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如意身子一震，向身后看了过去。
做为临时审问室的办公室里没有开灯，只有一支台灯垂着脑袋照向地面。
昏暗的光线下，她只看到轮椅上一个模糊的轮廓，还被马行的身体挡住了一半。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要去看，却被江宁朗用力按回到凳子上。
“坐下！”江宁朗大喝。
梁如意坐回到椅子上，努力回头去看，“不，不可能……你不是我爸爸，他在昏迷中，你不是！”
轮椅上，梁合泰沉下声音，喝道，“你，你巴不得我死了！梁如意，从小爸爸就偏爱你，却没想到偏爱出一只狼！你，你竟然想杀了我！我是你的生父啊！”
梁如意脸上还维持着镇定，可眸光已经碎了。恐惧从她眼底一点点渗漏出来，渐渐蔓延遍全身。
他，真的醒了？早上宋念念说他手指在动是真的，不是错觉？
可，怎么可能！
这几个月来医生的确好医好药，可她从来没有让那些药用到他身上。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会醒过来。
连着张了几次嘴都发不出声音后，她趴伏在桌子上。不知不觉，后背已经惨出一层冷汗。
江宁朗挑了挑嘴角，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交待吧。你现在说出来，对你对我对大家都好。”
梁如意猛噎几个吐沫，再抬头，眼中的慌没有了。
她深吸一口气，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爸爸，你能醒过来我很开心。可你睡的太久了，对很多事都不知道。我为了救你散尽家财，又怎么可能害你呢？”
也别过头，看向那个轮廓，哽咽出声，“爸爸，你为什么不早点醒过来。如果你能早点醒过来，就能看到我和姐姐合好了。有你劝着，姐姐也就不会意气用事，把命搭上……呜呜呜……”
她垂下头来，眼泪滚滚而落，“爸爸，姐姐没了，她死在了手术台上，为什么我们一家子，没有办法团圆在一起。”
所以你为什么还不去死，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醒过来！
江宁朗牙关咬紧，又敲了一次桌子，“安静！”
梁如意马上收声，用手捂住了嘴。
“如意，你真是好演技。”梁合泰冷冷出声，“你以为我刚醒过来，我就糊涂了？就不记得我是怎么掉到楼下的了？哦，你对外称之为跳楼是吗！”
“如意啊如意，那天晚上我去求念念救我一命，你当着她的面把我带走！然后，你都干了些什么！你都不记得了吗！”
梁如意被吼的一愣，脸色白了两分，“爸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受人懵逼，所以才在这里栽赃陷害！我是你女儿啊，你最疼的女儿，你怎么忍心这么对我！”
她当然记得她干了什么！
她早就在那处厂房设下了机关，从宋念念车前把人带走后，她给梁合泰打电话，约他去那里拿一份可以关系到梁氏生死存亡的合同！
那里哪有什么合同，那里有的只有一块虚掩的瓦板和满地的碎砖！
只是这些手段，她不说又有谁知道呢！
“好，好，好！”梁合泰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好女儿你事事筹谋到位，可你应该还记得艾月吧？”
梁如意，“爸爸，你在说什么，艾月是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艾月，就是那个参加大赛，在你的帮助下对你姐姐屡屡用手段的人。你落了把柄在她手上，所以你把她推给了我……”
梁如意又要起身，再次被 江宁朗按下，“你胡说，我什么也不知道！”
“你是不知道，因为人是我帮你处理掉的。”梁合泰，“你一再的让我做事不要留下尾巴，更不要扯到你身上，我也全听你的，认让我最疼你呢。可乖女儿，在我从厂房上掉下去的那一刻，我突然想起，艾月的手机我没有处理。”
梁如意心中一惊，大声反驳，“不可能，艾月的手机是我亲手毁的！”
话一出口，梁如意如被雷劈。
江宁朗沉笑出声，“梁小姐，你不是不认识艾月吗？”
梁如意心中折了个个，用没有被铐住的那只手抱住头，大声呻，吟，往桌子上撞，“头好痛，我头好痛……二个小时到了，我要见我姐夫，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你，你们屈打成招……”
话音一落，梁如意用力向桌子上撞过去，不要命那样撞。
江宁梁一把薅住她头发，阻止她继续自残。可就这样，梁如意的额头也殷虹一片。
她看着江宁朗不停哭泣，“你，你们为什么，要打我……”
江宁朗手上用力，牙齿几磨。身在刑警队几年，他什么样的罪犯都看到过，可像梁如意这样一招连着一招，心思缜密到这种地步的，还真是少见。
“梁如意，你以为我只是临时审问，又说了我会用非常手段，就以为这屋子里没有监控吧。”
梁如意不停抽噎，仰着头看江宁朗，依旧是可怜兮兮那番话，“……你们为什么要打我……我是明星，我姐夫是席沫北……我什么也不知道，我爸爸刚醒糊涂了……”
没错，她就是这样想的。
她可以肯定，艾月只有一支手机。虽然震惊之中说错一句话，可在没有录音的情况下，这两个警察就是听到了，她也不怕。只要没有直接证据，她甚至可以把罪过推到眼前人身上。
就算这个江宁朗是江市长的儿子又怎样，席沫北要保的人，没有保不下的！
“那我们再来见一个人。”
江宁朗抓着梁如意头发，强迫她回头。
梁合泰已经出去了，门口光线暗的地方，又站了一个人。她被张行扯着胳膊，几乎站不起来。
梁如意努力去看那个人的样貌，却无法如愿。
然后，她听到那个人说话。
“梁，梁小姐……我是真的，真的要走了……”声音如刮在黑板上一样难听，赫然是赵盈盈，“可，可我没走了。我受不了了，我实在受不了了。”
赵盈盈瘫在地上，连哭带嚎，“……我全招了，都招了。”
梁如意牙齿都凉了，“你，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两个小时到了，我要见 姐夫，我要见我姐夫！这个人我不认识，她在说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一墙相隔，林特助惊讶出声。
他立在席沫北身边，连连摇头，“少爷，那不可能是赵盈盈。赵盈盈的尸体，我们已经找到了。”
席沫北贪恋的盯着小屏幕上那个小小的人形轮廓，幽幽出声，“那是宋念念。”
他看不清她的脸，却认出她的身形。化成灰，他也认得他的妻。
齐诗开门进来，“少爷，依旧找不到太太……如您所想，梁合泰并没有醒过来。”
昏暗的角落里，宋念念用手噎着嗓子，看着梁如意吐出赵盈盈的声音，“……我招了你让我给宋念念注射麻药，带她堕胎。也招了，你给我钱买通医生护士。还招了，你不仅想杀了她，还想杀她的两个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