同时抬手轻轻在她鼻梁上一刮。
女孩耸耸鼻尖,微张的唇当即紧紧抿起,小脸立刻挂上了一抹愠色。
就好像这男人和小玫曾经真的有过什么,她就吃醋了似得。
“行!你可真行啊蔺时俢,你……”
话都说不清楚了,结结巴巴的你了半天,结果等了半天了她一个字也没有好好说出来、
蔺时俢眼瞧着她急的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没忍住轻笑一声反手将她的小手紧紧握在自己的手掌心里,仔仔细细小心的揉捏着。
“这就生气了?我除了你以外还能和哪个女人有什么牵扯你也不想想。
我找玫瑰,只是因为我爸死之前,曾接受一种药物维持身体,而这个药物当初就是通过玫瑰得到的。
当时我爸去世,完全是因为药物供给不及时所导致的,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她的下落,今天突然看见只是有些惊讶罢了。”
“啊?”
原本已经酝酿好了泪意,湿漉漉的眼泪珠子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的姜乔,懵了。
蔺时俢从车在储物格里抽出一张纸巾,轻轻的擦拭着她的眼角,将她眼睛里即将滴落的眼泪擦去。
“我爸曾和你外公同处一个研究组织当中,他们因为研究失败身体而被毒性侵蚀,唯有靠药物才能维持着生命。
当初玫瑰拿着那特效药出现,并且定时定量的给我们送来,我也同时在网络上与小玫身后的那人接触过、
只是那年,小玫无缘无故迟到一个月,导致我爸身体毒性散发,无药可救身亡。今天看见她本来想问她一些事情,但这不是没来得及。”
蔺时俢的声音很轻,但姜乔还是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淡淡的哀伤。
提起自己过世的亲人,换做是谁都会难过。
即便这个男人平日里在自己面前装出一副高深莫讳的样子,但提起自己的父亲,他也还是会难掩眼底里的伤心与思念。
姜乔抿着唇,想到自己的母亲与外公皆是因为这其中的事情而死的,那种感同身受的痛感立刻涌了出来。
前一秒还在吃醋生气的小姑娘,下一秒已经抬起手落在他的胳膊上轻轻的又拍又摸。
“没事没事,咱不提那些伤心事儿了。都怪我不好,怎么就问题那么多啊。”
瞧着她自责的样子,男人抬起大掌落于她的头顶轻轻揉搓了两下。
眼底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满满宠溺感。
“好了,那现在下车回家了好不好?”
“嗯。”
……
——
余琮礼隔天就去见了楚江白,并且旁边还跟着小玫。
男人驱车停稳在那栋奢华的大别墅前,车上的两人相视一眼,同一时间推开车门下车去。
站在大门口海叔早已经恭候多时,站在台阶上远远瞧见从车上下来的那两人,脸上的表情从始至终的肃穆、
“余先生。”
“海叔,好久不见啊。”
男人从车上下来,单手抄兜,说话间,还带着股痞痞的冷漠感。
海叔看向他,虽还秉持着管家应有的恭敬与礼仪,但这脸上的表情却是不屑一顾的。
余琮礼一点儿也不在意,倒是他旁边的小玫,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冷冷瞥过面前的人,嫌恶的神色与他相较之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两位请吧,我们少爷正在屋里头等着二位了。”
海叔略微伸手比划向屋子里。
余琮礼微微一笑,随后便与小玫一前一后的进了屋子里。
偌大的客厅里摆放着沙发与茶几,桌面上是早已经备好了的茶水。
楚江白一身白色衬衫搭配西裤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一派闲适的,那模样颇有几分翩翩少年的感觉。
余琮礼与小玫进屋,完全不需要他人指引,自顾自的坐到沙发上,大有一副把这儿当成自己家似得。
“两位来的比我预期的要早些。”
“你也在我的意料之外。”
男人刚一坐下来,便悠闲的翘起脚尖,双手往后一搭看起来舒服非常。
“本以为楚家应该派个成熟老道的人来,但没想到居然会是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伙子。”
“那又如何,只要能帮楚家拿到该拿的东西不就好了吗?何必在意年龄大小。”
楚江白此时此刻的语气态度,全然颠覆了余琮礼对他的印象。
半年前在学校初次见到他时,这个少年话少,安静。
全然不似现在这般,带着胜人的凌厉,和一副久居上位者的霸气。
“这话倒也没错,只是楚少怎地就这般确定东西,一定能拿的到手。”
“二位今日信誓旦旦来这儿,无非就是为了警告让我远离姜乔,可你怎知我的目的究竟是姜乔还是你呢?”
楚江白调换了个舒服的坐姿,目光轻挑。
仿佛是在看着两个已是自己囚中的猎物,不慌不忙。
余琮礼完全不把他的话放在眼里,倒是瞧着他时,冷笑一声。
“楚少到底年轻,我们这些人都是风里来雨里去的,要不是有十全的把握,我们敢来。”
男人的眸轻轻扫过不知何时悄然入了客厅里的那些黑衣人。
黑眸微动,一层冷色随之覆上。
少年微微低首,嘴角划过一丝嘲讽的笑,看起来波诡云谲。
“组织上的人想必你们已经见到了,其实我也不愿意和你们为敌,如果可以我更希望我们能是站在同一阵线上的盟友。”
少年语气淡然,但却自带一股胜券在握的霸气感。
“盟友?”
“是,盟友。海叔。”
少年吩咐一声,随即海叔拿着一个木质小盒走上前来,半蹲下身子。
亲手将木盒置于桌面打开来。
复古的小盒子里装着一份残破的纸,纸张边缘已经微微泛黄,看起来是上了年份的。
纸张的字迹也有些淡了,但是上面的字还是依稀可见的。
“这是老爷子当时离开时带走的其中三分之一的文件,上一回你们从齐奕然电脑里拿走的那份只是复印件,而且上面一些公式与数值都是被我做过手脚的,这一份才是真正完整的。”
余琮礼一改先前的漫不经心,放下腿,开始正视起面前的人来。
“怎么就想用这个收买了我们?然后让我们把剩下的三分一也拿出来,谁知道你这份是不是真的。”
“我说了只是合作,我们的目的无非就是拿到这份完整的资料,况且我的人已经在组织里了,想必你们肯定在里面也有人。”
楚江白伸手将那张纸拿在手中,轻轻的掀开。
光明正大的摆放在他们面前,一点儿遮掩都没有,明摆着就是要给他瞧的。
小玫回头看了男人一眼,随即从桌面上将文件拿起来查看。
经过她的再三确认以后这才冲他点点头。
“先说说你的想法。”
“我祖父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单靠那些药物的支持,他没有多少时日,要想完完全全的将毒性消除唯有这配方上的东西。”
“当初姜影女士在写下这份配方时,明确表示,这上面的东西并不是最终完全准确的解药,也只不过是暂缓的作用而已。”
“那这便只能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了。配方到手,我们有的是办法能让他变成最终的完成品。”
海叔从小玫手中接过那张纸,重新收拢回木盒之中。
动作轻缓,明显一副深怕会毁坏了这份纸的样子。
“仅此而已?”余琮礼问。
少年点点头,带着信誓旦旦的确定:“仅此而已。”
“那我也有个条件,不准碰姜乔。”
“这点你们大可以放心,楚家离开北州城这数年,根基早已不在了,先不说你们。
就是她身旁的蔺时俢,我也要忌惮三分,不会蠢得明目张胆就对她做什么。
况且,她是我学姐,对我也并不坏。”
少年微微潋下眼底的神色,嘴角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倒不如先前的装模作样反而多了几分真情实感。
余琮礼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衣服:“行,既然楚少这么好说话,咱们就也不藏着掖着了,祝我们,合作愉快。”
楚江白同样站起身,笑着回握住他伸出来的那只手,薄唇轻启。
“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