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有请高一一班为大家带来话剧《梁祝新编之黄粱一梦》,掌声欢迎!”
帷幕缓缓拉开,梁山伯.焱一身玄青色的长衣伫立在舞台右手边,长身玉立。只听他说“四九快些,再有三日我们便能到红罗山书院了。”
(台下:“杨老板帅炸了!”“哎,这服装帅吧,我们民乐社赞助的哦!”)
舞台深处左手边,一束追光下还有一纤瘦人影身着红衣,背向着观众。
“小姐!”随行书童一声喊,那红影倏而转身,高高束起的马尾活泼得划过一个弧度,手中的折扇半遮面。
“啪”折扇打在左手收拢,一少女卓卓玉立,面容清丽,衣袖飘飞。
(王梓童:“快,扇风的大力点的!没吃饱啊!”)
少女手持折扇轻打在那个唤她的小书童头上,眉眼含笑“叫公子!”
(台下:“戏剧里的女伴男装都是骗人的!”,“请梁山伯原地求婚!立刻马上!”)
两个身影走向对方,两束追光也在舞台中央相交,两人的衣袖在空中划出两个扇形,浅浅作揖。
“不知兄台可也是去红罗山书院?”只听少女清明的声音说道。
(台下:“完了完了,弯了弯了!”)
场下满是起哄的人,人群中唯有一身着白色T-shirt的男生完全不受身边的躁动影响,目光一直追随着台上的红衣少女。
愿你,如我凝望你般,注视着我。
“......哦那不如我们结伴同行......”红衣少女说。
“梁兄请!”
“贤弟请”
旁白:“话说,这祝英台女扮男装,前往红罗山书院求学,路遇梁山伯,两人携手同行。奈何英台隐藏性别,在学院里多有不便,哪知梁山伯还是愣头愣脑不懂体谅的一根筋,没有帮到英台反而让英台受尽苦头。看官们且看着吧!”
“小姐,这梁公子也太不体谅人了!他竟说您体质弱,还说什么修身而后齐家,您月事来了,他竟要您跟他一起去晨跑强身健体!”
“哎银杏,他那是实诚,比那些只叫喝热水的人强多了。”祝英台.言一脸娇羞。
“那他说大丈夫需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冬天早上让您跟他一起冲凉水澡又是什么呢?!”
“那是作死......“
“哎,你小姐我,真的太难了......”祝英台.言和银杏抱头痛哭。
旁白:“一天,梁祝两人共学到深夜。一觉醒来,梁山伯发现自己身着女装,在周围全部都是女子的学院里求学,惊觉在这个社会里,只有女子才可入学院读书,男子需在家相妇教子。”
梁山伯.焱穿着言一亲手改制的大码碧色交领襦裙,头顶着一项歪歪扭扭的旧假发。
四九:“少爷,我们还是回去吧!夫人知道你这样混在一群女人中间,一定会打死我们的!”
梁山伯.焱:“四九,你这是怎么了?你别这样!我怕......”
(台下:“噗哈哈哈哈,杨老板你穿这样我们也怕!”)
梁姑娘完全不受台下的影响,甩动着秀发愤慨道“男人本不就是要治学求功名的么?四九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呀!”
四九火速冲过去捂住了梁山伯.焱的嘴:“少爷我求你了,可别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了!给别人听到就真的不妙了啊少爷!”
......
“你们看看那个梁山伯.焱,连今年蔚蕊轩新出的胭脂色号都不知道,魁梧如斯,哪有一点女人样子!”
“谁说的!我们山伯只是经期不调,长得比别的女子快一些罢了!”祝英台.言一手拦在被女同学‘霸凌’的梁姑娘面前。
月经不调的梁山伯.焱感激得看着挺身而出的女子,泫然欲泣。
“英台,你在这我就放心了!你说这是什么世道啊!为什么只有女人才可以读书?还有你快告诉我你怎么扮女人扮得这么像的!”
祝英台.言......
“小姐,您怎么这么帮那个梁山伯啊!您明明知道他是男子还处处给他打掩护!”
“嘘!小声点!他男扮女装辛苦求学,我帮帮他又如何!山伯他是我见过最特别的男子了。”祝英台.言摇晃着扇子,露出一张‘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注意’的脸。
“那他还觉得您也是男子?这不是眼瞎吗?”银杏在这个世界里依旧愤青。
“哎,银杏,山伯眼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
舞台黯淡,一束追光下,梁山伯.焱和祝英台.言相对而坐。
“英台,你说这是个什么颠倒错乱的世界,怎么能不让男子入学呢?”梁山伯.焱闷头灌下一盅酒(凉白开)。
“是啊,男子又如何,女子又何妨,学院难道不是一个谁愿意学习就能接受教育的地方吗?”
只听霹雳之声,祝英台的话在礼堂中久久回荡,震醒了梁山伯。
帷幕合上又缓缓打开。
梁山伯.焱从梦中醒来,身处和祝英台一起深夜共读的房间。他坐起身来,看到散落青丝的英台从桌子上慢慢抬起身来。
杨焱看到面前的少女心里漏了一拍。
两人慢慢站起,紧握双手,言一抬眸,正等着杨焱的下一句台词,忽然手上一股力道传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杨焱拽进了怀里。
(“靠,杨老板又换回拥抱了么?!”后台几个人面面相觑“临场反应?效果看起来不错啊......”)
言一被这突然的加戏打得有点措手不及。舞台明晃晃的灯光下,言一听到不知是杨焱还是自己的胸腔里心跳如雷,有些东西仿佛在空气中萌芽了......
人群中的李子轩看到拥抱着的两人,眼睛倏而睁大。礼堂由于台上的拥抱沸腾了,喧闹中李子轩却只听到自己心底有一种遗迹破碎的声音......记忆中那生命之光一样的女孩,已经长成了遥远舞台上那个灵动的,不再只是注目着自己的少女。第一次,他真真实实得意识到在没有自己的这几年里,言一已经往前走了好远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