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祁将军说的那样,随着崮将军的惨死,即使那些死士的顽强,无济于事。在一阵狂轰乱炸,和围追堵截中,他们伤亡殆尽。一切归于平静,混沌之中那些脸孔也消失了,只剩下战火的残渣散落在各处,渐渐的向虚空沉去。那些散落的行星带也被无形的力牵扯着,停止了碰撞和挤压,渐渐在混沌中静止。
或一段时间之后,这里一切又将恢复原貌,不留任何痕迹,这里没有时间和空间,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在这场战争中,所有牵牛星的战士葬身火海,或许在他们死的一刻想尽力地看一眼这个神秘的星系,或许这样他们就得到了某种满足,就像失去的人得到了超度一样,他们的灵魂不会像肉体一样被黑洞吞噬。
“所有侵入的牵牛星人都被灭掉了!”身边的崖副将低声在祁将军身边说道,他似乎有些谨慎和畏惧,因为当初也是他负责沿途的监视和保障,他如此庞大的检测系统竟没有发现崮将军的战舰侵入。“还有一刻,我们就能驶出混沌层,到达天琴座星系。随后,我会重新布置防御……”
祁将军沉默了片刻,他无意看了一眼秃鹰的眼睛,或许是吃了一块鲜肉的原因,秃鹰显得十分安静。真的全部剿灭了吗?崮将军是狡猾的,他从来都是老谋深算,这一次被算计了,难道他没想过留一个后手?还是来拼死一战的?他在揣摩着崮将军的心思,眼前平静的一切,或也藏着祸事,一旦将这些祸事带入天琴座星系……
“确保万无一失,严查每一处可疑的地方……”祁将军沉声说道,脸色十分苍白,略作沉思,他声音变得严厉,“可疑的地方全部摧毁,这里需要绝对的安全。”他明显感到深邃的窗外,一些什么在靠近,那是崮将军一脸的讥讽和嘲弄。人生最大的敌人不是自己,因为自我的认定总是模糊的,那就是最强大的对手。
听到祁将军明显的质疑,崖副将也是眼神一凛,这是对他的猜忌和怀疑,还是别的?崖副将擦了擦脸上的汗,对他点点头,迅速离开。他留下一艘战舰和数千战艇打扫战场,按照祁将军的命令,但凡发现可疑之处,一律摧毁。原本那些渐渐固定的行星带,再次陷入一片混乱中,乱石穿空,惊涛拍岸。
终于他们放下心来,看着一团团的乌烟瘴气,虽然混沌极大,随处可疑藏身,但混沌就是虚空,真正可藏身的就在那些行星带中。现在行星带已经被彻底摧毁,就算是别有用心隐藏在其中的,也一定会葬身其中,碎尸万段。崖冷冷地看着混沌的深处,又回头看了一眼祁将军的主舰方向,眼中带着一丝不满和厌恶。
不知怎么的,在祁将军身边,崖总有一种慌张和惶恐,也有一种被排斥甚至被贬低感。这让他内心深处产生一种抵触和愤怒,他知道无论怎样没有谁能代替祁将军的地位,那么他的一生只能止步于此。有时候,他是不甘心的,总想取而代之,但是他很清楚,单打独斗和阴谋使诈都不是对手,那点伎俩很快都被祁将军看在眼里,轻易识破。
崖阴沉着脸琢磨了一番,等到最后位战士回来之后,他一声不响地挥了挥手,战舰缓缓离开。他刻意跟主舰保持一段距离,皱着眉头,脸上的汗水也越来越多,忽然他眼睛亮了一下,露出一丝笑。“庞,已经死了,那些死忠的人或许就此瓦解。等回到天帝身边,所谓赏罚之分,必然会争风吃醋,反而会有机会。”崖喃喃自语说道,身边没人听清他说什么,不过有个人还是看着他的表情陷入思考。
团团浓烟,只剩下团团浓烟和可怕的无声,在混沌之中许多小行星带仍旧在崩塌,这一次或许连无形的力也无法支撑了。这里将会是一处死寂,一处死地,也意味着天琴座星系从此失去了一处屏障。这意味着一种罪责,崖副将的用心,就是栽赃在祁将军身上,陷害。
他认为万无一失的,有些沾沾自喜的幸灾乐祸,于是放心离开。他的眼前已经开始明朗,那些混沌中的层层叠叠,若有若无的稀薄的雾气,渐渐散开,预示着即将安全驶出混沌。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这才是属于自己的家,如果说谁的内心感到安全的,也只有自己回到家中。
令他们想不到的,在浓烟和坍塌的星带中,在认定的地死,晃悠着、挣扎着、冲出来四艘战艇。“我是库,崮将军的安排总是天衣无缝,他成功了。”一艘战艇上一个冰冷的人,一张冷峻的脸,“他用千万勇士的性命,换来我们几个懦夫的性命,给几个懦夫的一次机会,杀身成仁吧。”
库有组长的风范,除了桀骜不驯之外,还有所有勇士具备的素质,经过连年战争的洗礼,他已经成长为真正的勇士。在他的身后,在浓烟滚滚中冲出三个同样摇摇欲坠的战艇,竟然有大难不死的盖,还有牛口中的菲,以及被命运眷顾的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