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美琪走后又有宫女来,说是辛贵妃叫若熙过去。若熙自是随她到了蓄芳宫,勉强地用了些点心,前程未卜,现在的她哪有心情吃什么东西啊。
辛贵妃看着若熙自是心里难受,但也强忍住眼泪,脸上强装着笑:“熙儿啊,怎么不多吃些?莫不是不喜欢姑姑这儿的吃食?若是不喜欢,姑姑这就吩咐御膳房换一座子菜来。”
若熙摇摇头,淡淡地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足足有二十八道佳肴。辛贵妃根本吃不下几口,自则更不必说。她现在倒觉得糟蹋了这些山珍海味,想自己在国外读书时能吃饱已是最大的幸福,现在珍馐摆在自己面前却吃不下了。
“熙儿,辛贵妃关切地握住若熙的手。”
“姑姑不必担忧,熙儿没事,只是吃不下罢了。”
“熙儿可是急切的想知道皇上如何定夺的?”
若熙不语,眼里却充满了期待。
“唉,”辛贵妃叹息:“也罢,反正你终究是要知道的,姑姑就现在告诉你罢。也省的你整日介烦心了。你父王在边关大败匈奴,匈奴王愿臣服我朝。条件是送我朝公主去匈奴和亲以巩固两国的友好关系,皇上这些女儿里,年纪适当的不是已嫁为人妇就是有婚约在身。年纪小的还未及笄,自不适合。所以……”
“所以和亲这个重任就落到了若熙这个行刺公主的罪人身上了?所以圣上就不用为难如何惩治若熙了?所以若熙就该谢吾皇恩典,皇恩浩荡?”
一口气说完若熙已无力言语,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来到这个世界的日子并不算长,但已经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她早已疲惫不堪。
熙儿,辛贵妃的一声呼唤使若熙回过神来,脸上挂着凄苦的笑;“姑姑放心,熙儿没事。”
“女人迟早是要嫁人的,姑姑自是不忍心叫你去那塞北荒凉之地,可是姑姑更不希望你受苦。若你去了匈奴还是以大燕公主的身份,自不会有人亏待了你。你又是这般的冰雪聪明,日后在匈奴飞黄腾达也未可知。”
飞黄腾达,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了。
读过那么多跌宕起伏的故事,却读不出自己的人生。她信命吗?她不信,她只信她自己。
“姑姑,熙儿愿去匈奴和亲。”
说着,若熙脸上浮现明媚的笑容,看得辛贵妃毛骨悚然,她觉得她不认识她了。眼前的若熙跟以前的一模一样,只是眉宇之间的气质,眼神完全不一样了,仿佛换了个人似的。许是经历了生死,便看透了世事。
夜色如墨,人不能寐。
锦屏鸳鸯,翠色幔帐。
烛火已要燃尽,若熙依然手托腮坐在窗前。就要离开这里了罢,没有过多的不舍,只是淡淡的牵挂。牵挂那个坐在自己床前哭泣的女人,牵挂那个日以继夜照顾自己的女人,牵挂那个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的女人,牵挂那个在妈妈去世之后给自己母爱的女人。自己出事后她该是十分焦急吧,自己出发之前应该可以回王府去见见她吧。还有……还有龙皓宸他该是十分痛恨自己吧,想着想着若熙的眼泪再也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