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空旷的大殿里静的出奇,甚至连迎面拂过的晚风都是那么的刺耳。
随着时间慢慢的流逝,灰瑜的身体稍微恢复了一些。他重新调整身上的术力,瞬间化作一团火焰,消失了。
“哐当!”一阵清脆的响声,水晶长剑狠狠的劈在了宗泽身前的冰层之上。
灰瑜凌空翻身,长剑换手,转而向宗泽的另一侧刺去。他的动作迅速、刁钻、狠辣,招招命中要害。
此刻,灰瑜已拼上性命,但身为经过无数严苛训练的士兵,即使孤注一掷,仍可保持清醒的头脑和绝对的镇定。
灰瑜眉头紧皱,圆睁的大眼一眨不眨的将宗泽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均尽收眼底,哪怕是一根头发的颤动,都了然于心。
在这种心神合一的状态下,他的动作可以快到双眼难辨。
但宗泽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表情,浅蓝色忧郁的眼睛,不知在看向何处。
“咔嚓!”水晶长剑击中新出现的冰层应声断裂。断裂的剑头随着强大的力道腾空半尺,转而坠地下落。
灰瑜眼睛微眯,向下落的半截剑头看去,左脚一踢,剑头瞬间扭转了方向。灰瑜紧握半截短剑,锋利的刀尖又向宗泽的眼睛冲去。
纵使再多的技巧,在悬殊的实力面前,仍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宗泽两指夹住剑尖,只是微微一甩,灰瑜只身飞出,生生跌落至台阶之下。
“你,是为了她么?”宗泽幽幽得问了一句。
灰瑜艰难的双掌撑地,拼尽全力再度跃起,但只到小半空中,“咣叽”一声闷响,他的肢体像一块无力的石头,重重跌落回原地,双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一阵阵的剧痛袭来,当灰瑜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到的是地面上厚厚的坚冰。
周围湍急水流形成的屏障,将他牢牢围困在内。
“哗哗”的流水声不绝于耳,扰乱着灰瑜的心神。
这是泽城戒备森严的“水域之牢”。
“你是为了女王而来?”灰瑜身边的激流,竟拍出语言的律动。
“你是谁?”灰瑜环顾四周,除了翻腾着水花的墙面,什么也没有。
“女王在地球转世,随去照看她。你可愿意?”水流又击打出一阵话语。
“我愿意为女王付出一切!”灰瑜右手握拳置于胸前,坚定的说道。
“这,可以将地球的生灵之力转化为自然原力。”随着语音继续的描述,灰瑜的面前悬浮着一个细长棒状的物体。
这时,温暖的能量游走灰瑜的全身,将奄奄一息的他一点点的恢复如初。
灰瑜看了看正在快速复原的身体,一时间神清气爽。
“地球?我需要接女王回来么?”灰瑜不明白女王为什么会在地球转世。
“只要她过得好,就够了……”
他人永远不会知道,这简单的一句话,承载了多少复杂的情绪,期许、落寞、无奈亦或是无尽的思念......
灰瑜消失之后,阴影里一个身影无力的摊倒在地,他耗尽了全身的能量发动传送,元气大伤。
他的身体,局部呈现透明的水波状。由于原力几乎耗尽,竟连维持人形都困难起来。
“我……多么……羡慕……你”那虚弱沙哑的嗓音,随着灰瑜的身影,渐渐飘远了……
地球,出租屋内。
“那你知道是谁救了你,又把你送过来了么?”柳晨雪问道。
“不知道…..”灰瑜轻轻摇了摇头。
“最终之战,领主倒戈,你们的女王也死了。战败了?那宗域现在还好么?”柳晨雪急切的追问。
“不,女王陨落,恶影怪却主动纷纷退去,原因不详。”
“嗯?这事有蹊跷啊。”柳晨雪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结局,对女王的死因有了一些其妙的猜疑。
“但女王被泽城领主杀死,是我亲眼所见,绝不会有错。”说到这里,灰瑜的情绪有些激动。
“那你是什么时候找到我的?”柳晨雪换了一个缓和些的话题。
“11年前。”
“什么?11年?从11年前开始,你就已经在我身边了?!”柳晨雪惊叹,没想到11年前就有一个人从遥远的地方而来,守护在自己身边。她居然都没有丝毫的察觉。
“嗯,是。”灰瑜简单的应了一声。
灰瑜的眼前,浮现出狭窄的黄土小路边,那个瘦小的身影。
小女孩身上穿着破旧的小花衣裳,站在树丛边,踮着脚尖,使劲将胳膊伸得的长长的,以至于满脸胀得彤红。
那只瘦弱的小手,将将触碰到一朵鲜艳的牡丹花的花茎边。
女孩头发蓬蓬的,但凌乱的发丝间,露出了一双大而空灵的琥珀色眼眸。那镶嵌着美目的细嫩小脸,娇靥甜美,更胜鲜花。
女孩白皙小脸上突兀的横着几道脏印子,浑身沾满了尘土,像一只可爱的小野猫。
不远处的大树边,身穿黑色战服的灰瑜,手上的棍子冲着女孩的方向剧烈的晃动着。
“女王……”灰瑜颤抖的嘴唇,轻轻喊出那个让他心念已久的字眼。
眼前瘦小的面庞,既陌生,又熟悉。
灰瑜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再也舍不得离开。
曾经女王守护了弱小的他,而如今,他竟拥有了守护女王的机会,这对于灰瑜来说,一切比梦境还要美好。
灰瑜抬起掌心,微微用力,女孩的脚下的土地慢慢被升高了许多。
女孩拿着那朵鲜艳的牡丹花细细的嗅着,而后又举向空中,开心的端详了很久。
灰瑜的手对着女孩所在的位置,仿佛在隔空轻轻的抚摸着什么。
回想到这里,灰瑜又深深的望向柳晨雪,11年前那个瘦弱的小身影,如今已完全褪去了昔日的稚嫩,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我好像想起来什么!”柳晨雪一拍大腿,激动地站了起来。
“我小时候没人管,在农村,看见有河就往下跳,跟着别的孩子学游泳。那么深的水,有好几次都差点被淹死。后来却都莫名其妙的不是回到了岸上就是出现在了家里。是你做的?”柳晨雪右手握拳,敲在左手掌心上。
“嗯。”灰瑜应声。
“还有还有,小时候我很孤僻,没有朋友。村里别的孩子就喜欢欺负我,那几次他们冲我扔石头,后来莫名其妙就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也是你干的?”柳晨雪伸出食指比划着,细细回想小时候发生的一些奇妙的怪事。
“嗯”。对于灰瑜而言,能为那个比阳光还要明媚的女人做点什么,是莫大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