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慢慢流逝,白文黑豹连个影子都没有。不知道是太紧张,还是时间过了太久,云风的腿都有点麻了。空气凝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轻松惬意的感觉早已损失殆尽,就连风吟、叶响、鸟叫、虫鸣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周围只有一些若有若无的呼吸声,除此之外充斥着压抑和孤独,甚至还有些死亡来临时的冰冷。
“二叔,我想去树上看看。”
屠飞年率先打破凝重的气氛,轻声说道。
“你六境了,除了跑,还可以握紧手里的刀!”
屠刀扭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没有解释为什么,反而缓缓的说道。屠飞年使劲握了握刀柄,虽然有些不解,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云风倒是觉得屠飞年的想法不错,去高处观察一下,也好确定目标,总比干等着要强。不过听到屠刀说,握紧手里的刀的时候,云风紧了紧手,才意识到自己手里只有一本书,不由得冷汗直冒。屠飞年的刀倒是有些奇怪,长条形的,漆黑如墨。看起来很厚实,跟个铁板子一样,完全没有一把刀的样子,如果不仔细看,都不知道刀刃开在哪边了。云风看着这刀有点想笑,但是想到自己手无寸铁,又有点笑不出来了。
“摘了百叶参”,屠刀轻轻说道。
老山拔出短剑,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然后顺势下蹲,一剑插入百叶参旁边的泥土里。
刹那间,一道黑影倏然而至,老山早有准备,反射似的弃剑倒退,兽爪带着三道寒光从面前划过,仅仅切下了几缕长发。与此同时,屠刀闪身上前,一刀劈下,白文黑豹连连后退。一击未中,屠刀并未继续,而是抽身回退,一人一兽就开始对峙起来。
白文黑豹浑身乌黑,只有腹部中央和四肢内侧有少许的白毛。其身似牛犊,四肢壮若铁杵,还有一根豹尾舞得虎虎生风。看到白文黑豹的样子,云风和许叶荷着实吓了一大跳,不仅如此,就连老山和莲姨也都倒吸一口凉气。反而是屠飞年显得平淡的很,可能之前被盯得太久,过了那股惊吓劲儿,就有些麻木了。
距离近了,众人才发现,白文黑豹的背上有一道狭长的伤口,每次扭动身体,都有鲜血缓缓溢出。因为背部是黑色的,才没有那么明显。
“月下寒光”
声音刚落,屠刀嗖的一下,直奔白文黑豹的斜侧面,一刀向其颈部斩去。白文黑豹一愣神,完全没想到这个人类居然主动攻击自己。说时迟那时快,白文黑豹起身而立,左前爪直抵刀锋,右前爪却抓向屠刀腹部。刀爪相撞的一瞬间,发出刺耳的金属声。与此同时,屠刀一记左脚,踢中了抓来的右爪。一人一兽势均力敌,各自后退了数十步。屠刀虽然占得先机,却半点便宜也没捞到。
白文黑豹还未稳住身形,一根箭矢,瞬间从上方直射下来,狠狠地扎在了背部的伤口上,直至没柄。白文黑豹吃痛,毛发皆竖,怒吼一声,抬头狠狠地盯着树上。
云风抬头一看,不知何时,老山已经悄无声息的窜到了树梢上,此刻另一根箭矢已经搭在弦上,隐隐待发。
“怪不得断后的总是老山,这种速度和身法,悄无声息,着实厉害!”云风在心里惊叹道。
“山叔好样的!”
屠飞年兴奋的几乎跳了起来,完全忘记了白文黑豹带来的威胁。
白文黑豹猛的窜到了树上,屠刀纵身一跃,一把拽住了豹尾。一人一兽在空中毫不相让,寒光长刀和尖牙利爪相互招呼着。直到滚落到山坡的另一边,才失去了踪影。老葛也顾不得左肩有伤,几乎和莲姨同时飞奔而去。但尚未跨过山坡,就看到两道影子,飞速窜起,借着树干疾驰向上。云风只能模糊的分辨出,在后面追赶的是屠刀。
“老山!”老葛在树下大吼一声。
“不好,二叔不好对付,这畜生冲着山叔去了。”屠飞年急得团团转。
看到屠刀和白文黑豹在树上的移动速度,云风突然有点明白了。屠刀之所以没有让屠飞年上树,是因为白文黑豹在树上更有优势,速度更快更灵活。一旦上树之后被盯上,想救援都来不及。也正是如此,屠刀才一直紧追不舍。老山明显擅长速度和远攻偷袭,正面力量必然薄弱,短剑只能防身,长弓也只有远攻才有优势。若是在高处跟白文黑豹正面接触,就算没被打伤,十有八九也会被打飞。万一身体失去平衡摔落下来,再加上白文黑豹的冲击力,不死也要重伤。
“嗖,嗖”,老山收起长弓,不退反进,同时甩出两把飞刃,速度丝毫不慢。飞刃临近的一刹那,白文黑豹连忙闪躲,屠刀趁机暴起,一刀削去。白文黑豹虽然堪堪避开刀锋,但是爪下水桶一般粗的枝干却被齐齐削断。枝干和白文黑豹一同摔落下来,还未等屠飞年发出欢呼声,只见豹身一挺,豹爪一蹬,就跃了出去,只有一股鲜血顺着箭矢飙出,撒了一地。
白文黑豹龇着牙,双眼血红,死死的盯着老山和屠刀。老山看势不妙,几个闪身跳到了屠刀附近的枝干上,张开大弓,对着白文黑豹就是一箭。白文黑豹一个侧身轻松躲过,只不过疼的直咬牙。屠刀等人也都看得出来,老山偷袭的那一箭,不仅加重了白文黑豹的伤势,而且对它行动的灵活性似乎有了极大的限制。
还未等老山再次搭箭拉弓,一道黑影闪电般的冲了过来。
“下去!”屠刀低语一声,同时脚下大树一颤,持着刀便朝黑影直直窜去。老山不敢迟疑,几个漂亮的翻腾就踏在了地面上。
只见上方豹影跳动,刀光闪烁,树叶飞扬,还有粗壮的树干哗啦啦的掉落下来。不多时,连同树干落下的还有一人一豹。屠刀伤势不显,嘴角溢血,握刀的右手,虎口开裂,鲜血染红了刀柄。白文黑豹看起来则有些凄惨,不仅中箭的伤口一直血流如注,而且面部和左爪都各添一道狰狞见骨的刀伤。
“不好,它要发狂了。”老山惊呼道。老葛莲姨也都紧张万分。屠飞年则低着头,咬紧牙关,浑身直颤。
“飞年!”屠刀余光一撇,发出振聋发聩的一声。屠飞年立即恢复平静,抬起头来,看起来有些茫然。
“别乱来!”
“你山叔还没死呢!”老葛老山察觉到屠飞年的异状,也都回头斥责了一声。
云风则是一脸疑惑,瞅了瞅屠飞年,开始还以为这是被吓的呢,看来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也确实,毕竟是六境的人了,被吓成这个样子确实不应该,怎么说之前也是跟白文黑豹近距离接触过的。
屠刀与白文黑豹战成一团,只是白文黑豹比之前更加无畏了,一副搏命的姿态,完全不顾伤势,屠刀则连连后退。老葛老山立即加入战团,莲姨持剑而立把三个孩子护在身后,防止白文黑豹意外突袭。
老葛的齐眉铁棍不断朝着豹头招呼着,白文黑豹的每次近身都被长刀劈断。老山则在四周来回移动,时不时甩出一枚飞刃,扎的白文黑豹又暴又怒。不多时,白文黑豹失血过多,有些体力不支,动作也慢了下来。屠刀老葛错开身形,刀棍齐下,打算一鼓作气,将其斩杀。
好景不长,白文黑豹突然一怒,瞅准机会,一口咬住铁棍,同时一爪朝着老葛的脖颈扑下。老葛连忙撒手,举臂格挡,只听咔嚓一声,老葛被拍翻在地,瞬间滚出数米开外,紧捂左臂,大汗淋漓。
“找死!”屠刀发怒,刀光叠影重重。万万没想到这畜生竟然会示弱,然后出其不意,趁着屠刀救援不及,重创老葛。
白文黑豹再次发力,与屠刀打的尘土飞扬。老山站在不远处,手里拎着飞刃,却无处施展。
“老山,长弓准备。”老葛忍着疼痛,低沉道。
老山马上反应过来,从背上取下长弓,搭上箭矢,等待着屠刀与白文黑豹分开的一刹那。
屠刀与白文黑豹缠在一起越打越凶,一个发狂,一个盛怒。突然四周灵气不受控制的涌向战场,数个呼吸间,屠刀就已满身白雾。
“寒光劈月”
只听屠刀一声大吼,长刀光芒四射,白文黑豹被一刀劈飞,一道可怖的刀痕从白文黑豹的脖颈一直延伸到腹部,鲜血喷涌而出。白文黑豹挣扎着起身,还未站稳,再度倒地。老山趁机一箭射穿豹喉,白文黑豹抽搐片刻,便不再动弹了。屠刀则就地盘坐,周身灵气依稀可见。
“这是破镜?”老葛惊喜道。
老山毫不犹豫,飞速的窜上树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