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墨云拦着，清月终究没从清礼那处借来人手，还因为她说了那些话，现在墨云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吃饭时，出门时跟着也就罢了，怎么连洗澡的时候都跟进来，怕她被煮熟了？
清月只露出水面半个脑袋，小嘴在浸水里吹泡泡，双眼看着旁边站着作陪的春桃和墨云。别说是清月了，春桃都觉得此时空气中飘着些尴尬的味道。
墨云丝毫不觉得他出现在这里有什么不对，春桃才是来碍事的那个。若是春桃不在这里，他还用干看着？
“春桃，你不必在此候着了，我陪月儿便是。”墨云发了话，春桃也没马上出去。每次小姐沐濯都是她陪着的，春桃打算还是问问小姐的意思。
“不行，春桃不能走。”清月自然是不同意的，现在这样的状态和墨云独处，绝对会有危险。想让春桃把墨云一起带出去，她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能，所以春桃必须要留下。
可惜，不是所有时候都是她能说了算的，比如现在。春桃被墨云阴沉的脸色吓得连连后退，都快退出了湢房，清月也没办法去护着。总不能让她光着身子追过去吧？
“哎，春桃，你好歹把衣裳给我留下呀。”
清月眼睁睁看着春桃抱了自己的衣裳，头也不回地跑出去。叹了口气，这也不能怪春桃，但凡是个心里知道怕的人看了墨云那眼神都是要受不了的。
不过她等会儿要怎么出去？还没等清月琢磨出个办法，墨云就用实际行动告诉了清月，这不是此刻最应该担心的问题。
“墨云~这屋子统共就这么大，我也丢不了，你何必步步紧跟着。我从小到现在也没被人看得这么紧过，这几日都要透不过气了。不过若是你跟着我是不会拒绝的，我也保证绝对不会企图逃离你的视线，所以只要目光可及便是，你还是站远些吧。”
清月劝说墨云，虽然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但还没尝试反抗就任人宰割，清月认为如此有些消极。
她才不是怕被墨云看着，有墨云作陪，就是天天在屋里待着也不会无聊。主要是……墨云已经坐在汤池边，开始宽衣解带了。
“那可不行，只要你不说出那些人你借来做何用处，就是我不跟着你也会有别人跟着你。这些日子出了多少事，你都在事件的中心。虽然不知道你这回又起了什么念头，但我有种预感，只要是我跟丢了你一步，怕是又会丢好久，我再也不会把你丢掉了。”
墨云说话的时候已经入了汤池，一步步朝着清月走近。
“我洗好了，你若是要洗就慢慢洗吧，我先走了。”
汤池总共就那么大，清月已经退无可退，只能遁走，还没等爬出去就被墨云拉了回来。
墨云俯在清月耳边低声道：“才刚洗就洗完了？让我帮着看看，月儿洗干净了没有。”
清月倒在墨云怀里手脚并用，拼命挣扎，一时间水花四溅。
“别扑腾了，这几日我可想你想的难受，你就是说破了天我也不会放你走。”
“天天都能见面，有什么可想的，赶紧放手。”清月自然知道墨云说的想不是这个想，但此刻说些什么都比什么都不说强。
墨云只是抱着清月，任她反抗。水中的阻力本就比不得别处，他就不信清月的小身板能扑腾多久。果不其然，再能扑腾的鱼都有变成死鱼的时候。
清月感觉体力透支的厉害，回想起刚才墨云一脸戏谑地看她挣扎也不制止，暗道失策。只得细声细语地劝说：“我那日子还没过呢，你还是再等几日。”
墨云看清月把自己累的差不多了，把清月放下让她自己坐着，也不怕清月跑了。
墨云取了一块加了香料的猪苓回来，仔细地把清月的散开浮在水面上，用猪苓轻轻擦拭着。
“净瞎说，日子我算的清楚着呢。要是这点账我都算不明白，下半辈子不是得当和尚了？”
的确，清月的日子前日就过了。墨云对这事情不了解，担心有什么影响还多等了一日。
清月左手也早就能动了，至少自己洗澡还是不碍事的，墨云还是代劳并乐在其中。
“我自己来就行了，又不是没有自理能力。”
清月按下了墨云的手，虽然两人已经互相知道了深浅，但让墨云帮着洗澡还是让清月有些难为情。发丝之类的地方还好说，但不是所有地方都不会让人脸红的。
“说的也是呢，我的月儿动手能力一向很强。”墨云把猪苓放在清月手中道：“相比之下我就差了不少，所以我需要别人帮助。”墨云说着，抓着清月的小手在自己身上擦拭。
墨云引导了一阵，就让清月自己动手，清月只得强己所难。就是她拒绝了，墨云也不会说什么，大不了换个玩法。还不知道换出个什么花样来呢，还不如装成乖巧懂事的样子，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墨云感受着清月轻揉的动作，开始时还觉得享受，小手像是要挠到心里去。奈何清月总是避开小墨云不管，这使得墨云的火越烧越旺，急需把火泄出来。
“好了月儿，我们等会儿再洗，先让周公向我的月儿行个礼。”
清月故意避开小墨云就是怕把墨云的火勾起来，想尽量拖延些时间，没准墨云就失了兴致。谁知道她的小聪明反而起到了反作用，倒像是拿着草堆去救火。
墨云已经摆好了姿势，清月连手中的猪苓也抓不住，滑入了水中。
咚咚咚，咚咚咚……
“墨云，有人敲门。”清月趁机起身，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墨云当然也听见了，心想管他是谁，都别想坏爷的好事。今天就是太子来了，他也得在外面等着。
刚想继续刚才的动作，门外的叫门声又响起。
“小姐，古公子……”是春桃在外面敲门，她也知道古公子把她赶出来是为了什么，所以当下并不敢直接推门进去。
清月暗叹春桃来得足够及时，这一劫她算是逃过去了。
墨云则是感到一阵烦躁，低下头把整个脑袋泡在水里，企图让自己冷静。呼，他果然还是冷静不下来。试问这时候都是圣人被打扰了，都会生出几分火气的。
“什么事！”墨云几乎是扯着嗓子喊出来的，整个屋子都在颤抖。
春桃被墨云不爽的语气吓了一跳，颤抖着声音道：“二公子来找，说是有急事。”
这时辰清礼不应该正在应卯吗？希望他真的是有些重要的事，不然他现在就把清礼扔到醉生阁他那老相好的房间去，等到关键时刻再把清礼拎出来，让他也尝尝这种滋味。一次还不够，墨云还要再把他扔进去，揪出来，直到清礼这厮摇摇欲坠为止。
墨云穿了衣裳出去，清月把春桃招呼进来，也穿了春桃拿进来的衣裳跟出去。据清月对自己二哥的认识，清礼虽喜欢无所不用其极地为自己争取些“假期”，但只要应了卯是绝对不会擅离职守的。看来是有事情发生了，还是关于墨云的，清月自然要跟着去看看。
清礼也没在意清月在旁边，直言道：“通政司参议告老了，位置没人顶替空了下来，皇上有意让你暂代这一职务，明日就要上任。”
墨云有差事做，应该算是一桩好事了，怎么二哥愁眉苦脸的？看到墨云一下子就和他平级了，嫉妒吗……清月腹诽道。
墨云扶着下巴沉思了片刻，对清礼问道：“是周蠡举荐的？”墨云也不认为这是一桩坏事，但清礼眼下这反应，只有如此一种解释。看来周蠡是想要把他支开，至于支开他的目的，不用想也知道。
清礼只是点了点头，并没多说什么。只要消息通知到了墨云，让他自己心里有数即可。这会儿估摸着圣旨已经在路上了，若不想让周蠡得逞，唯有抗旨不尊一途，那更称了周蠡的心意。
清月现在是听到周蠡这名字心里就有些发慌，抱紧了她一出门就蹦到她怀里的山竹，却还是有些暖不过来。
“周蠡会不会趁此机会，暗中使些手段对墨云不利？不若随意找个理由推了，京城中那么多王孙子弟，又不是非得墨云去。”
墨云安慰道：“不碍事，料想周蠡也不敢在皇上眼皮子底下玩阴招，就算他敢你也应该相信你的夫君能招架的了。既然皇上已经下了圣谕，自然是没有收回的可能。我得了职务，对周蠡来说本就是一把双刃剑，他有信心对付我，且看结果便是。”
墨云安慰完，清月吊着的心也没放下几分。心想她也很久没去见皇上了，不如这几日进宫一趟。
明日就要上任，今日就是要去述职的。墨云借了圣旨，交代了清礼绝对不许把那些人借给清月，便回丞相府换了身朝服，进宫去述职。
墨云刚走，清礼就搓着手，眯着眼，对着清月傻笑。
“月儿，那仙芝酿……”回来的时候清礼已经跟大哥打过了招呼，没说周蠡的事，只说对墨云照拂些。宫里那边不用他操心，王府这边却还是有他在意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