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凝秋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完全天黑了。
她一瞬间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伤势,立即坐起来,然后理所当然的扯到了伤口。
一阵剧疼随即传来,徐凝秋不由的痛苦低吟了一声。
旁边立马响起一声不悦的沉斥声:“起来做什么,快躺好!”
是轩辕凌枫的声音。
徐凝秋眼露诧异的转头看去,诧异道:“殿下,你怎么还没有回宫?”
轩辕凌枫眉头紧皱的凝视着她的伤口,然后移步上前,半是强制半是温柔的将她按回床榻上。
看着被捻好的被角,一股暖流随即划过徐凝秋的内心。
“我会在天亮之前回宫。”轩辕凌枫低声应道。
徐凝秋点点头。
她明显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怒意,所以一时不敢再说别的话,生怕招惹到他。
轩辕凌枫见徐凝秋沉默,胸中的闷气瞬间更甚,终是忍不住,沉声开口道:“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徐凝秋一怔,没有反应过来,呆愣道:“说?说什么?”
轩辕凌枫深邃的眼神一凛,周身开始散发出森森寒意。
徐凝秋不由的一哆嗦。
轩辕凌枫薄唇紧抿,双眼明显溢满不悦的凝视着她。
“殿下,这次的事情纯属偶然。”徐凝秋赶紧道。
轩辕凌枫冷哼的一声,用上扬的语调幽幽应道:“偶然?”
徐凝秋立即点头。
“你跟轩辕慕文走在一起是偶然?那些黑衣人也是偶然?还有你受伤,也是偶然?”轩辕凌枫一字一句的缓缓道。
徐凝秋刚要回答,对方再次继续:“徐凝秋,你把我当傻子吗!”
明明受伤的是自己,轩辕凌枫凭什么误会自己!
徐凝秋内心瞬间充满了委屈。
她知道轩辕凌枫担心自己,但自己又不是乐意受伤。
况且,她若是不救下轩辕慕文,让对方受了一丁点儿的伤害,到时候遭殃的就是国公府。
徐凝秋知道自己可以将这些话都说出口,但她突然不想说了。
因为她觉得轩辕凌枫并不理解她。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要解释。
想到这里,徐凝秋完全不想理会轩辕凌枫,直接拉起被褥,盖住自己的脸庞,明显一副拒绝与对方对话的样子。
轩辕凌枫见状,棱角分明的脸庞瞬间变的冷若冰霜。
薄凉的唇瓣几欲张开,但最终还是抿上了。
罢了,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让徐凝秋冷静一下,好好反省。
徐凝秋闭眼了许久,没有听到丝毫的响声,于是偷偷撩起被褥的一角,想要看看轩辕凌枫在做什么,但她扫视了一眼房间内,却没有看到轩辕凌枫的身影。
内心突然变得空落落的。
恰好这时候,胡夫人端了一碗清粥走进了房间。
徐凝秋立即问道:“师母,请问轩……殿下去哪儿了?”
胡夫人边将清粥放在一旁的木桌上,边慈笑应道:“太子殿下刚刚回宫去了,走之前,说你可能饿了,让我端来一碗清粥,来,赶紧喝了,伤口才能好的快。”说完,她转头看向徐凝秋的伤口,眼睛里溢满了怜悯的担忧之色。
徐凝秋有些失望的垂下双眸,忍不住瘪嘴呢喃道:“骗子,明明说好天亮之前才回去的。”
——
徐凝秋在胡太医这里养了整整三天的伤。
到了第三天,她本来还要继续待下去,可情况不允许。
因为国公府派人来了,说是陆屏鸳闹着要与徐良正和离,徐老夫人受不了了,让徐凝秋快点回去。
徐凝秋只能回国公府。
当天,是徐老夫人亲自来接她的。
坐上马车之后,徐凝秋随即朝徐老夫人问道:“祖母,父亲与母亲现在闹的很凶吗?”
徐老夫人立即深叹了口气,道:“家门不幸啊!”
徐凝秋随即明白。
但现在,她更担心的是吕烟儿肚子里的孩子。
在这点上,徐凝秋其实是留有私心。
因为她希望吕烟儿能够生下一个男孩,而且,她希望将来继承徐良正国公爷位置的就是这个男孩。
毕竟,算算日子,徐安伦快回来了……
徐凝秋跟徐老夫人刚刚回到国公府大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争吵声。
有徐良正,当然还有陆屏鸳。
她们一进去,果然就看到徐良正与陆屏鸳正针锋相对的对骂着。
旁边还站着泫然欲泣,大腹便便的吕烟儿,还有一脸愁闷的徐惜若。
吕烟儿首先看到徐老夫人,她不顾自己的身体,立即端庄行礼。
虽然吕烟儿是从青楼出来的风尘女子,但不得不说,在经过徐老夫人派去的嬷嬷几番教导之后,她完全洗去了身上的烟火妖艳,成为了一个完全不输于陆屏鸳的优雅贵人。
徐老夫人没有丝毫理会吕烟儿,而是直接朝徐良正与陆屏鸳怒斥道:“你们吵什么,是不是想让外面所有人的人都知道我们国公府内家门不和!”
徐凝秋悄悄走到吕烟儿的身前,将她扶了起来。
吕烟儿立即朝徐凝秋露出感激一笑。
面对徐老夫人,陆屏鸳与徐良正还是惧怕的。
他们立即停下争吵,但还是相看两厌的扭头看向别处。
徐惜若随即走上前,想要替两人辩护:“祖母,父亲与母亲并没有在争吵,而是……”
但她还没有说完,立马收到了徐老夫人的一记怒视。
“而是什么?当我眼睛瞎了不成!”
徐惜若的眼眶渐渐变的通红,然后低头,不敢再发一语。
徐凝秋看到徐老夫人气的双手发抖的模样,生怕她气坏了身体,立即走到对方的身边,温声道:“祖母,你刚才坐了那么久的马车,怕是乏了,要不然我们是进去坐着说。”
徐老夫人的脸色这才缓和了许多,随即轻拍了两下徐凝秋的手背,大声感叹道:“还是秋儿贴身,你们……你们都比不上秋儿。”
徐凝秋闻言,暗自叹了口气。
下一刻,她果然收获了来自陆屏鸳与徐惜若的两记仇恨眼神。
徐良正闻言,面露自责,然后上前,想要扶着徐老夫人进入中堂,但被正处于怒气中的徐老夫人非常嫌弃的拍开了手。
在中堂正对门的木椅上坐下之后,徐老夫人深叹了口气,朝陆屏鸳与徐良正问道:“说吧,今日究竟为什么争吵?”
陆屏鸳立即朝徐良正怒视道:“你说。”
徐良正这才缓缓开口:“母亲,还……还不就是昨日争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