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厉公上任,郑国举行各种庆典,宋国也跟着高兴。
因为宋国有了充分的理由,要求郑国全面履行日前签订的买卖合同。
宋庄公派人拿着一些象征性礼物前去祝贺,顺便拿出了那两份协议书。
第一份是废忽立突合作议定书。现在,你已经正式由公子突变成了郑厉公,俺宋国给你的承诺已经兑现。
第二份是买卖合同书。既然第一份兑现了,那么,你答应给俺宋国的那些城池啊、珠宝啊、粮食啊,也该交付了吧?俺等着用呢!
拿着这两份协议书,郑厉公支拉了手。原来光急着归国复位,对于宋国的狮子大开口,自己也没多想,要天许半个。现在自己成了郑国的当家人,割哪一样东西都肉疼。
没办法,郑厉公叫来祭足商量。当时签合同时他也在场,责任也有他一份儿。
郑厉公说,宋国要帐的来了,你看看这事咋弄?
祭足说,这宋庄公太不给面子了!你刚就任,他就来讨债,也不给咱点准备的时间。
郑厉公说,就是啊,现在咱的财政状况不景气,就算国库里的钱都给他也不够!话又说回来,都给他了,咱兜里一个子儿没有,国家机器还咋运转,郑国政府不就破产了?还有那三座城的事,可是涉及到领土完整和国家主权的核心利益,俺这才刚刚上任,就又是割地又是赔款,郑国的老百姓咋骂俺,周边国家咋看俺,俺还有脸活吗!
祭足说,这事还真作心!要不这样吧,以你个人的名义给宋庄公写封信,核心就围绕一个字:哭!第一条,对他长期以来的关心和帮助表示由衷的谢意,自己啥时候想起来,都激动得痛哭流涕;第二条,关于那三座城的事,哭你自己的难处,刚刚上任,民心未附,贸然割地,无法交待,万一要是激起民变,咱面子上都不好看;第三条,哭穷,国库空乏,有心无力,先付30%的首付款,下余的请准许按揭;还有每年三万钟粮食的事,今年都下半年了,今年是不中了,等明年吧,提前给恁造出预算。
宋庄公拿着这张饱含着深厚的阶级感情、沾满了斑斑泪痕的回信,气得直蹦:咱签的有正式的合同,白纸黑字写着呢,经过了法律公证和见证人担保,你想毁约,还有一点诚信意识吗?不然的话,你叫祭足过来当面给我解释!他是郑国的担保人,由他承担连带责任!
祭足是不敢去,郑厉公也没咒念。
两人这个愁啊!
祭足在家憋了两天,高低憋出一个点子,那就是请鲁国和郑国充当说和,从中调停郑、宋两国的合同纠纷。
郑国和鲁国、齐国那是老关系,曾经多次在一起征伐、分赃,也算是“四大铁”之一。
鲁桓公接到郑国的重礼,喜得眉花眼笑,答应出面和宋国协调一下。
鲁桓公觉着自己面子多宽哩,哪知道一见面就叫宋庄公办了个老凉。
宋庄公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仪。郑国和俺签的有正式合同,如果都像他这样不守信用,那法律还有啥权威?本来,现在经济纠纷、三角债的事都叫人头疼,欠债的反而都成了大爷!你以为俺这黄世仁是好当的?
鲁桓公说,伙计,看在俺的面子上,你就让一步吧!郑厉公刚上任,也不容易。双方都高姿态点,又好吃又好看!不然的话,外人该说你趁人之危、贪得无厌了。
宋庄公一听,勃然变色:鲁先生,请你自重!你以为你是法院?你以为你是法院执行局?俺两国的事儿,你少跟着掺呼!
鲁桓公闹了个烧鸡大窝脖,灰溜溜地回去了。
郑国去齐国的这路使者,更惨。
在齐僖公的心目中,郑昭公子忽那可是完美帅哥。
想当初,齐僖公和子忽他爹郑庄公一起会盟时,就相中了子忽,曾主动提出招忽为婿,却被子忽婉言谢绝。后来,齐国遭北戎侵,齐僖公向郑国求援,子忽亲率一路人马,三下五去二就打退北戎,给齐国解了围。齐僖公一高兴,再次请人去提亲,但子忽是个老别筋,还是不答应。齐僖公很感慨,这个子忽确实不是一般人,高冷型啊!
因为有着这层关系,齐僖公打心眼里偏向着子忽。
本来,子突发动宫廷政变,把子忽撵走,齐僖公就有很大的意见。现在,郑国还好意思来求自己帮忙,齐僖公差点气笑了。
齐僖公连面都没给郑国的使者见,直接把他们带来的礼物摔出去了。
这边,宋国向郑国派出的讨债队,来了一批又一批,不绝于道。
杨白劳的日子,不好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