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光清朗,竹林树丛里,虫鸣不歇,已是深夜,玩闹了一天,阿意和月灵也钻进了被窝里。
“阿意讲故事,阿意讲故事!”
每天睡觉前啊,月灵必定要阿意讲故事哄她睡觉。
不是月灵故意赖皮,不肯睡觉,实在是阿意脑袋里装了,太多太多,有趣好玩的故事了。
多的是月灵没听过的故事,而且那些故事,居然连赖虚阿耶,族母阿妈,族父阿达(爸爸)都没听过,月灵自然是好奇得不得了。
每次啊,一听阿意讲故事,月灵儿那小眼睛,就blingbling的闪着光。
“晴天,下过雨后,半空中会出现彩虹,湖边也会出现彩虹,一条弯弯的彩虹。
而那湖边出现的彩虹,就是住在天上的小仙女,提着玉壶,来湖边取水的。
只要偷偷走到小仙女旁边,把她舀水的玉葫芦瓢偷走!她就会实现你的一个愿望。”
“那……那小仙女太惨了,被偷了瓢,还要帮忙实现愿望,我肯定不去偷小仙女的瓢。”月灵那小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阿意讲完了故事。
可听完后,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开心,那神情似乎还有些忧伤,替小仙女打抱不平。
“嗯,那灵儿没有,想要被实现的愿望吗?”阿意看着,月灵这可可爱爱的模样,也是觉得有趣得很。
“嘻嘻,我要阿意一直一直,陪在我身边”月灵笑嘻嘻的说着,又在阿意的怀里蹭了蹭。
“我会一直在的!”阿意摸了摸月灵的小脑袋说着,把月灵蒙在脑袋上的被子,又往下拉了拉。
月灵儿呀,睡觉时总是喜欢拿,被子蒙住头,阿意就一直不厌其烦的,每次都帮月灵儿拉好被子。
“阿意真好,阿意超级好!”而月灵抱着阿意的胳膊,嘟嘟囔囔了一会儿,便也进入了梦乡。
唇似樱红的小嘴微微撅着,时不时吧唧一下,好像在说着梦话,那脸蛋红润白皙,让人看着都好生欢喜。
而那月灵儿即使睡着了,那抱着阿意的手,却还是微丝不动。
阿意稍微动了一下身子,月灵又哼哼唧唧的抱紧了几分。
“好梦!”阿意看怀里这软软的一小团,终于睡着了,吹灭了床头的一盏油灯后,自己也合上了眼。
一夜飞快,朦朦胧胧的夜色消散后,转而接替的是清晨的丝丝曙光。
“今天不用去听学!赖虚阿耶说了,今天不用去书屋的,我要睡觉,睡一天……睡一天!”
天微微亮,阿意就醒了,起床的动作已经够蹑手蹑脚的了,可是还是弄醒了,还在美梦中晃悠的月灵。
而月灵第一反应便是,阿意要叫她去听学,赶紧裹紧被子,把头蒙住。
“好!知道了!不去听学!”阿意看着紧紧裹住被子的月灵儿笑了笑,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帮月灵把被子往下拉了拉。
然后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门,踩着黑色石瓦,爬上了屋顶上。
清晨的雾气还没消散,小鸟出来觅食,扇动翅膀,带来的风,夹杂着兴许凉意。
阿意穿衣单薄,却好像丝毫没有感受到,身旁吹动的风,就那样盘腿坐着,一直盯着不远处,那轮慢慢升起的红日。
红日渐渐升高,点点晨曦透过云雾,落在了阿意身上,带上丝丝暖意。
这红日阿意看了无数次,从林间青石到,湖边草地,到现在的石瓦竹楼。
这片空间里,一切都在瞬息万变,阿意走过的地方,早已不复存在,可唯独这每日东升西落的红日,却一如既往。
“是一样的吗?”阿意伸手晃了晃眼前散落的光,神情有些恍惚,自言自语着。
“阿意小女崽,早啊!早啊!”而此时赖虚阿耶,又起床到处溜达。
刚好走到阿意楼下,看见了阿意便招手,跟阿意打着招呼。
“早!赖虚阿耶!”阿意回过神向赖虚阿耶点头回应着。
“阿意看日出呢!哎!这日出真好看!”赖虚阿耶说着,便手疾脚快的,踩着几块石瓦,瞬间就爬到了屋顶上,坐在了阿意身旁。
那动作快速得,宛若一青年力状小伙,甚至更为矫健。
“嗯!日出很好看!”其实比起日出,阿意的容貌更是一美景。
身穿黑衣蓝边大襟右衽上衣,披着白色披衫,红色布条束着一头长发,俊朗模样中,透着一股英气。
“这么好看的日出,月灵儿,那小懒虫,可看不到咯,肯定还在做梦呢!”赖虚阿耶说着便拿过,别在腰间的酒壶,呡了一口。
一口美酒下肚后,那神情满是回味,嘴角美滋滋的露着笑容。
“灵儿还小,应该要多睡一会儿!”
“哈哈哈哈!阿意还不是跟月灵儿一般大!就是月灵儿那小女崽懒!小懒虫!”
“要是被灵儿听见,可小心她又捉弄您”
“啧!也对!也对!月灵儿,那捣蛋鬼,记仇,又爱捉弄小老头我!不说了不说了。”
“灵儿,也就生性爱闹些。”阿意回忆起,上次月灵把辣椒粉放进,赖虚阿耶酒壶里的事情,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哎,但这捣蛋鬼,幸亏还有点分寸,不会太过分。”
“嗯,灵儿喜欢赖虚阿耶,才跟您闹的。”
“哈哈哈哈,月灵儿这小女崽,虽然爱捉弄我,但我也挺喜欢她的。”
“嗯,阿意啊!你真的不考虑,跟阿耶学哎哺(月吉部落先民们,传承下来的占卜观星之术)吗”赖虚阿耶又呡了口酒,说着神情便变得有些严肃。
“赖虚阿耶,哎哺是月吉部族的护族之术,我实在不是继承它的人选。”听赖虚阿耶又提起哎哺,阿意又是再一次拒绝。
阿意明白,哎哺对月吉部族的重要性,实在不敢轻易答应赖虚阿爷此事。
“不学就不学!也没啥大不了的!但阿意这么聪明!阿耶是真的喜欢啊!
哎!阿意继续看日出,酒也喝完了,人老了不能一直坐着,阿耶要到处走走了”赖虚阿耶说着,拍了拍阿意的肩,又敏捷的跃下了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