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觉得就这么走了有些不妥当，本想出言再威胁两句，就看到掌柜脸上的异状。
“做什么呢，挤眉弄眼的。”
“回少奶奶，小的是在想，东家可能是真的有急事，所以才会先回去的。不若下次少奶奶让东家先付了银子，再过来将东西拿走，便能省去了这些麻烦。”掌柜做着最后的努力，直接出言暗示墨云。
清月朝着掌柜目光望去，方才是不是她眼花了？她好像看到的是墨云的脸。又转头一看，正是墨云无疑。
“怎么回事？”
墨云一脸茫然，他也想这么问来着。谁知清月先开口问了同样的问题，让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去回答。
清月望着墨云，墨云望着掌柜。掌柜看向几个小二，发现他们皆是不关自己事一般四处看风景，掌柜无奈，也加入到了看风景的行列中。
“到底怎么回事，快说清楚。”
墨云一再逼问，掌柜只能将刚才他自作主张想要把清月支走的事情解释了一遍，临了还不忘补充一句：“东家不管事，这个烂摊子他自然要多操心些。”
墨云气得直瞪眼，掌柜这是在抱怨他了？立马加入了清月的阵营，对掌柜发难。
最后两人又将自家店铺洗劫了一番，清月心满意足，哼着小曲率先出门。才一踏出流云阁，便呆立当场。来人一步步走进，清月将自己的目光移开，掩饰自己心中的慌乱：“你来做什么？”
不是清月大惊小怪了，实在是周蠡来此，除了找麻烦清月再想不到其他可能发生的。
“你怕我？”
周蠡说这话的时候，看着有些紧张。其实清月也拿不准怎么形容周蠡现在的表情更妥当，但那似是小心翼翼的期待，说是紧张也不为过。
清月想挺直腰杆，为自己挣回些面子，看到周蠡又缩了回去。
“此生我都会在月儿身边，她何须怕你？”后出来的墨云冷言冷语地回应着，把清月拉到自己怀里。
周蠡无视了墨云的话，只是望向清月的眼中，希冀之色更盛了几分。
“本王今日是特意来找你的，倒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想问问，月儿你近日可曾想起什么，特别是关于你我的事情。”
清月有些莫名其妙，就是在天界时她也从未见过他一面，他二人之间如何会有回忆？
清月微微摇头，生怕周蠡在街上与她拉扯，让人看了便是她生了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了。拉上还想说什么的墨云匆匆离去。
周蠡可以肯定，清月并没有在说假话。若是清月真的想起了什么，对他绝对不会这般冷淡。神色间不免有些落寞，他已经依照魔族秘法，将唤忆草的根茎用特殊手段处理过，加在了墨云腰间的香囊之中。照理来说，这么长时间过去，也应该开始奏效了。
周蠡想不通，待得两人走远后，才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强装出一个笑脸自语道：“月儿，不论你能否想起什么，这一世，下一世我都会等着你。”
“周蠡今日怪异得很，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墨云好笑地看着清月把从流云阁抢来的珠宝首饰一件件收到库房，还仔细地列着清单。这时候是揶揄不得的，墨云只能把话题扯到了周蠡身上。
清月点了点头，算是赞同墨云的话，嘴上却没出声，继续顾着自己的“正事”。
墨云也不气馁，继续努力着向清月搭话：“我估摸着，他这几日又要有所动作了。你若要出门，尽量挑在我能陪着的时候。就算是我事务缠身，也叫上平安一道。”
“不好了墨云，出大事了！”清月手中拿着清单，和刚放进仓库里的珠宝首饰对比了好几次，就是有些对不上号。察觉了问题所在，慌忙去叫墨云。
墨云还道是因为他一直在说周蠡，把清月吓到了，故意装作满不在乎地安慰：“这算什么大事，如今他想什么都太晚了，只要周蠡不狗急跳墙就是。”
“我说的不是这事，你看这单子，上面的东西少了一样。”清月蹙眉道，怎么偏偏少了那个她最喜欢的。
“你说的是这个？”墨云从怀里掏出一支镶着紫宝石的发簪。
“方才在流云阁时，我就看你对这簪子格外上心，便吩咐掌柜帮我单独包了。正好过几日就是你及笄的日子，我是准备在那日将簪子送你的。”
“不行不行，你还是现在给我吧，整日想着心里痒痒。”说着，清月伸手去拿。
墨云听着这理由，不禁笑出声。拿着簪子的手一收，另一只胳膊顺势一揽，把清月搂在怀中，耐心地劝道：“也没有几日了，到时候再送你，不是更加有意义吗？”
清月不满地撇嘴道：“什么意义，我都已经知道你要送什么了，都没有惊喜了。哼，一辈子就这么一次的及笄，你连挑礼物都这般敷衍，这礼物不要也罢了。”
说罢，清月赌气地不去看墨云。
墨云有些委屈，他当真是看清月对着簪子喜欢的紧，才特意把簪子留下了。到头来竟然成了他敷衍了事？
经验告诉墨云，不论是他怎么哄，到最后都会变成他没理。索性一扬拿着簪子的手道：“月儿说的是，这次的确是我不上心。既然如此，这簪子我就在你面前摔了，到了日子我一定精心筹备一份惊喜。”
清月闻言变色，连呼不可。惊喜是一定要的，簪子也少不得。“摔了就不必了，你能有这般心意便好，簪子是没有错的。”
清月抓着墨云的手，缓缓放下。到了对簪子来说安全的高度以后，才小心翼翼地将簪子从墨云手中抽出来。
看着清月喜滋滋地把簪子插在发髻上，丝毫没有再追究他无心的意思，墨云不禁叹服自己的机智。
“大哥大嫂。”
墨云刚想趁此机会，说两句情话，烘托一下气氛，就听见墨卿在外面咋呼。清月慌忙从墨云怀中挣脱出来，在旁边坐下，整理着自己的衣衫。
或许是怕大哥再让他吃一回大嫂做的饭食，墨卿虽是喊得声音不小，却没不规矩到推门就进来。在外面一边叫门，一边等着里面的传唤。
墨卿得到允许后推门进来，面色满是春风得意之色。
“大哥大嫂，你们怎么没和师傅一同过去。师傅替我谋的差事有着落了，直接就是礼部侍郎，下月就去述职，不过是代任的。大哥，到时候我的职位可是比你高了。”墨卿拍着胸脯，得意道。
墨云虽对墨卿这一口一个师傅很不感冒，但那也是因为清礼教的尽是些不正经的。如今清礼终于做了一回正经事，若是清礼单是点拨墨卿朝中为官的事情，墨云倒是没什么意见。
“这可是一桩喜事，虽说有二哥在旁帮衬着，但能胜任还是你自己有本事。”清月说着，让春桃去库房挑了一件刚从流云阁带回来的珍宝送给墨卿，算是祝贺。
墨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嫂子过誉了，比起大哥和师傅来，我还有好多要学呢。”
墨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让墨卿坐下，说道：“明日将你那些同僚都约出来坐坐，我帮你交代两句。免得清礼突兀将你安排进去，你又不能服众，可是会有不少麻烦。”
“哦。”墨卿应诺道，看来大哥还是拿他当个孩子。说起来他也只比大哥晚生了一年，比大嫂还大两岁呢，有什么好担心的。
屋里没了旁人，清月在浴桶里吐了一会儿泡泡，扑到床榻上打滚。伸手一探，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叠银票，是墨云今日打擂赚来的。
一个念头在清月心底萌生，朝一旁的墨云招了招手。墨云走到近前，清月就把银票一递。
墨云纳闷，世道大变了吗？清月竟主动拿银子出来，绝对没什么好事。心中有了些数，墨云下意识地退开两步，警惕地望着清月。
“这是何意？”
清月先前还是抿着嘴笑，这会儿已经把嘴咧开了，眼睛也眯成一条缝。
“这些算是本金，明日你也在城中摆个擂台，若是有人赢了让他尽管拿去，若是输了留下个十两银子意思一下就好了。”
墨云扶额，他自降身份的事情做的还不够多么，街头卖艺都不算完，如今又要去摆擂台了。
墨云不敢直接驳回，好言好语地劝道：“摆个擂台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放出这么多赏金，定有不少人来打擂。若我体力不支输了，不知道你要心疼多久。我看这事，还是算了吧？”
那怎么行，清月可是打心底里尊重她想出的每一条“生财之道”的，哪能就这么算了！
“不会不会，我相信你，所以你也一定不能辜负我的信任。”清月抓着墨云的双手摇啊摇，还不住地朝他抛媚眼。
墨云知道清月心中所想，但他偏偏就吃了这一套。叹了口气道：“我答应也不是不行，不过月儿，你也得答应我。毕竟长安城中卧虎藏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不需我多说，若是我输了，你绝对不能怪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