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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七.我没偷

中午食堂,热热闹闹。

这是邢楠楠第一次正点来食堂吃饭。她从前怕人多排队,吃饭耽误时间,每次都临近下午一点才来吃饭。看惯了空荡的食堂,这突然人声鼎沸的场景还真有点让自己不习惯。

吴琼看出了邢楠楠的不自然,赶紧道歉:“对不起呀,我非拉着你来,你不高兴了吧。”

“没有。我以前太孤僻了,这个性格,是该改改的。”

看着自己的偶像没生气,吴琼也就放心了,她找了个坐和邢楠楠并排坐下,刚想聊会天,肚子就开始在桌子下面泛起了嘀咕。

“哎呀,不好意思,我这皇帝召见了,得赶紧去解决一下。”

看着吴琼仓皇而逃的样子,邢楠楠差点没把刚吃到嘴的饭给笑喷出来。

“邢楠楠,我能坐你对面吗?”一个女声从对面传来。

邢楠楠确定不是吴琼,她很好奇居然有人主动地要做到自己对面,刚想说“不好意思我对面有人的时候”,却看见是一张熟悉的脸。

“王璐璐,怎么是你呀?”

王璐璐和邢楠楠是同班同学,说是同学,其实平时她俩不怎么说话的。邢楠楠沉默是金,王璐璐四处招摇。你还别说,作为班花的王璐璐长的还真不错,白净而细腻的皮肤Q弹有光泽,有人说她像范冰冰,也有人说她像林心如,总之是个美人胚子。天生丽质已经羡煞旁人,她还是个勤快爱打扮的女孩,虽然学校明文规定学生不能化妆,但她总能找到其它替代的方法给自己的好面容加分。这样的她走到哪里不成为焦点都难。不仅班上好多男孩都喜欢她,全校也有很多爱慕者。其实邢楠楠长得不丑,不过是属于那种耐看可爱型。她也是全校的焦点,不过和王璐璐走的完全不同的路线——学习成绩。很多人只听说邢楠楠这个名却不认识邢楠楠这个人。按说这两个人应该不会有交集,除了上次邢楠楠带了一个玉手镯来学校激起了王璐璐的嫉妒心,俩人有了短暂的交锋,邢楠楠实在想不通王璐璐到底有什么事情要找自己。

“你——”虽然食堂人很多,声音也很大,但是王璐璐还是探过身子来问,好像怕别人听见,更好像怕邢楠楠听不见。

“你知道他的电话号码嘛?”

“谁的?”

“哎呀,就是今天一早门口那个男孩,叫文思齐的。”

邢楠楠呆呆的摇了摇头。王璐璐一见这个情形就想着这丫头肯定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于是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了一张CD递给邢楠楠。

“周杰伦新出的专辑《八度空间》,这个用来交换文思齐的电话号码,值吗?”

邢楠楠默默地推回了CD给王璐璐。

“我不怎么听这些的,你不用送给我的。就一个号码而已,我知道我肯定会告诉你的。可是,我是真不知道他的号码。”

女孩本来就是憋着气的,这会眼见对方的一双天然萌萌忽闪的大眼睛,更是让她整个人的脾气爆发了,她腾地站了起来朝邢楠楠喊道:“看什么看,卖萌还是装傻呀!真看不出来好学生也撒谎。有他的电话号码了不起呀,我......”还想说什么,王璐璐看见远处走来的吴琼,好像很怕她似的,收起CD就逃走了。这一波突如其来的操作让邢楠楠一脸的懵。

“怎么啦,哪个女孩找你的呀?”吴琼回到了座位上。

“你没看见吗?”

“我忘记带眼镜了,看不清。”

“哦,我们班同学,你不认识的。她拿周杰伦的《八度空间》跟我换文思齐的电话号码。我跟她说我没有,可她好像不相信,刚才和我生气来着。”邢楠楠平静的说着这些话,吴琼倒是激动不已的抓着邢楠楠的手说:“周杰伦的新专辑呀,你就这么让她拿走啦!你随便说一个号码先骗过来听听再说嘛!哎呀,你真是的。不过话说回来,那女孩真够下血本呀!”

“你很喜欢那个歌手的歌?”

“你不喜欢吗?”吴琼反问。

“很多人的歌我都喜欢,但都没有到迷恋的程度,所以不是特别在乎新专辑这件事。当然,你要是真喜欢,下次我买了送你好啦!”

吴琼就是喜欢看见对方一副钱是什么我不在乎,你想要的都拿去的表情。“哇塞,我是走大运了吧。眼前的这位学霸加富豪居然是我朋友!”说着,本是夹起餐盘里的肉丝要继续吃的,却突然想起来什么而放下了筷子,脸上是无缝切换成了八卦的模式,“邢楠楠?你跟文思齐真的是娃娃亲?”

邢楠楠被那“娃娃亲”呛到了咳嗽,“没呀,不是呀!就两个父亲随口一说的事,这都什么年代了。”

“那这个文思齐还当个宝似的拿来说,看样子他对你是相当满意呀!嘻嘻!”吴琼说的时候故意放大了相当二字。

“什么跟什么呀。虽说我们俩爸爸是同学,但我真的昨天才认识他!”邢楠楠强行想辩解什么,但似乎在吴琼这没什么用,对方依旧以一副我就是知道,我就是看穿一切的表情望着她。

邢楠楠再次叹气。既然昨天认为快要把一生的叹息给了管敌,那吴琼这边的,就是下一世的吧。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因为和吴琼聊天没睡午觉的缘故,邢楠楠现在头变得有些晕晕乎乎的,没一会居然趴在桌上睡着了。

“有人——”邢楠楠睡的正香,突然感觉桌子抖动了一下,迷迷糊糊的呢喃道。女孩强撑起身体坐了起来,睁开眼的一瞬居然是管敌大大的笑脸。

“你怎么现在才来呀,马上都要放学了,还来干嘛呀?”邢楠楠揉着眼睛小声嘀咕着,看不出脾气。

“我本来是不想来的,家里有点事要处理。可我今天出门算了一卦,你五行缺我,所以我还是来了。”

管敌好像很喜欢这样调侃邢楠楠,邢楠楠倒是一点不喜欢,她随手抄起手边管敌的书,毫不犹豫地就照着管敌的脑袋打了下去:“滚!”

男孩捂着头,一脸委屈,“喂,我来陪你你还不高兴,真没良心!真是惟读书与女子难养也!”坐到座位上的管敌自顾自揉了一会头,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转头一脸担忧的看着邢楠楠,“你的那个手镯没带在身上吧?”

“怎么啦?”邢楠楠不解,带着些心虚,“我,我带了。”然后望了一眼管敌要吃人的眼神,忙解释:“我想过了,我那种带在手上到处走确实太招摇了。所以我就放在包里,随时想看了就能看。你放心,我没跟别人说,不会有人知道的。”

管敌懊恼的一拍脑门,长吁了一声:“你家是真有钱,你整天带这种贵重物品到学校不怕丢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这话没听过吗?再说,这天底下哪有不漏风的墙呀?你说你这脑子,怎么学到年级第一的,我那天就差提醒你一句,没想到你还真带。”

邢楠楠觉得管敌在怀疑自己的智商,显得十分不高兴,“哪有这么容易掉呀!你今天怎么啦,被人把脑子打坏啦?”说着,邢楠楠仔细看了看管敌的脸,发现没有一丝伤痕。又摸了一下对方的额头,于是更好奇了,“没伤呀,也没发烧,你就打个破伤风针要打一天吗?说,是不是又去网吧鬼混了?”

不过这在管敌那里,却是另一种画风,在他脑子里清奇的回路泡沫破碎之时,他本人虽然极力憋着,但还是情不自禁的暗自笑出了声,“哎,你这个样子,朝我问东问西的,像不像个小媳妇质问自家一夜未归的郎君?”说完,再也憋不住,大笑了起来。这种欠揍的交流方式,不用想也知道结果。管敌自然是被邢楠楠的“书海捶”好一顿胖揍,不过,揍着揍着,管敌突然又想到了刚才提到的话题,于是他强按住邢楠楠朝自己举过头顶的手,一脸严肃地道:“哎,说正经的,你这段时间真的要小心,你没发现校门口的小混混最近都多了很多嘛,别没事带贵重物品到学校来。”

“知道啦!”邢楠楠到是不以为意的回道。

而后放学,各自回家,别无他话。

晚上,邢楠楠正在灯下阅读,一条短信进来了。邢楠楠打开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可看过内容后邢楠楠就笑了。

“你好,邢楠楠,我是文思齐!”

邢楠楠赶紧给他回了一个信息:“你好!”

短信声又响起:“不打扰看书了,先到晚安吧。有机会再见!”

“好!晚安!”

虽然只有短短的交流,但让邢楠楠兴奋不已。她离开座位来到衣橱前,把里面那件文思齐的白色上衣拿了出来,左看右看后,竟有点花痴的笑了笑,小声的自言自语:“这是哪家的白衣少年呀!”

第二天一早,邢楠楠刚进教室门,就看见她的座位上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了好多人。出于好奇,她也赶紧挤进人群一看究竟。一开始以为是管敌跟别人打架了,没想到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留言条:

管敌,你朵得了初一多不了十五,欠老子的钱不还,小心躲你手指!

邢楠楠心想,这人文化水平是真不高,就那几个字,没一个“duo”字写对的。

不过这种包围没持续太久,随着管敌的到来,同学一下四散而开。邢楠楠拿着那张纸条在男孩面前晃了晃问:“这什么呀,你怎么还欠人钱啦?”

男孩很好的隐藏住了他初见这个纸条时的慌张,只单手抹了一下鼻子后便若无其事的接过纸条撕了粉碎。

“没什么,几个玩游戏的同学开玩笑闹着玩呢。”

“真的?”

“真的不能再煮啦!”管敌少有的不耐烦

课上,管敌难得的安静。虽然邢楠楠觉得这其中有古怪,可她一时没工夫去管管敌的事。因为下一节的体育课已经快让她愁死了。

终于挨到下课铃声响起,女孩看管敌出去了,也赶紧把自己的书包理了理,又往抽屉的里端放了放,可总觉得还不够,又放了点书在书包上,直到吴琼来叫自己“邢楠楠,走啦”,女孩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学校的体育老师有限,每次体育课都是2到3个班的同学一起上的。女生由女老师带队,男生集中由男老师带队。这次正好轮到10班和1班一起上体育课,这可乐坏了吴琼。

自由活动的时候,很多女生都跑去看男生打篮球,可显然邢楠楠没这个心思。

“你怎么啦,大半节课都看你魂不守舍的。”和邢楠楠一起散步的吴琼没忍住问道。

“嘘!”邢楠楠突然很神秘,她左顾右看了一下确定周围真的没人后,才咬着耳朵问对方:“我带了一个很贵的手镯到学校,我没跟任何人说。现在上体育,我就把它放进抽屉里,你说我就不在这一会,应该不会被人偷吧?”

“多贵呀?”

“很贵很贵的那种。”

“那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带来呢?”

“我就是脑子抽风了呀,昨天管敌还提醒我的呢,我就是不听。可现在却越想越担心,要不是这个体育老师管得严,我都想回教室看一眼了。”

“找管敌呀!那个男老师管的松,让管敌帮你去看一眼呗。”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头都快撞在一起了。邢楠楠估计是关心则乱,这会就听到对方的话后,竟如醍醐灌顶,最后决定说干就干。俩人小跑来到篮球场,本以为十拿九稳对方会在这里,没想到居然扑了个空。吴琼环视操场一周都没看见男孩身影。焦急的俩人互相对视一眼,也只能无奈干着急。

下课铃声响起,不知道去哪里的管敌刚到教室门口,就听见有人在说着自己的名字,于是大踏步走了进来,还不忘调侃一下:“怎么啦?一刻不见,就有同学想我啦?我就说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嘛!“

本以为大家会一哄而笑,没想到同学们都用严肃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自己,而不远处的邢楠楠哭的梨花带雨。管敌隐约觉得好像出事了,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情。他三步并两步的走到邢楠楠面前问:“怎么啦?怎么哭成这样呀?“

“我……我的手镯不见了。“

“哪个手镯呀?“

“还有哪个手镯,就是那个咯!“

“不是让你别带学校的嘛,你怎么就不听。哎,我说你是不是傻呀!“

“呜呜呜!“邢楠楠这会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泪水一个劲的往外流着。

此时周围的同学却有着不同的声音。

“哎呀,早上就有外面的人潜进我们教室送留言条,不会真有贼了吧!”许多多说。

“我看是家贼难防吧。管敌欠人钱,他不会偷了邢楠楠的手镯拿去卖了还钱吧。”

管敌一听先静这么说,气的一拍桌子,“我再不济,也不会偷人东西,你不要侮辱人!”先静也就是个文弱的小姑娘,一看管敌发狠了,赶紧闭上了嘴巴乖乖坐好。

可班上有人不吃这一套。此时王璐璐站了出来,一副我就是正义的化身的姿态。“装什么装呀,邢楠楠什么人呀,平时都不怎么搭理人的,也就因为你是她同桌所以跟你走得最近,听你刚才那话,像是对邢楠楠的手镯情况甚是了解呀,你说吧,这偷东西的不是你还有别人吗?同学们说是不是呀!”平时爱慕王璐璐的男生本来就多,这一说,许多男孩一起跟着起哄了起来。”

“起什么哄呀你们!“管敌看见此时的同学们不是在窃窃私语,就是在大声小声的附和着王璐璐的话语,气愤之下,一把抓住女孩的领子,大声呵斥道:“你凭什么说是我偷了她的东西,你看到啦,说呀?“

女孩也不甘示弱地反击着:“干嘛,谁叫你学习成绩不好又在外面混,现在恐吓信都丢到教室了,不怀疑你怀疑谁呀!“

“我成绩不好就要被怀疑呀,成绩跟道德品质是正比呀?“

“哟,跟邢楠楠同桌,还是学会点东西嘛,知道正比反比啦!好吧,就算你说的有理,可一个人的成长跟家里环境有关系的,每次家长会我这个宣传委员都要统计家长人数,你爸你妈从来没来过,他们是多不关心你呀,可见你是有爹生没娘教,这见财起意可难说!“王璐璐越说越兴奋,面对管敌的愤怒也是毫无惧色。

“不许说我爸妈!小心我抽你!“

正当管敌举起手的时候,上课铃响了。王璐璐趁机赶紧跑到老师那里求援。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件事事情很快就在学校里传开闹大了。管敌和邢楠楠又在一次放学后被叫到了老师办公室。

这次老班徐收起了她标志性的笑容,一脸严肃地望着这俩人。

“说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师,我的手镯丢了。那是我爸爸送给我的礼物,我一定要找回来的。“邢楠楠有气无力的说着。

老师也无奈,她正了正衣服,坐直了身体,“管敌,大家都说是你偷的,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我没偷!”管敌先望了望老师,然后又望向了邢楠楠,小心地试探着:“你一定知道不是我,对不对?”

邢楠楠没有说话,只用余光看了一眼管敌

沉默,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办公室墙上的挂钟在毫无情绪的走着。在思索了片刻后,老班徐终于深呼吸了一口,发出了声音:“这样吧,东西比较贵重,耽误不起,我们报警好吗?”

“不要!”管敌说。

“好吧!”邢楠楠说。

管敌听见邢楠楠的话,诧异万分。他瞬间转头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邢楠楠。

“你不相信我!为什么这次你不相信我?”

邢楠楠不敢直视管敌,依旧低头,却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警察很快就到了,由于暂时联系不上管敌的亲属,警察只能暂时把男孩以案件关系人的身份带走。看着管敌在老班徐的陪同下离开的背影,邢楠楠有种莫名的伤感,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这个决定是不是对的。

还是那条熟悉的小巷,两边的街景也丝毫没有变化,可她总觉得失去了什么。这么浑浑噩噩地回到家,也没心思吃饭就进了房间看书。

“今天先看历史吧。”邢楠楠小声嘀咕了一句,从书包里抽出了书。邢楠楠很爱护自己的书,每次发下新书她都会小心包好书皮,写上名字。书里面更是不会随意涂鸦,只有整洁的笔记和标注,不过这一切自从那个“小魔头”坐到自己身边后就改变了。尤其是这本历史书,管敌好像特别不喜欢历史,所以上课总不带。这下就可怜了邢楠楠的书,总被他画的一团糟。每次下课邢楠楠总是要气愤地边拿着橡皮去擦那些画在书上的涂鸦,一边数落着管敌,可下次她还是会情愿或者不情愿的和管敌同看一本书。曾经那么厌恶,此时看到这些没被擦干净的涂鸦,邢楠楠突然觉得还是很可爱的。

母亲敲门进来后,把手里端着的一碗吃食给了女孩.

“怎么回事呀,晚上饭都不吃。这是你爸爸刚刚手工搓的几个小汤圆,趁热吃了吧。”

“小汤圆?”邢楠楠有些诧异地接过碗,看着里面雪白圆润的东西似乎想起了什么。邢楠楠立刻拿起手机对母亲说:“妈,我打个电话哦。”可手机还没打开,她就起身朝门口奔去:“爸,妈,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清风不识字,缘何乱翻书!邢楠楠没走多远,一阵风便从窗外吹进了屋里,翻开到某页后便停下了,露出的是一幅没有被擦去的素描,素描画的是一个女孩清秀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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