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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王雱

【词人简介】

王雱(pāng),生于庆历四年(1044),卒于熙宁九年(1076),字元泽,临川(今属江西)人。王安石之子。治平四年(1067)进士。《宋史》附《王安石传》。雱自幼聪颖,颇多著书。是其父变法的支持者。工诗文,著作多佚。存词2首。

倦寻芳慢(露晞向晚)

露晞向晚,帘幕风轻,小院闲昼。翠径莺来,惊下乱红铺绣。倚危墙,登高榭,海棠经雨胭脂透。算韶华,又因循过了,清明时候。

倦游燕,风光满目,好景良辰,谁共携手?恨被榆钱,买断两眉长斗。忆高阳,人散后,落花流水仍依旧。这情怀,对东风,尽成消瘦。

【赏析】

王雱是王安石的儿子,他与叔叔王安礼、王安国被时人合称“临川三王”。他多著书、工于诗文,词却极少,这首词是其偶然之作。

“露晞向晚,帘幕风轻,小院闲昼”,首句点明时间、地点、天气。春日午后下了一场小雨,傍晚草木上的雨露渐渐干了,柔软的春风轻轻掀动帘幕,庭院内十分幽静。这几句虽没写人,但“小院”二字已隐含人物在内。

接下来,词人的视角转向院内小径:“翠径莺来,惊下乱红铺绣”,碧绿的小径上铺着落红,色彩的对比显得无比绚丽,如同绣出来的织物一般。原本是静态的风景,词人在其中杂以“莺来”、“惊下”,便产生了动感。

“倚危墙,登高榭,海棠经雨胭脂透”,“倚”、“登”二字暗合诗词中表现春愁的惯常意象,从而引出主题。因为“经雨”,海棠更显娇艳,颜色红艳欲滴,犹如“胭脂”浸润了花瓣。

面对这样的景色,词人不免感叹“算韶华,又因循过了,清明时候”。“韶华”二字点明慨叹的缘由。开到盛极的花,下一刻即将凋谢,一同带走美妙的春色,人的年华亦流逝得十分轻易,转眼又到清明,春将逝,人将老,岁月等闲虚度,再好的春光也不过虚设。

紧承上文,下阕开篇就道出无心赏春,怠于游玩的心境:“倦游燕,风光满目,好景良辰,谁共携手?”大好春光,处处美景,却因无人可以“携手”与共,只好任它消逝。“恨被榆钱,买断两眉长斗”极工巧,词人以榆钱言春,以“两眉长斗”言愁,以“买断”连接两者,如此美好的春色“买断”的竟然全都是愁,足见愁之深苦。

“忆高阳,人散后,落花流水仍依旧”,当时的人如今已经不在,可是“落花”、“流水”却仍与往年一样,此处叹物是人非。词人不言春景依旧,而言落花流水依旧,将怅惘的心绪置于春末凋残的景色,更添愁情。

词人最后叹息道:“这情怀,对东风,尽成消瘦。”下阕所言“倦”、“恨”、“忆”,层层推衍下来,到此已愁上加愁,无从消泯,因此只能“尽成消瘦”。“东风”二字,仍紧续春恨,显出词人文思的细密。这首描写春愁的词,题材虽寻常,词句却精致,风度也动人,足见词人才情。

【大师导读】

王雱词虽不多见,然较介甫(王安石)蕴藉婉媚多矣。足见当年临川王氏家学一斑。”

——薛砺若《宋词通论》

王雱才高志远,著论深刻,赞助其父推行新法,却因多病早卒。从本篇词流露的情绪看,其中也不免融入了作者家国身世之感。在写法上,它由景及情,上片景中有情,下片以情带景,笔锋细腻,用语婉媚,韵致翩翩,询是青年诗人的孤篇力作,无怪乎前人叹称“时服其工”了。

——刘乃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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