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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哲学之王——柏拉图

柏拉图是人类思想史上的巨人,真正的“哲学之王”。他创造了博大精深的哲学体系,其思想影响和启发了一代又一代人的思考。他巨大的身影遮掩了久远的哲学发展历程。柏拉图也许是所有时代最伟大的思想家,他不仅是哲学家,而且是政治理论(他自己就卷入了实际政治)和社会学的奠基者;而且,他还是物理学家和宇宙论学者。他对欧洲(还有美国)思想的直接及间接的影响是无法估量的。

当代西方的一位哲学家甚至说:整个哲学史就是对柏拉图哲学的注释。

少年才俊柏拉图

柏拉图可谓是这个世界的幸运儿:他是高踞于古代文化巅峰的雅典城邦的公民;出生于显赫世家,一生过着优裕的生活,受过良好的教育;他的老师是在人格和智慧方面都十分杰出的苏格拉底……他真是命运的宠儿。

柏拉图于公元前427年5月7日出生在雅典附近的伊齐那岛。柏拉图是其父亲阿里斯通和母亲克里提俄涅的幼子,他还有两个哥哥阿得曼图、格劳孔和一个姐姐坡东妮。他的父亲阿里斯通和母亲克里提俄涅都出自名门望族。其父亲的先祖可以上溯到雅典历史上最后一个君王科德罗斯;其母亲的先祖可以上溯到德罗彼得一世(公元前644年雅典执政官)以及梭伦的兄弟德罗彼得二世(公元前593年雅典执政官),他的舅舅卡尔米德和克里底亚是雅典“三十僭主”的主要人物。在柏拉图幼年时,父亲便离开了人世,他的母亲改嫁他的堂叔皮里兰佩斯。柏拉图的继父是雅典民主派领袖伯里克利的朋友,曾作为雅典的使节被派往波斯和亚洲国家执行任务。柏拉图是在继父的抚养下长大成人的,他对继父的感情很深,在他早期的作品中,曾经用颂扬的口吻谈到他的这位继父。由于家庭条件优越、政治地位显赫,使柏拉图像其他贵族子弟一样,从小就能够接受良好的教育。虽然家世显赫、生活优越,但是柏拉图并没有放纵于声色犬马的生活中,反而是勤奋好学、志存高远。

由于出身的关系和雅典的传统,柏拉图从小就受到良好而完备的教育。他在体育、诗歌、戏剧方面都表现出很高的禀赋,犹如一只一飞冲天的雏鹰。

柏拉图原名阿里斯托克勒,据说“柏拉图”这个名字和他的体育老师有关。他的体育老师十分喜欢这位身材高大、体格健壮、前额宽广,在体育场上纵横驰骋的少年,于是就给他起了个绰号“柏拉图”,在希腊语中“柏拉图”就是宽广、壮伟之意。阿里斯托克勒也很喜欢老师给他起的这个绰号,从此哲学史上便多了一个柏拉图。

少年柏拉图风流倜傥,才华横溢。他热爱体育运动,据说在体育老师的严格训练下,柏拉图曾经几次参加伊特来亚运动会的摔跤比赛,并且都取得了较好的成绩。他喜爱绘画,还在戏剧演出中参加过合唱队并担任指挥。而且柏拉图的童年和青少年时期,正赶上希腊戏剧的黄金时代的尾声,有许多著名的悲剧和阿里斯托芬的许多喜剧,柏拉图都会去观看它们的公演。柏拉图青少年时期就擅长文艺创作,撰写过赞美酒神狄俄尼索斯的颂诗以及其他的抒情诗等。至今在希腊诗歌选本里还保留着柏拉图为他所爱的人写的诗歌,其中有这样一首赠给他最好的朋友的诗:

“我的阿斯特尔,你仰望着星星。啊!但愿我成为星空,这样我就可以凝视着你,以万千的眼睛。”

“在一度闪耀的星辰中间,你也闪耀着。啊!但是现在消逝了,正像昏星一样地消逝在远方。”

这首诗的意思后来曾出现在莎士比亚《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剧本中。

柏拉图还写抒情诗,如:

“我把一只苹果扔给你,

如果你真的愿意爱我,

那就请收下它并让我品尝你少女的魅力。

但是如果你有二心,

那也拿着这只苹果吧,

我要看到所有美的东西都是短命的。

我是一只苹果,

被一位爱你的人扔给你。

不,克萨娣帕,表示同意吧!

因为你和我都是生就是要坏灭的。”

柏拉图生逢雅典文化盛世,在伯里克利的周围形成了一个文学、艺术、哲学、自然科学家团体。希腊的许多著名学者都相继访问和定居雅典,而且以伯里克利为代表的一批卓越的政治家们把雅典建设得富丽堂皇:雄伟的雅典卫城、宏大的帕提侬神庙、庄严的雅典娜祭坛;

同时他们也把雅典的文化娱乐活动搞得丰富多彩:热烈而雄辩的演说、波澜起伏的悲喜剧、激烈角逐的体育赛事……正是这种充满浪漫气息的生活环境造就了柏拉图诗人一般的人格品性,柏拉图也正是从这充满文化气息的环境中汲取时代的精华,同时用诗歌戏剧的形式来反映这盛世的欢愉。他的著作或生动或沉着、或激情或玄思,无不体现着他极高的文学才能。

师从苏格拉底

苏格拉底在柏拉图的生命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如果说雅典的宏伟壮丽造就了柏拉图杰出的人格的话,那么说苏格拉底熔铸了柏拉图的精神世界就一点都不为过。正是苏格拉底引领着柏拉图走向哲学之路的。据说由于苏格拉底的影响,柏拉图把诗稿焚毁,决心从事哲学研究。

苏格拉底(公元前469—公元前399)出身于雅典平民之家,父亲是雕刻匠,母亲当助产婆。他本人早年也曾以雕刻石像为业,但对研究哲学却一直有着强烈的兴趣。苏格拉底曾跟阿尔克劳学习过自然哲学,读过很多先哲们的著作,其中阿那克萨哥拉的“心灵”说曾唤起过他极大的关注热情。他曾和不少著名智者如普罗塔哥拉等辩论哲学问题,主要是关于伦理道德以及教育、政治方面的问题。他在辩论中形成了自己的哲学思想和哲学风格,被认为是当时雅典最有智慧、最有教养的人。但他一生从未著哲学大师苏格拉底书立说,只是在街头巷尾等公共场合演说、答辩以及同人们谈论各种各样的问题,如政治、哲学、宗教、艺术等。他不关心对自然界的研究,认为自然界是神的安排,人们不用也不应该去研究自然界,否则就是对神灵的亵渎。他主张人首先要了解自身及其心灵。苏格拉底曾经说过“我知道我一无所知”,他的座右铭就是“认识你自己”。苏格拉底认为,人不能够靠感官获得知识,只有依靠心灵和理性获得的抽象概念才是不变的绝对真理。在政治上,他不赞成雅典实行以抽签选举为特征的民主制,而主张专家治国,即由有知识的有才干的人管理国家事务。这些思想和政治主张吸引着大批的青年追随者。

大约在公元前407年,柏拉图20岁的时候,成为了苏格拉底的学生。据传说,在公元前407年的一天晚上,苏格拉底梦见有一只天鹅飞来,停落在他的膝上,很快天鹅的翅膀便长大了,它立刻唱着优美动听的歌曲飞向天空。正巧第二天柏拉图就在继父的陪同下来到苏格拉底门下拜师求学。苏格拉底一见这位英俊不凡的年轻人,就认定昨晚梦见的天鹅是柏拉图的化身。花甲之年的苏格拉底热情地拥抱了这位年轻的追随者,从此哲学史上两位巨人的名字便联结在了一起。

当时苏格拉底已经是62岁的老人了,周围云集着许多雅典和来自外邦的追随者。在柏拉图的亲属中,柏拉图的两个哥哥阿得曼图、格劳孔也是苏格拉底的热情追随者,也许少年柏拉图就从哥哥们那里耳闻了苏格拉底的逸事和观点。苏格拉底经常在公共场合与青年人交流,发挥他的“知识助产术”的作用,与人辩论,教人独立思考、分析问题。而且他教育人是不收学费的,在雅典吸引了很多人来向他学习,使他们能够学到一套全新的思想,这对年轻的、思想活跃的柏拉图也是有所触动的。有这样一个传说:在狄奥尼修斯赛会上,正当柏拉图为获奖而准备拿自己创作的一部悲剧作品参加比赛时,他听到了苏格拉底的讲演,于是他改变了主意,立即将这部悲剧剧本连同其他诗稿都付之一炬。并且面对熊熊火焰,他还吟诵着:“啊,火神!到这里来吧,柏拉图现在多么需要你。”从此,柏拉图从文学转向了哲学研究。

柏拉图一直把苏格拉底当成最高人格和智慧的化身,无论老师是讲学还是外出,柏拉图总是形影不离,师生之间建立了深厚的情谊。他曾写道:“我感谢上帝使我生活在苏格拉底时代,使我做了苏格拉底的学生。”这深刻地体现了柏拉图对苏格拉底的无限敬意。而且在柏拉图的大部分著作中,都是苏格拉底充当了对话的主角,仿佛柏拉图不是在阐述自己的思想,而是在记录苏格拉底与别人的对话,以此来表达对苏格拉底的纪念。当然苏格拉底对柏拉图也非常器重,在苏格拉底的心目中,柏拉图不仅仅是自己的高徒,更是自己事业的接班人。

柏拉图从20岁起追随苏格拉底,直到苏格拉底被雅典当局处死为止,前后约有七八年时间。在此期间,雅典发生了一系列重大事件:伯罗奔尼撒战争以雅典失败而告终;“三十僭主”推翻民主政体,但因施行暴政而在八个月后又被群众推翻;雅典恢复民主政治,但它又以莫须有的罪名处死了苏格拉底。苏格拉底之死给柏拉图留下了终生难以忘怀的伤痛,也因此改变了他一生的志向。柏拉图在70岁高龄时所撰写的自传式的《第七封信》中,追溯了自己在23~28岁期间的政治实践和政治思想。声称,他有过和同时代的青年人相同的经验,期待成年后立即参加政治活动,实际的情势也的确给了他这种机会。当时遭到广泛批评的政体(即民主政体)被推翻了,一个由三十人议事的“三十僭主”政体获得了最高权力;恰巧,柏拉图的亲舅舅卡尔米德和表舅克里底亚就是“三十僭主”的主要成员,而且他们也曾邀请柏拉图参加政府活动;当时,柏拉图也真诚地相信他们,认为他们正在进行改革和公正地治理国家,他们会把城邦从不正义引向正义。但不久,柏拉图发现“三十僭主”的所作所为,与他的政治理想完全背离。“三十僭主”的掌权者们甚至排斥、陷害他们的老朋友,当时最正直的人—苏格拉底。柏拉图由于厌恶他们的种种罪恶行径,决定同这个政权断绝关系。不久,“三十僭主”垮台,民主政体得到恢复。“那是乱世,他们所做的许多事情,有人会反对的;在一场革命中,有时报复是会过分的,也是没有什么奇怪的,从整体来看,恢复了的民主政体的施政,仍然是温和的。”但是,正是这个自称温和政权的掌权者—政治家阿尼图所、悲剧诗人美勒图斯联合起来指控苏格拉底犯有两条罪行:第一,不尊敬城邦所信奉的诸神,引进新神;第二,蛊惑青年。他们就是以这样两条莫须有的罪名宣判苏格拉底有罪并将其处死。

苏格拉底的死,对柏拉图的影响非常大。从此,柏拉图对民主政治彻底失望,参与政治活动的热情也随之破灭。柏拉图在《第七封信》中有这样一段自白:“后来我年事渐长,深知在政治上要有所作为,首先必须有朋友、有组织,这种人在政客中非常难找,因为他们做事没有原则,而且没有传统的制度和风纪,要找到新的人才,简直难于登天。况且法规旧典,在雅典多已散失。当时我对于政治,雄心勃勃,唯有大声疾呼,推崇真正的哲学,使哲学家获得政权,成为政治家,或者政治家奇迹般地成为真正的哲学家,否则人类的灾祸总是无法避免的。”

承师志游历四方

公元前399年苏格拉底在从容答辩后饮鸩而死,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千古奇冤之一——“对苏格拉底的审判”。柏拉图目睹了这场审判,他对陪审团的无理大为震惊。苏格拉底含冤而死,曾使柏拉图悲恸不已,他为自己失去老师和朋友感到无比伤心。而苏格拉底面对邪恶和死亡表现出的大无畏精神,又使柏拉图深为感动,他为自己能有这样的老师和朋友而深感自豪。柏拉图在苏格拉底被处死后,对雅典的政局已绝望,自愿地离开了雅典。他为了完成老师的哲学事业,同时也怀着探求哲学和政治,哲学家和政治家结合的途径以及对理想政体的希望,到麦加拉、昔勒尼、埃及、马格那、大希腊、西西里等地,进行了为期12年左右的游历活动。

首先柏拉图应欧几里得的邀请前往麦加拉。欧几里得也曾是苏格拉底的门徒。当时雅典和麦加拉还处于敌对状态,欧几里得为了聆听苏格拉底的哲学演讲,经常冒着被逮捕的危险男扮女装潜入雅典。后来他在麦加拉创立了久负盛名的麦加拉学派。柏拉图在麦加拉与欧几里得以及其他学派的成员过从甚密,他们一起探讨苏格拉底的哲学观点,这对他以后的哲学思想有一定的影响。

柏拉图离开麦加拉以后又来到了北非的昔勒尼,在这里结识了几何学家塞奥多罗。柏拉图跟从赛奥多罗学习几何学,并取得了较好的成绩。在昔勒尼柏拉图受到赛奥多罗的影响,提高了数学和天文学的知识。据说柏拉图后来创办学园时曾在入口处写道:“非识几何学者,勿得入我门。”以示他对数学的高度重视。离开昔勒尼之后,柏拉图来到了埃及,古老的埃及文明给柏拉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时僧侣们掌握着埃及的文化和教育,埃及具有高度发达的官僚制度、等级森严的职业分工,领先的科学成就,特别是在天文学和数学方面的成就,以及具有东方情调的音乐和艺术,都令柏拉图感慨不已。据说一位埃及僧侣曾对梭伦说过:“和埃及比起来,你们希腊人在思想上都是未成熟的。”埃及之行给柏拉图带来了巨大的震撼。有人就认为柏拉图在他的《理想国》中所描绘的等级分工和社会分工的灵感就是从埃及获得的。柏拉图在他的《理想国》中把国民分为三个等级,即负责统治的哲学家、负责保卫的军人、负责物质资料的生产者。在他看来,只要这三个等级各司其职,城邦就可以实现正义。

接着柏拉图向西旅行到大希腊(即南意大利),主要是到另一个毕达哥拉斯学派的中心塔壬同,他结识了当地民主政体的领袖、毕达哥拉斯学派的主要代表阿启泰,彼此结下了深厚而持久的友谊。阿启泰既是一位杰出的政治家、军事统帅,受到当地人民的爱戴,又是一位杰出的思想家,是许多学科知识的先驱,特别是在数学和力学方面都作出过贡献。阿启泰在政治上推行比较温和的政体,并试图用数的理论把各门学科综合起来去考察分析问题,他认为人们一旦找到正确合理的数理计算,就不能得到多余的部分,彼此也就平等了,国家之间也就没有纷争了。这种把科学和政治联系起来的思想给柏拉图深刻的启发,阿启泰成了柏拉图著作《理想国》中追求把哲学和政治联系起来进行治国的一个雏形。

经过多年的游历和探索,柏拉图在吸收各派的基础上,思想出现了转折性的变化,形成和提出了以中期对话《曼诺篇》《斐多篇》等为代表的先验的认识论、客观唯心主义的理念论,发展出一种神学目的论哲学体系。柏拉图从青年时代起就热衷于社会政治,而且常常思考一个带有普遍性的问题:究竟定下一套什么样的原则,采取什么样的具体措施,才能建立起一个真正称得上理想的国家呢?经过他的游历考察,他认为现存的荣誉政体、民主政体、僭主政体都不是他理想的社会。他所憧憬的是一个没有贫穷、没有分裂、没有堕落、没有暴君、团结和谐的社会,而实现这种理想社会的唯一途径是将国家交给“哲学王”来治理。

当柏拉图在塔壬同等地游历期间,曾应迪翁之邀到西西里岛的叙拉古进行访问。迪翁是狄奥尼修斯一世的内弟,掌握一定的权力,他很仰慕柏拉图的政治主张和哲学思想。当狄奥尼修斯一世推行招募文化人到宫廷为他咨政的政策时,迪翁马上邀请柏拉图,说他已经说服僭主制定新的政策,用最好的法律管理国家。柏拉图也许看重狄奥尼修斯一世的地位和名望,想在他的身上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于是,柏拉图愉快地接受了邀请,来到了狄奥尼修斯一世的宫廷。柏拉图到达宫廷后,就和这个僭主大谈僭主政体的弊端,强调统治者的私利不是最好的目的,除非他本人在德行上出类拔萃。结果激怒了狄奥尼修斯一世,狄奥尼修斯一世大发雷霆,咆哮着斥责道:“你的言论简直像个老糊涂!”而柏拉图则立即回敬道:“而您像一个暴君!”于是这位勃然大怒的僭主决定处死柏拉图。幸亏迪翁及时劝阻,柏拉图才幸免于难。但事后狄奥尼修斯一世仍然唆使当时在他宫廷的斯巴达使节坡利斯于归途中处死柏拉图。而坡利斯不想自己动手,就把柏拉图带到伊齐那岛,把他卖为奴隶。幸好昔勒尼人安尼凯里正好在场,出资20明那赎回柏拉图并将他送回雅典友人处。这样柏拉图历尽艰险结束了他的第一次西西里之行,也结束了他公元前399年至公元前387年的漫长而艰辛的12年的游历求智的生活。

为理想创建学园

学园的建立是柏拉图生命中的转折点,并且在某些方面是欧洲科学史上最值得纪念的事件之一。对于柏拉图来说,从此以后,他就要担任一个通过独创性的研究从事探索的永久性学园的第一任校长。

正如今天人们所熟知的国家发展靠人才,而人才则需要教育来培养。柏拉图在目睹了伯罗奔尼撒战争之后希腊社会的堕落败坏后,也特别强调教育的作用。在他看来要改革雅典的政体,实现他所期待的理想的国家,必须要有“可靠的朋友和支持者”,否则“什么事情也做不成”。为此,需要培养一批既精通哲学、自然科学,又善于治理国家的政治家,即他的政治家和哲学家合一的“哲学王”,来实现他主张的由掌握治国之道的人来治理国家的理想。同时柏拉图又不想像苏格拉底那样没有固定时间、固定地点地在街头巷尾发表演说,而是设想办学有固定的时间、地点,以此来吸引贵族子弟。公元前387年,柏拉图在朋友们的资助下,参照了毕达哥拉斯学派盟会组织的经验,创建了自己的学园。园址在雅典城外西北郊,原是用来纪念希腊英雄阿卡德米亚的一座花园和运动场,因此将学园命名为“阿卡德米亚”学园。柏拉图创建的这个学园,是欧洲大学的先驱,是欧洲历史上第一所综合性的,传授知识、进行学术研究、提供政策咨询,培养贵族子弟成为上层统治者的学校。

柏拉图创办学园的目的就是为各城邦培养哲学家和政治家合一的国家管理人才,让他们成为自己理想的继承人,实现苏格拉底由有知识有才干的人管理国家的政治主张。因此,学园一建立就吸引了当时希腊一大批有才华的青年,他们与柏拉图一起探讨治国安邦之道,深入开展自然科学研究,特别是数学研究。学园在培养政治人才的同时,也不忘提高他们的综合素质,并且也从中产生了一些自然科学家。柏拉图的学园建立之后,直到公元前86年罗马的独裁者苏拉围攻雅典时,才被迫迁入雅典城内,并一直留存到公元529年。只是在东罗马帝国皇帝查士丁尼下令禁止后,才被迫关闭,前后持续了九百余年之久。在这期间,阿卡德米亚学园一直是全希腊的文化教育中心。

柏拉图在主持学园工作期间,为了实现他的政治理想,又先后两次出访西西里。公元前367年狄奥尼修斯一世去世,当时已担任叙拉古首席大臣的迪翁,看到有实现柏拉图理想的机会,就邀请柏拉图第二次来叙拉古,教育狄奥尼修斯二世成为哲学家、政治家合一的统治者。此时,年近60岁的柏拉图为了实现自己一生的政治理想接受了邀请,放下学园的工作,第二次来到叙拉古,试图通过他的哲学改造和教育年轻的僭主来实现他理想中的国家。但是,狄奥尼修斯二世是个浮华青年,开始出于好奇还能听柏拉图讲课,以后对柏拉图的学说渐渐就失去了兴趣。不久狄奥尼修斯二世和迪翁的矛盾激化,并且有人中伤迪翁企图谋取僭主的地位,于是迪翁被驱逐出境。迪翁就此去了雅典的柏拉图学园,在那里积极从事策划推翻狄奥尼修斯二世的政治军事活动。为此,这个青年僭主怀疑柏拉图是迪翁篡权的始作俑者,柏拉图的生命再次遭到威胁。后来在朋友阿启泰等的斡旋以及当地发生战争的情况下,狄奥尼修斯二世才允许他暂时回雅典,但要柏拉图保证战争结束后重返叙拉古。

四年之后,公元前361年,柏拉图践约又去西西里。为调和狄奥尼修斯二世和迪翁的矛盾,柏拉图冒着生命危险第三次到了叙拉古。但调解没有结果,狄奥尼修斯二世不允许柏拉图回国,并且将柏拉图软禁。后来,还是在朋友阿启泰的斡旋下,柏拉图于公元前360年才重返雅典。迪翁则在学园的一些成员们的支持下训练军队,于公元前357年攻占了叙拉古,将狄奥尼修斯二世逐出叙拉古,成为该地的僭主。但在公元前354年,由于内部出现了争夺权利的斗争,迪翁遭到一位雇佣军首领的杀害。柏拉图把迪翁看做是自己事业的接班人,所以对迪翁的死感到非常悲痛,柏拉图认为迪翁的死,比之苏格拉底的死,对他的打击还要重大。其理由是:苏格拉底虽被处死,但他的死是达到了他自己的目的,而迪翁则在准备完成其伟大事业前就去世了。

柏拉图的三次西西里之行都以失败而告终。他不仅没有把暴君教育成“哲学家——国王”,还差点使自己沦为“哲学家——奴隶”。但他为理想至死不渝,始终坚信只有哲学家成为国王,或国王成为哲学家,才能实现他的最高的政治理想。

柏拉图的朋友们为其在学园购置了宅第,柏拉图在这生活了四十年。学园时期,是柏拉图一生中最重要的创作时期。他的一系列早期的苏格拉底学派对话——《申辩篇》《欧梯弗罗篇》《克里托篇》《查密迪斯篇》《拉刻斯篇》《普罗泰格拉篇》《欧梯德谟篇》《国家篇》(第1卷)《克拉底鲁篇》等——大体上都是在这段时期里写的。他以自己辛勤的学术工作,为自己修建了一座质朴而雄伟的纪念碑。这位攀登克里特

岛“伊达山”的雅典老人,曾形象地把自己比喻成挂在枝头上红红的熟透的苹果,它充分地汲取了大自然的养料和灵气,品尝了人生的美酒和辛酸,思索了人生的真谛和宇宙的奥秘,最后为人类奉献出了一份宝贵的精神硕果。

公元前347年,这位人类思想史上的一代宗师已经是80岁高龄了。传说,一天他兴致勃勃地来到他的一位弟子的婚宴上,宾主们热情地表达了对这位学术泰斗的敬意。在觥筹交错中,这位老人感到有点儿累了,就到一旁休息。后来,当新郎来找他时,发现柏拉图已经永远地睡着了。

柏拉图去世后葬在了耗费他半生才华的学园。他的一生经历了雅典的衰落、政治暴动、政体的更迭,看见了城邦变成帝国。他曾热切地追求政治,但对时局深感失望,而后从政治转向哲学。柏拉图在希腊享有崇高的声誉,当时他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可以用他的学生亚里士多德的悼词来佐证:

岿岿盛德,莫之能名。光风霁月,涵育贞明。

有诵其文,有瞻其行。乐此盛世,善以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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