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云档黄明原那档子事儿刚刚落定,八爷汤冬奎那又出了茬子。汤冬奎向来不是个省油的灯,老奸巨猾,占便宜没够的一个破皮无赖。只是他十几年前跟着张广牧做事,辈分高,张钧东才刚刚掌权,不愿意收拾老人溃散人心。
程云在金域算账目算的疲惫不堪,锐利的电话铃穿过耳膜把程云从埋没是账本中唤唤醒。她挣扎着伸手去够电话,胳膊是酸的。她接过电话说:“张钧东。”她昏昏沉沉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这电话是张钧东打来的。
张钧东在电话那头唤她:“程云,来八爷这吃午饭吧。我等你。”她知道张钧东有事应付不过来了,于是满口答应。她和张钧东的事情一码归一码,从旁人的角度怎么看,程云都是和张钧东在拴在一起的,张钧东吃亏对她没好处。
她挂了电话站起来准备出去,觉得一阵虚弱,又跌在桌子上,她的头裂开似的,口里发苦,嘴里呼出的气是烫的。她知道自己病了。
她再次挣扎着站起来,拿冷水扑脸,把满脸的红晕扑下去,备车去赴鸿门宴。
程云出门才知道竟然下雨了,凉飕飕的风夹在雨点里扑过来,她身上倒是感觉比刚才好受一点。
程云在车上闭眼假寐,老袁看出她不太对劲,小心翼翼的问:“小姐,没事儿吧。我看你好像不舒服。”
程云虚弱的把头仰着搁在靠背上,“不碍事,小毛病。”
“小姐平常还是要多注意身体呀。年轻的时候不注意,老了到我这个岁数就明白了。”
一会就到了八爷汤冬奎的宅子。程云心里是瞧不起这个八爷的。汤冬奎原来是搧猪的,在张广牧落魄的时候跟着他,后来张广牧发迹了,一众兄弟跟着鸡犬升天。这个汤冬奎在十个把兄弟里排名第八,一直跟着哥几个管着“金域”和下面的小赌场。张广牧下面的十几个小赌场,月月交租,这样的钱还能有数?总是收了地下九十交到上面二三。这样的油水活,留给自己兄弟,汤冬奎长年累月的积攒,也有点家底。
后来二爷先单干,汤冬奎也撇出去,开了舞厅,生意不好,求着张广牧,想要回来继续吃“收份子”的钱。张广牧厌恶这样,却是老伙计没办法。虽说留下他,却比往常轻慢许多。
后来张广牧去世,尸骨还停在老张宅,汤冬奎就怂恿着要分家,把“金域”的股份一一拆给他们。所幸张钧东从广东赶回来,太子上位。
程云想想从前更觉得头疼,转眼已到汤冬奎的府邸。外面雨势稍大,她下车,已有人擎了黑伞过来遮雨。
今天穿了件珍珠缀的白裙,她小心的躲雨,还是点了几个雨点子。到了廊下,进了玄关处,她往里觑,汤冬奎和张钧东在客厅沙发上正襟危坐,都不说话。有下人帮她褪外衣。
程云笑着往客厅里走:“都还等着我吃饭呢?”
汤冬奎笑说:“敢不等你么?还要我老汤特意打电话请我的大侄女吗?”
“八爷,您可折煞我了。我早想着和哥哥一块来呢,有事脱不开身,真是一刻刻也离不开。”她笑着说:“八爷的饭备好了?我还等着吃饭呢?”
饭菜上齐,汤冬奎开口对程云说:“钧东年少有魄力,不满足他老子给他挣的产业了,想要干大的,要我说,年轻人嘛,有这个心是好的,不过可千万知道,不能一口气吃成个大胖子啊!你看看这上海的局势,纷乱复杂,钧东现在是干出点名堂,可他想做这生意上的东西呀,难办。”
程云笑说:“八爷说的,我们兄妹两个当然知道,可是冒险有冒险的收获,事情好不容易办成了,没有说放弃就放弃的道理。”
汤冬奎给他的大侄女程云递了一份玫瑰甘露,说:“道理我倒是都懂,但是…”
“没什么可但是的,八爷,我们现在还都小着呢,正等着您给我们拿主意,您现在这样保守,钱给旁人挣光,咱们白愣着眼看,不说别的,底下的兄弟也都有怨言。我看不如这样,反正现在我和哥哥事情都还多,要不然劳烦您来替我们看着这个烟草生意?”
“这怎么好意思,你和钧东操劳了这么久才成的,我哪能坐享其成呀。你八爷爷是心疼担心你们,可不是穷的想从你这捞钱啊”
“您是长辈,我们才需要您来帮衬着我们呢。我不管,就这么说定了啊。”
酒过多巡,宴席散尽。
雨早就停了,天空浮出了月亮。
张钧东半搂着醉醺醺的程云出来,刚下过雨,空气是冷冽的,风吹的脸手都是冻的。可怀里的人却这么炙热,柔软炙热,忍不住想让人紧紧地贴上去。
老袁在门口等着,他就抱着程云走了这么一段十几步的路。张钧东是掐着她的脖子和胳膊走的,程云不老实的乱动,张钧东紧紧的钳住她。
他好像有点累了,不然怎么会听得见自己这么粗重的呼吸。司机袁叔打开车门,张钧东几乎把程云丢到后座,然后他绕过去,坐了另外一边。
一路上,程云都不老实,乱动一气。张钧东看着她的脸红红的,两个手扯着衣服领子往下拽,他问程云:“你是热了吗?”
程云似乎真醉了,说话好像梦呓。张钧东听不清,凑过去,耳垂碰到她的脸,怎么这么烫!
他觉得不对劲,伸手摸她的额头,好像是发烧了。
张钧东焦急想把她从睡梦中叫醒:“程云,程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程云闭着眼睛不回答,后牙咬的咯吱咯吱响,张钧东怕她咬到自己的舌头。拿手掰着她的上下牙齿,程云好像更加受了什么刺激,弯腰伏在他膝上。突然呕吐,秽物弄到张钧东裤子上。
袁叔急忙停车,下车帮着张钧东一起把程云从车里扶出来,轻轻拍着程云的背要她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