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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谢逸

【词人简介】

谢逸(1068-1112)字无逸,号溪堂,临川(今江西抚州)人。进士不第。后绝意仕进,终身隐居,以诗文自娱。曾作蝴蝶诗三百首,世称谢蝴蝶。列名吕本中《江西诗社宗派图》。著有《溪堂集》十卷。其词本于花间派,学温庭筠、韦庄风格。今存62首。

蝶恋花(豆蔻梢头春色浅)

豆蔻梢头春色浅。新试纱衣,拂袖东风软。红日三竿帘幕卷,画楼影里双飞燕。

拢鬓步摇青玉碾。缺样花枝,叶叶蜂儿颤。独倚阑干凝望远,一川烟草平如剪。

【赏析】

谢逸是典型的婉约词人,其词如其名一样风韵飘逸,不沾脂粉香泽。其闺怨词尤佳,温婉含蓄,深具花间遗风。这首《蝶恋花》虽写闺怨,却不着一字言幽怨之意,深婉曲折。

“豆蔻”一句写“春色”刚至,豆蔻梢头新生的花苞颜色尚“浅”。此时春意未浓,正如闺中少女的年华。此处“豆蔻”也隐喻闺中人的年龄,隐隐道出少女如花含苞待放的娉婷和羞涩之姿。

天气渐渐回暖,因此少女“新试纱衣”。“纱”字点出新衣的质地,少女穿着薄纱,“拂袖东风软”,柔软的东风吹动她的衣袖。“软”字既点出东风的慵懒和软,也表现出少女所穿纱衣质料之软。她站在那里,长袖在暖风中缓缓飘舞,其袅娜多姿的倩影,令人心折。

“红日三竿帘幕卷,画楼影里双飞燕”,写少女起床卷帘所见。从她睡到“红日三竿”才起床这一细节可以猜测:少女也许长夜难眠,所以天亮后才沉睡不起;也许她早早醒来,在床上百无聊赖,直到日上三竿才懒懒下床。无论何种情况,皆透出寂寞况味。

起床后,少女走到窗边,卷起重重帘幕,却见画楼的阴影中,有一双燕子飞过。燕子双飞,衬出人的形单影只。由此,闺怨情怀已暗暗溢出。

下阕并未承接上阕末句所见之景抒发情感,而是继续围绕少女的行动进行叙述。“拢鬓步摇青玉碾。缺样花枝,叶叶蜂儿颤”,写少女盛装打扮。她对镜细细将鬓发收拢,在发髻里插上青玉步摇,戴上精致而罕见、上缀蜂儿的花枝。词人对头饰的描写,重点在于突出其华丽的特点,并以其轻晃情态展现美人的盈盈之姿。

少女之所以用心妆扮,是为了等待远方的归人。“独倚阑干凝望远,一川烟草平如剪”,她凝望远方,却不见归人身影,只有一川烟草,像是被修剪过一样,平坦无垠。萋萋“烟草”暗示游子不归之意。她从盼归到无人归,由希望到失望,一扬一抑,把怨怀抒发得细腻深刻。词人不直说人未归,也不直写少女哀怨失落的心情,而用她倚栏所见之景收尾,词境广阔无垠,情思绵长悠远。

【大师导读】

皆小令,轻倩可人。

——明·毛晋《跋溪堂词》

谢无逸之能写景,僧仲殊之能言情,姜白石之能琢句,蒋竹山之能作态,史邦卿之能刷色,黄花庵之能选格,亦其选也。

——清·徐釚《词苑丛谈》

既具花间之浓艳,复得晏欧之柔婉。

——薛砺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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