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以慎一步步逼近跌坐在床上的顾知意，双手撑在她的两侧，比常人都要来得浅的眼眸闪烁着光芒，仿佛一团火焰，恨不得点燃面前这个女人。
他头一偏，邪邪地勾起一抹笑，嘴唇就要印到她脸上去。
顾知意害怕地闭上眼睛，心一横，伸手就掴了他一掌，力道之大，反作用在她手上让她手心也火辣辣的疼。
她手堪堪放下又睁开眼睛，见到他惊异地望着自己，似乎被那一巴掌打得有点回不过神来。
“啊……对不起……”她收了收五指又自然垂下，有点唯唯诺诺地解释，“你吓着我了……”
他也不恼，只是用双眼紧盯着她，似乎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什么异色，却一无所获。
于是，他拉起她那只甩了自己一巴掌的手，眼睛一弯笑了笑：“我很可怕吗？还是你做了亏心事，不敢面对我呢？”
顾知意身子抖了抖，觉得眼前的男人很危险，瑟缩着就想要逃开。
明明，画报上的样子，还有那些歌，都让她觉得向以慎跟现在这个人很不一样。
现在的向以慎，身上散发着冷冷的气息，眼睛发出锐利的光芒，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出几个血窟窿似的。
两个人正在一片沉默中对视时，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陆恒言从门外进来，见到顾知意头发凌乱被向以慎压在床上的模样，脸色立刻难看起来，上前把向以慎从她身上拖开，挡在了她的面前。
“做什么？”他紧盯着被自己扔到地上，半坐起身来依然是一脸轻松的向以慎。
向以慎没有立刻起身，双手支撑在地板上，从低处仰视着在床铺上的二人，竟没有露出一点示弱之势：“你自己有眼睛，不会看吗？”
顾知意紧紧抓着陆恒言的外套，连指尖都在发抖。
陆恒言感觉到她的异样，转头看到她耳垂上的血渍，“唰”地起身单膝跪地，揪起向以慎的衬衫领口：“你怎么有脸出现在这里？”
“嚯，顾小姐都能心安理得地嫁入豪门，我又为什么不能来参加你们的订婚晚宴呢？”向以慎眯起眼睛，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陆恒言。
“王八蛋！”陆恒言一拳揍下去，反而被早有准备的向以慎握住拳头，一点没伤到他。
“陆恒言，她可是个为了钱能不择手段的女人。你确定自己眼睛没出问题，要娶她进陆家？”
“闭嘴！”
顾知意愣愣地看着在地上缠斗的男人，方才向以慎那些话在她脑海里止不住地来回滚播。他的声音忽大忽小的，震得她太阳穴都在疼痛。
她忍不住揪紧了身下的被单，呼吸变得沉重起来，额头开始冒虚汗，一颗颗地滴落在裙衫上。
脑子里一道白光闪过，她难以忍受地呜咽一声，抱住了自己的头部，痛苦地闭上双眼。
陆恒言率先察觉到她的异常，把跨坐在自己身上紧按住自己双肩的向以慎往右边一掀，踉踉跄跄地跑到她身边，握住她的双臂，问道：“知意，没事吧？”
向以慎也诧异地跌坐在地上，皱眉看向顾知意。
过了半晌，她才没有再抽搐，抬起头来双眼有些混浊，鬓角的发都有点湿湿的了。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轻声问道：“你……是谁？”
陆恒言很快反应过来看了看左手上的腕表，确认了时间，知道她又到了这个时候。
顾知意注意到地上的向以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陆恒言，很困扰地抱紧了双膝，害怕地说：“你是向以慎吗？”
她并不知道眼前的两个人是谁，陆恒言对她而言很陌生，可是地上的向以慎却给她一点熟悉感。
顾知意脑子里只剩下向以慎这个名字，于是就对着看起来眼熟一点的向以慎发问了。
向以慎抬了抬眼，笑得有些刺耳：“多年不见，你的戏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现在又唱的哪出呢？苦肉计？可惜对我没用。”
说完，他拉开房门，一只脚跨了出去又收回来，对着陆恒言说道：“明天，把她送到向家。否则，恒信集团最新要做的数字医疗账户应用，龙腾是不会给核心技术许可的。”
陆恒言手指动了动，没有回话。
向以慎这次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后半段的晚宴还是照常举行。
陆恒言带着顾知意在宾客面前切了蛋糕，为她戴上订婚戒指，两个人订婚的消息就这样正式传达给了外界。
翌日，顾知意还是照常去天文馆上班。
陆恒言很快开车赶到了公司，把数字医疗账户项目组的成员都召集起来，开了紧急会议。
项目组的Leader叫Mark，给陆恒言汇报着项目进度和预期风险，并说明跟龙腾的合作还在磋商阶段，一旦谈成合作，这个项目就能正式进入模拟投产阶段。
“除了龙腾，没有别的公司可以提供这项技术吗？”
“总裁，这项技术是龙腾垄断的，市面上的其他企业只研究到一点皮毛，不如龙腾来得成熟专业。”
陆恒言一手握着资料，另一只手支撑着脑袋，有些阴郁地看向Mark。
“我们自己的研发部呢？”
“总裁，恒信从前没有做互联网经济的背景，最近几年才跟着大潮涉及起来，技术人员确实没办法跟龙腾比。”
“如果撤掉这个案子，恒信会有多大损失？”
Mark瞠目结舌地看他，一时间话都说不完整：“撤……撤掉？为什么？这可是恒信两年来最大最有影响力的案子。背后还有政府的支持与合作，怎么能撤掉呢？”
“你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呃……”Mark赶紧翻了翻手里的纸张，用手指指着细细数到下面几行才又说道，“大约会亏损23个亿。”
陆恒言听到这个数字，并没有别的动作，抬了抬手，说道：“那就继续派人去跟龙腾谈。顺便再多派出一点人去看看一些新兴的互联网公司能不能提供这项技术。”
“总裁是觉得拿不下龙腾吗？”
一直站在陆恒言身侧的Ben发话了：“话那么多。按总裁说的去做。”
“……是。”
散会后，陆恒言还待在会议室里，两只手指按压着鼻梁处的穴道，迟迟不能放松下来。
Ben端了杯咖啡上来，说道：“总裁是不想跟龙腾合作吗？”
“嗯。”
“我认为，跟龙腾合作是最经济安全的办法。不必为了女人跟现在龙腾的副董事长置气。”
“……”
陆恒言不再说话，喝了一口咖啡，依然神色凝重地看着手里的资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