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衣的父亲声音越来越是响亮,最终激怒了正在人群中跳着大傩舞的几个萨满祭司们愤而出手。
只见其中一人一挥手手中一团黑雾飞出直奔马车的方向射去,围观的众人吓得四散奔逃。小星疾见黑雾来到速度极快连忙一抬手,一股火焰便从他的手中喷涌而出,正撞在那团黑雾之上。
只听到“喷!”的一声巨响之后,黑雾和火焰相撞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烟尘,但是还不等烟雾散去一个黑影从烟尘中闪现而出,抬腿便向着中年人的马车踹来。
小星疾不及多想身形一晃斜刺了冲了出去,从左侧向着对方腰眼处便是一拳抡了过去,与此同时车厢里的衣衣也是闪身出来,从另一侧双指一并向着黑影肋下的位置戳了过去,正好和小星疾形成了左右夹击之势。
偷袭人原本是想借助烟尘的掩盖教训一下衣衣的父亲,他们倒也真的没胆量在轩辕城里杀人,这一脚踹出的力量并不如何重,但是小星疾和衣衣的出手却都是奔着他的两处要害攻了过来。
见到要害遇袭那个巫教的萨满祭司哪敢怠慢,身子在空中一折双手向两侧拍出。
他的右掌正和小星疾挥出的右拳撞了个正着,拳掌相碰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这个萨满祭司的右掌居然就这么被生生的折断了,但是小星疾的右拳却并没有因此有丝毫的停顿继续前冲正中那人的肩头,那萨满祭司顿时如同断线的风筝向后倒飞了出去一丈多才轰然落地。
落地之后的此人仰起头“噗”的一声忍不住喷出一口淤血出来吗,显然是受了很重的内伤。
“哎呀,重了!重了!实在是不好意思,你攻过来也不说一声,我没把握好轻重……”见到自己一拳就把对方打成重伤,小星疾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连声懊悔的在道歉。
“好霸道的八极拳!”为中年人赶车的马夫却在此时忍不住叫起好来。
小星疾这套八极拳自然是钟将臣进山之前所教,小星疾苦练了四年今天也是第一次用于实战,这才出手没有把握好轻重一拳就重创了一名巫教的萨满祭司。
“尔等何人?先是出口辱我神教,又伤我教民,是何用意?”就在此时那几个萨满祭司早有人上前查看伤者,另外有一个身材高大的萨满祭司分开人群站出来对着小星疾等人高声喝道。
此人一站出来,一股凌冽的气息顿时将小星疾和衣衣笼罩在其中,小星疾立即意识到这个人的修为可不是刚才被他一拳击倒之人可比,那敢怠慢身形微微下探脚下踩着坤位随时准备迎战。
就在此时原本在马车上的车夫此时却突然就闪现到小星疾和衣衣的身前,他魁伟的身材把两个孩子遮的严严实实的。
“就辱你了,就打你了,你想怎么样?你如果活腻了,你也可以上来试试。”那车夫分开两腿,双臂抱在身前一脸不屑的说道。
“你!”那名巫神教的汉子见对方的身法如此玄妙自付不敌,但是对方又是如此的咄咄逼人却也是让他一时骑虎难下。
“蓝猛!哪那么些废话,他们都向我们蓝氏动手了,难道还留着他们过庆丰节吗?只留一个活口我有用。”但是一直坐在车厢里没有动的中年人却突然不耐烦的说道。
“好嘞!”那蓝猛闻言应了一声之后,身形一晃便已经冲到了那位萨满祭司的身前,一记炮拳挥出,那个姿势和之前小星疾的拳法一毛一样,妥妥的也是八极拳。
那个萨满祭司只得双拳在身前一封,试图挡住这雷霆一击。
但是当蓝猛的拳头砸到他的双拳的时候却如中败絮居然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就把他一拳轰飞了,飞出的这个萨满祭司重重的撞在对面的石墙之上,竟然将石墙直接洞穿。
“风紧扯呼!”其他的萨满祭司见状顿时作鸟兽散想要让蓝猛追杀不及,但是蓝猛右手一晃手中便多了一条马鞭,只见他一挥手中的长鞭上居然激射而出八九片鳞片,小星疾仔细观瞧才发现蓝猛手中的马鞭居然是一条黑色的长蛇,飞出去的正是黑蛇的鳞甲。
鳞片飞射之处,几个四散奔逃的萨满祭司全都被贯穿了后脖颈立即丧命,只是转瞬间刚刚还在这里载歌载舞的苗寨的萨满巫师们就已经成了九具冰冷的尸体。
小星疾看得也是惊出来一身的冷汗,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像衣衣父亲这样杀伐决断的狠角色,更是第一次见杀人都不眨眼的蓝猛这样的狠人。
一举击杀了八人之后,蓝猛手中的长蛇(鞭)再次飞出,从断壁残垣之间把浑身是土奄奄一息的这一伙萨满祭司中唯一的高手拖到了马车前。
“饶命……”那人虽然受了重创,但是蓝猛出手很有分寸,依然还有一线生机,此时自然是吓得要死连连求饶。
“放心,我不会杀你的,我还要请你为我带几句话给你们欧阳教主。”衣衣的父亲望着他淡淡的说道。
“尊驾究竟是谁?”那人直到此时尚不知对头究竟是谁。
“你们在两狼山设伏半年间四次伏击了我们的马帮,为了让无知的信众买你们教主骗人的药丸诬陷我们药店的药是假药,如今却还要问我是谁?”衣衣的父亲冷哼了一声后说道。
“清河蓝氏?!”那人终于醒悟了过来,眼中的惊惧之意更加浓了。
“你去告诉欧阳残红,巫神教的挑衅我蓝鼎元接了,今天我们蓝氏会一举拔除你们在轩辕城的全部六个分舵和所有的祭坛,你们之前杀了我们三个人今天我们杀你们三百人,我们蓝氏一项账算的清楚只多不会少。”这几句话从蓝鼎元的口中说出来云淡风轻但是其中凌冽的杀意却早已密布在空气中渗入在场的每一个人的毛孔里。
“我知道巫神教的背后是什么,我也知道你们想要得到什么,世俗势力的争斗我们蓝氏从不馋和,但是你劫我马帮就是动了我们蓝氏的逆鳞。这是我们报复的第一步,但是以后怎么做取决于你们巫神教的回应。”说完这句话蓝鼎元一抬手一枚红色烟火冲天而起,并在空中炸开。
刚说到这里只听周围的空气扰动发出破空之声,却是附近执法堂的弟子见到信号弹追踪而来,紧接着远处嘈杂的马蹄声响起却原来周边的巡逻的近卫堂马队闻讯而来。
“发生了什么事?”执法堂领头的弟子身份要明显高于近卫堂的领队于是抢先开口。
“没事,几个闹事的萨满祭司被我的马夫解决了。”蓝鼎元毫不在意的说道。
“原来是蓝大族长在啊!失敬失敬!”近卫堂负责城中的治安,领队自然是识得蓝鼎元的此时忙上前躬身施礼。
“请转告大长老,我答应他的事解决了,他答应我的事我就在家里等了。”说罢蓝鼎元一摆手把衣衣叫回车中。
“这位小哥好学问!好身手!今年大考的时候我一定来给你助威!”临走时蓝鼎元特意转过头来向着小星疾笑着说道。
“今年我也参加大考,小疾咱们大考见!”衣衣也是笑颜如花般的说道。
“好……拜别蓝族长、蓝猛前辈、蓝衣衣……一路走好……”小星疾有些恍然的和三人分手,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到他根本不及反应。
衣衣的父亲居然是清河蓝氏的大族长蓝鼎元,那位蓝猛的八极拳真的太威猛了,自己不知道还要修炼多久才能到达那个程度啊。
这位蓝大族长杀起人来简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这位蓝前辈手里的长鞭恐怕就是他的血契之剑吧,居然还是一条蛇,真是开了眼界。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小星疾想到这里真的是五味杂陈,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他能感觉到到蓝族长和他师傅玄风都是一类的人,都是那种看上去温和儒雅,但是一旦发起脾气来却能够吓死人的那种人。
他说不清楚对这一类人是什么感受。
绝不是厌恶因为不论是玄风还是蓝鼎和身上都有一种特殊的魅力,在牢牢的吸引着身边的所有人为他们伤神挂怀。
更不是畏惧,玄风和蓝鼎和属于那种对敌人狠,对亲人善的人。他们狠起来夺你家产驱赶你离开家园,甚至杀人不眨眼,但是对你好的时候也可以无微不至爱护有加。
但也并不是喜欢,你不可能对这样的人生出喜欢的心意,不可能想要主动去靠近他们,你会为他们的故事牵肠挂肚,会在心里支持他们,但是你不可能去主动接近这么危险的人,他们实在是太危险了。
“敬鬼神而远之……对……”小星疾终于找到了一段准确的话来形容这种感受。
“他们都不是普通人,他们就像蓝族长自己说的那种高高在上主宰苍生的人,他们和我们不一样……”小星疾在心里喃喃的说道。
可是蓝鼎元在这里当街杀了八个人重创了两人(小星疾之前也打到了一个),如今却要像没事人一般说走就走,这一下让周围天上地下近百余外门弟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巫蛊神教最近在轩辕城四处传教信众已达十数万人,早已成为道玄宗的心腹之患。这些众弟子们是心知肚明的,道玄宗迟早会动手铲除他们,可是那是以后的事情目前他们可尚未得到动手的通知。
如今蓝氏不知为何突然对巫蛊神教下手,当街打死打伤数人照理说是应该先行看押起来,在等大长老来发落便是。
但是,那也要看动手的是谁啊,要是其他人今天那是一定要拿人的,不然面子上也太难看了。可是这是谁啊,这是蓝氏的大族长啊,这可是整个大陆上最有钱的家伙,没有之一。
你动了他,清河蓝氏非跟你拼命不可。再者说了,即便是要拿蓝鼎元,就他们这两百人根本就不够看好吗?也别说是近卫堂和执法堂了,就是长老院的十方长老全员到齐能不能困住蓝鼎元都还是问题啊。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到底是拦还是不拦啊?拦住了又该怎么办?
“大长老有令,全城搜捕巫蛊神教成员,如遇反抗格杀勿论!”就在此时,一名道玄宗内务堂的弟子御剑赶到近前高声的宣读来自长老院的命令。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想到终于不用和蓝氏为敌,他们悬着的心终于放进了肚子,巫蛊神教虽然也难缠但是和蓝氏相比简直就是轻松加愉快。
于是一伙人立即一窝蜂的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都吓得不轻自然是要去砍几个巫蛊神教的家伙压压惊。
人潮来得快退的更快转眼间就街心就只剩下了小星疾和两个重伤的萨满祭司,以及八具早已死透了的尸体。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秉承着这句话小星疾也是不敢多耽搁,快步向着下一个街区走去。
当小星疾穿过两个坊间来到一个小广场的时候却看见又是几具巫蛊神教的教民横尸街头,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几个和蓝猛一样装束的人正在和道玄宗的弟子们一起在清理装殓尸身。
“杀我三人杀你三百人,这清河蓝氏的账真是算的清楚啊……”小星疾的嘴角都快要抽搐了。
这轩辕城你得罪谁都行,唯有清河蓝氏一定不能得罪!小星疾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
小星疾加快脚步飞也似的向前奔去,却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锣鼓之声。
“呀,是城外农士们的社会进城庆丰了吧!”小星疾猛然想起今天是庆丰节,于是紧赶几步来到了玄武大道之上。
此时已近午时,轩辕城的西、南、北三门打开,城外三地农士们的社火团热热闹闹的分别在玄武大道、青龙大道、白虎大道三条主道上载歌载舞而来。
“花车来了!花车来了!”当小星疾好不容易挤进人群的时候人群一阵骚动,他抬眼望去却正好看见十数辆各色的花车缓缓的驶来。
小星疾想起昨夜答应赵管事的话,于是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从房前花圃里刚刚采摘下来的花束拿在手中。
每一辆花车上都有一位豆蔻之年的女孩立在上面,年轻的女孩子在花团的簇拥下显得格外的娇艳,引得周围的人们不住的叫好。
小星疾左右张望去并没有看见赵管事的女儿,其实小星疾并不喜欢赵管事的这个女儿,就在不久前他在东市办事的时候正好遇到赵管事的女儿和几个女孩子在买胭脂,他上前行礼但是对方却像没见到他一样就旁若无人的走了过去。
小星疾明白对方是嫌弃自己穿的破旧,更是嫌弃自己身份地位卑微,和自己搭话会自降身份,于是他也就是只好悻悻然的离开了。
小星疾并不是不在乎这个事情,但是他顾不上生气,每天需要他想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哥哥在内门如何了?东家的身体怎么样?柜上的钱还有哪里没有收回来?少爷的书读的如何了?周先生有没有为自己准备什么新书?那是非常的多啊,跟本没空去思考这种事情。
但是,受人所托必然忠人之事,小星疾受到的教育让他不得不这样做。
终于最后一辆彩车之上出现了赵管事的女儿赵秀儿的身影,赵秀儿今年一十三岁,比小星疾大一岁。生的到也算是颇有些姿色,但是眉宇之间多少有些刻薄之相。
见花车驶来,小星疾忙把手中的花束投入了彩车之中,并向着彩车上的秀儿摆了摆手,就转身离开了。
秀儿此时也正好看到了小星疾,她昨夜早听自己的父亲说这个少年今非昔比已经大不相同,自己今天如果看到就一定要热情的和他打个招呼,但是没成想小星疾着急去给自己的衣服注灵,投了花束便急匆匆的走了。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还真是一得志就忘形!一副小人嘴脸!”望着小星疾离去的背影,赵秀儿摇着下嘴唇狠狠的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