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务会议上，江校长提议给初一（三）班班主任徐老师，班主任补贴和带课津贴，提升到最高档，结果两个副校长和书记里，只有一人同意，其他两人否决了他的提议。
毕竟，徐良刚来学校执教不满一年，给这么高的待遇，其他的厂派老师，还有公办老师会有意见的，闹出意见就不好了，等等再说吧。
江建武也是无奈，学校里他不能太强势，聘请徐良这件事，他已经得罪了人，现在还是不要再冒头了。
尽管他看好徐良，但他要是一意孤行，肯定会有人去教育局里反映意见，那样的话，就被动了。
心里冷笑的江校长，也没有过多地去做其他人工作，毕竟，他已经有了调离的念头，只要徐良在三年后给他助力，三年过后烽火中学的死活与他无关了。
人往高处走，江建武清楚如果徐良有才干，是不会委屈在这间学校多长时间。
南方大城市里的私立学校，对于有实力的老师，高额年金加别墅汽车，敞开了给，那才是真正的把握人才。
徐良不知道江校长所想，他认为自己在开学的第一节课，还算是成功的。
虽然数学老师不止他一个，但一周他有二十节数学课要上，教学量也大了不少，每周数学组也要开会，总结带课中出现的问题，如何解决，早开会晚碰头的小会不断，加上备课时间，批改作业时间，他闲余的时间不多。
家里的补习班，已经安排在了周末两天里，上午两节补习课，钢琴课和素描课，都在下午。
由于上课的原因，他的手机铃声，一般都是调成了震动。
“嗡嗡，”手机嗡嗡地震动，徐良看看电话号码，是中介打来的。
去巩伟家频繁的家访，终究是个问题，徐良看过肉联厂四周的地形，那里紧靠城中村，应该会有房屋出租。
“要紧靠肉联厂的房屋，”他对中介提出的要求，让中介很是怀疑，徐良是不是打着坏主意，但是有钱赚，其他的不是事，中介很快有了回复。
抽时间去看了几个出租房，徐良最后相中了一间出租房，就在肉联厂隔壁院子的二楼，从后窗就能看到生猪的圈栏，一开窗那个味道，呵，醉爽。
难怪这间房子一月出租价只有两百块，如果徐良不是有事情，倒给他两百块，他也不会来租这个院子的房子。
一楼五间房子已经租出去了，都是做小生意的人家，推着熟食凉菜的车子出夜市的那种，二楼五间单间，唯独徐良租下了一间，其他的房子空闲。
小生意的人都不在这个院子里住，只是把这里当成了熟食作坊。
交了半年的租金，三个月的押金，徐良拿到了租房的使用权。
按照巩伟父亲说的时间，肉联厂收购的生猪，每周一三五，上午运到厂里，联合检疫后，暂时就存放在圈栏里，下午生猪入厂，进入宰杀流程，第二天四点批发外运，卖不掉的进入冷库。
掐着时间点，中午徐良坐公交车来到出租房里，房间里只有一个光板床，他也不想增添家什啥的。打开窗户，一眼就能看到山墙后的圈栏里，有上百头肉猪哼哼地挤在一起，最近的肉猪距离他有十来米远。
只要距离不超过十五米，“计算连接线”轻松使用，徐良早就目视测量过了距离。
挑选了一头距离他最近的肉猪，徐良使用了“计算连接线”，他心里还是有些惭愧，没办法，此是为取而非偷，等他有钱了，绝对会给这个肉联厂注资，成为股东。
现在嘛，就当做是提前取点利息。
“计算连接线”已经变成了赤红色，徐良能感觉到，它应该可以轻松地一分为二十五了，班上的学生有福气了。
除了几个压根不学，特意放弃的学生外，如果他不把初一（三）班带成学霸班，徐良都对不起“计算连接线”。
原本还想默默地低调发育，现在竟然有了这等狂妄的想法，徐良开始放飞心情，好一会才被满屋子的臭味，熏得回过神来。
浑身满满的正能量，满面红光的徐良，赶紧，关窗，走人，他一刻都不想待下去了。
至于那五头蔫了吧唧的肉猪，徐良只能说抱歉了，反正你们是要上流水线的，事前半麻醉也能少点痛苦。
下楼，扫了眼一楼忙忙碌碌的租户们，他们为了生计起早贪黑的，自己这点麻烦算个啥，徐良悄悄离开。
徐良在初一（三）班开课第一堂课上，所说的励文，被学校的老师们私下传开了，大家对他褒贬不一，当然，表面上还是和气为上，起码初中部数学组里气氛是和谐的，徐良请客吃的那顿饭，有了效果。
“年轻人嘛，刚走上社会，还需要历练。”组长贾成龙，黝黑的汉子，笑着评价了一句。
JX市坐落在南山北塬之间，一条渭河穿市而过，西面蜿蜒的山脉，东面是八百里秦川，历史悠久的典型山城，徐良家就在北岸河堤旁的小区里。
每天他在使用“计算连接线”时，脑海中出现的代码，有多有少，他仔细地手工记录下来，写满了字迹的稿纸，已经积攒了上百张，稳妥收藏。
李玲放了徐良的鸽子，一直到十天后，她才给徐良打电话。
徐良还以为这胖妞忽悠自己，把实验室的事也给忘在了脑后。
“徐良，不好意思啊，你的事我前天才想起来。”电话里，徐良没听出来李玲的语气里，半点抱歉的意思，只能自我安慰不和妇女计较。
“是这样，药厂效益不好，职工又多，这一阵市上正准备招商引资，我们工人每天都要清扫卫生，迎接投资商参观，老娘都累傻了。”
“有人来投资你们药厂？”徐良好奇地问道。
“有个啥呀，我表姐在省城药厂，她们省城那里的几个国营药厂设备更好，厂房更大，也没听到招商成功，”
“走形势而已，”李玲幽幽地叹口气，“说不定哪天，厂里就裁员了。”
“那我说的事，有眉目没有啊。”徐良操心的不是这胖妞下岗的问题，她自有老公去养活，还轮不到徐良多愁善感。
“得，我问过我们主任了，一天两千，损坏了仪器要照价赔偿。”李玲没声好奇地说道。
“两千？你们主任穷疯了？”徐良顿时大怒。
“实验室里有十五个实验员，都陪着你做药理试验，你还不满意？”
“不不不，我用不了那么多人，”徐良赶忙掐灭了李玲抱怨的话题，“材料我提供，试验人员三个人就行，你带着干，中药药理试验，外用药，没那么困难。”
“我要的是中成药的最佳配比，还有药效试验。”
“药效试验你就别想了，那需要成批的样本，我们只可以小量的试验。”对于徐良的外行话，李玲懒得吐槽。
“你咋地想起了做中成药的药理试验，捡到秘方了？”
“佛曰，不可说。”徐良来不及夸自己两句，电话那头，“说人话行不？”
“咳咳，李玲同学，你变化很大啊。”
“当然，小姑娘都给娃喂奶了，还有啥变化？”
扼，这个话题不好，徐良果断放弃，“价钱你再给说说，我一个带课老师，有几个钱。”
“你在烽火中学当老师，我知道。”李玲的话，让徐良很是汗颜，谁啊，这么多嘴。
“以后我的娃，上学的教育问题，徐老师你看着办，”
“行，没问题，”徐良胸脯拍得啪啪响，反正那是好几年以后的事，到那时你不一定能找得到我。
“那我再去找主任说说，看能不能降低一些价钱，你不要发票吧？”
“当然，不要。”徐良有些咬牙切齿了，他算是反应过来了。
哎，当年多纯真的女同学，现在也腹黑了，说了这么多，就等着自己往坑里跳呢。
很快，徐良得到李玲的答复，药理实验室一天的租赁费用，一千块，三个实验员配合他，材料自理，仪器损坏赔偿。
有了李玲这个担保人，合同就不提了。
徐良给李玲转账红包一万块，得到了实验室十天的使用权。
看着稿纸上写出来的方程式，徐良沉思了好一会，删去了最后两个分子式。
第二天中午，徐良到了医药厂门口，见到了李玲，好家伙，这胖妞果然是吨位见涨，气质稳健，妥妥的成了大嫂。
跟着李玲，徐良进厂里，见到了药理实验室主任，打过招呼后，斯斯文文的主任就不见了影子。
到了实验室，看了一圈各种实验仪器、器皿，徐良表示真的不懂。
两份清单给了李玲，一份是半残的方程式，作为药理实验员的李玲，应该能看得懂，一份就是中药材清单。
“药材你去买，尽快试验配比和药效，我就算了，还是老老实实当老师。”一番交谈后，深感隔行如隔山，徐良心痛地又给李玲转了一万块，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啥好处也没有，就丢了两万块，他能不心疼嘛。
补习班里的学生，徐良想多加上几个，尽快弥补自己的损失。
股市里捞出来的好处，已经没有了。
两天后，李玲给徐良打来电话，“徐良，你这是外用乌发的中成药吧，成药配置出来了十九种类别，马上就要试验药效，没费用了。”
“大姐，您还要多少？”徐良心情又不好了。
“我老爸说了，如果药厂有优先购买药方的权利，那么就不需要试验费用，厂里出钱。”李玲罕见地大方道。
徐良郁闷了，果然这胖妞保守不住秘密。
“如果你不肯优先照顾我们药厂，估计你还得出个百十万的试验费，后面还有临床试验，药监审核等等，时间不多，也就五六年的时间。”
李玲说得是实话，徐良也在网上查过类似的信息，只能无语地颤抖两下，研发药品果然是烧钱烧出来的，自己的方程式不过是个药引子而已。
“那好吧，优先就优先，我只要一成的利润。”徐良妥协了，李高工看来还是不死心啊，想把药厂救活过来。
“嘻嘻，这我不能答应，回头了给你看合同。”李玲没有答应徐良，直接挂了电话。
“切，”徐良也挂了电话，不屑地一撇嘴，还好本老师聪明，留了一手。
半个月过去了，徐良每天按部就班地上课，周末照顾补习班，偶尔去趟出租房，时间安排得很满，日子很充实。
公园小区的家里，进门那个客厅封闭式大阳台，摆上了两个书柜，塞进去了上百本的书籍，书柜前是两张书桌，专属徐良所用。
阳台窗下是藤椅、茶几、鱼缸，一盆君子兰。
客厅里，十套桌椅，一个挂在墙上的白板，靠墙一架钢琴，十几个画架堆放在另一间卧室里。
周末，客厅里钢琴声响起，刘倩在给十个学生上课，徐良坐在书桌后面，拿着一本计算机书籍，认真地看着。
书桌上，手机不断地震动，徐良压根不理会，直到刘倩授课的半小时过了，这才抬起头，放下了书籍。
看看电话号码，徐良拨号打了回去，“李玲同学，有事上奏，无事退朝，我看书正来劲呢。”
刘倩站在钢琴旁，指点着学生弹琴，眼角余光，却是瞟着阳台那里的徐良，不得不说，浑身书生气质的徐良，小白脸的模样，还是蛮吸引人的。
虽然徐良长相普通，但是他的眼里的光芒越来越深邃，看人似乎能看透人心，目光偶尔凌厉，刀子般的刺眼睛。
刘倩被徐良吓了一次后，就对徐良上了心。
奈何，徐良没有发现姑娘的心思，只是把她当做临时雇员对待。
“徐良，你很狡猾啊，是不是？”李玲开口就怼了徐良一句，“方程式不完整，我老爸说得，成药药力挥发很快，跟酒精一样。”
“哦，对，我还有三分之零点五的方程式，就在我手里。”徐良一本正经地，严肃说道。
“这么说，试验到了最后阶段了？”
“当然，医药厂的药理实验室，实力是全市药厂最强的。”李玲很自豪。
“那还需要招商引资？没饭吃了吧？”徐良揭伤疤的速度飞快。
“嘟嘟、嘟嘟。”电话被挂了，徐良冷哼一声，手机丢在书桌上。
看他气哼哼的模样，刘倩微微一笑，精致的脸庞上青春灿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