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6日凌晨两点。
A-6准时在TRI总部报道了。
内务部的个别官员似乎对他从巡家里出来这件事很感兴趣。
不过他们也没忘记像A-6说明永夜小队的具体情况。
他手上拿到了关于队员的全部资料,其他队员也有经过删改后的版本。他有两小时时间阅读,磨合训练将在凌晨四点开始。
磨合训练是定期进行的。
四个小时之后。
训练结束,下一次是两天后。
高超的作战技巧也可以算是默契。
训练结果很好。
街上,大规模的装甲车队在晃悠。
这是在开路,制定好巡逻路线后,就会变成小股巡逻队了。
这座城市的人似乎没有什么危机感,尽管TRI一再警告,路人还是对着车队拍个不停。
戒严令从今晚六点开始,仅仅两天就做好了戒严的必要准备,不得不佩服TRI的效率。
A-6和永夜小队被派往了第七连城。
“就是这个家伙,戴黑帽子的这个。”
情报官指着监控画面向A-6一行人报告。
“在四个街口都拍到了他,一直跟着我们的车队。”
这里像这样的可疑目标在增多,第七连城靠近城郊,有很多类似于无人区的过渡带,很适合隐藏。
“在戒严之后,我们会派巡逻队在这附近做一次清扫,请你们在这里待命。”
第七连城的负责人似乎很确定这一地区要出事。
但是他没想到,根本不用他去搜,暴徒会自己找上门。
下午六点。
快要日落了。
所有临时障碍物都已经就位。
在比较大的街口都用混凝土预制板搭上了检查关卡。
暴徒出现了。
黑压压的一片,举着各种各样的旗子,帝国旗(沿江地区长期与帝国对立)、卡瑞亚利旗还有圣火的旗帜。拉着黑色横幅,用黑色的布条、口罩、面具蒙着面。
粗略看过去大概有一两千人。
他们用各种各样的东西破坏着TRI设置的障碍物和街道边的一切。
铁锹、铁棒、雨伞甚至是从超市抢来的购物车。
外围地区通常是交给值班的警员的。
任何TRI关卡都预留了供警车通过的通道。
“这帮人好聪明啊,不冲着我们来,倒冲着警察去了。专挑软柿子捏。”
“命令是掩护友军包括警员撤退。”
“减少伤亡,尽量逮捕。”
他说的没错,这些暴徒一直在攻击街边零星的警员与巡逻队,却不敢往连城这里冲。
这里的TRI会开枪,或者说是很容易就会开枪。
他们不敢直接往这来。
所以他们直接冲开警察和巡逻队,打乱阵线,把他们包围起来,但又不直接攻击。
一名TRI和一名警员已经被围起来了。
被包围成一座孤岛。
“砰”
那个TRI干员朝天上开了一枪。
他正对面的暴徒马上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另外一边却立马围了上来。
“你在干嘛?别发呆啊!”
TRI干员对傻愣着的警员吼道。
这个小警察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早就吓傻了。
这一叫让他稍微回了回神。
他立马掏出手枪。
暴徒突然围了上来,要去抢他手里的枪。
警员无力挣脱。
TRI干员转身反手给他们来了一枪托。
打退了。
但他握着枪身还没来得及换手就被另一边的暴徒抱住了。
他用手肘不停地锤击,但人实在太多了。
那个小警员又犹豫了半天才对其中一个人的手开了一枪。
这一枪打出去虽然暂时逼退了他们一点。
但是事情也变得更严重了。
你转身向哪,另一边的人就会扑上来,用各种各样的武器猛砸你的头顶。
尽管一下砸不倒,但是头晕脑胀的反抗能力就降低了不少。
几个来回,警员已经被他们用砖头砸晕了过去,头顶上还有血渗出来。
TRI干员也不行了。
他们一下子把昏倒在地的警员拖了出来。
对他拳打脚踢,脱掉他的衣服,用雨伞之类的东西在他身上一阵砸。
“渣子。”
这两个字TRI干员说得咬牙切齿。
他特别想开枪,但是又怕误伤或者一不小心就把这帮人打死一个。
完全不给他思考的时间,四个方向的人一起扑了上来。
被抱住了。
被扒了弹药挂袋和防弹衣。
要抢枪!
他立马抱住枪,作翻滚状。
刚好摸到脚踝,一把拔出之前固定锁好的匕首。
反手一划。
又逼退了围上来的人。
突然一箭打在了他身上。
还有弓?
这一箭震得他刀都掉了。
“他玛德。”
疼得动都动不了,只能爆粗口。
那些原本后退的人又冲了上来,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没几秒钟,TRI干员疼得快失去知觉了。
突然听到一阵密集的枪响。
是车载机枪。
不过全是往天上打的。
暴徒一哄而散。
但是枪被抢走了。
“只允许对持枪敌人射击。”
那些抢枪的人还没跑出多远就被打倒在地。
不过是两三分钟,暴徒们已经把这条街道变得满目疮痍。
TRI干员和警察一共有十四人重伤,两人死亡,丢了一把警用的P129手枪。
“(粗口)。”
“有种的过来打一架。”
命令只有击退,不允许追击。
暴躁的恍一拳砸在装甲车的引擎盖上。
这么个打法谁都觉得窝囊。
前天沿江联盟突然出台了市内安保条例,里面规定了包括TRI在内的武装禁止随意对平民使用致命武器。这个随意的界限还特别暧昧,往大了说就是除非要被打死了不然都不允许开枪。
这是本来是沿江联盟出于好意的做法,防止TRI在市内大开杀戒。但是在条例修订时却被有心人利用,成为了TRI的脚镣。这个内部肃反问题日后再说,但是目前TRI真的已经陷入到了有枪不能用的尴尬局面。
虽然他们也是训练有素的正规部队,不会随意开枪,但这和不能开枪是两码事。
事情开始变得严重了。
“绝对是有指挥的,说不定还训练过,不是什么抗议这么简单的事。”A-6说道。
“这些不都是平民吗?”AH问道。
“有些人天生就是混蛋你知道吗。”恍又说。
这些混蛋现在还被认定是平民,所以不准开枪,不然......
“那边有巡逻队过去了,不过,他们既然这么有计划的话,应该也抓不到几个人。”
果然,只抓到二十个左右,还都只是一些算不上有什么地位的小鬼,相对于这一两千人来说,确实是没什么斩获。
而且,用恍的说法来说,这帮人全杀了也不够解气的。
他们要抓的是里面的指挥者,这才是罪魁祸首,那帮小鬼不过是被他们当成了打手。
但今天是没什么指望了,就是恍把一口钢牙咬碎了也没用。
这句话也许还说得太快了。
两个小时之后,又是一次暴力事件。
“还他妈有完没完了?”
面对如同潮水一般疯狂的不可直接射杀目标,TRI干员束手无策只能破口大骂。
第七连城中心区第二十四街口管制区。
“撤退!”
“让菜鸟们先跑。”
听这口气应该是有些资历的干员了。
他把枪和武器挂袋扔给他身边的新兵。
既然不准用枪,那意思就是不用枪就可以了。
在小腿处一摸,一抽,一甩,那是一个一人手臂长的铸铁的伸缩棍。
缺点是杀伤力太小了,不致命。
现在这一点可以忽略不计了。
优点是,打人真的很疼。
顶部有一个带棱角的小锤体,用来增加威力。
使上一点巧劲可以轻易地敲断小腿的腓骨(小腿两根长骨中较细的那一根,较粗的叫胫骨)。
更脆弱的缺乏皮肉保护的手臂和脸部就更不用说了。
他右手一直呼呼呼地抡着锤花。
好久不使这个了。
新兵还在发愣。
“快跑吧。”
“还有你们几个,没什么资历的现在就给我滚蛋。”
语气非常不客气,但是任谁都能听出来他的刀子嘴豆腐心。
“少瞧不起人嗷。不过一群渣子,打一个能打,十个百个也是一样的打。”有个人突然说道。
新兵这才琢磨出味来。
这是让我当逃兵啊。
TRI没有逃兵这种说法,正相反他们很鼓励基层干员去保命。
但是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不能丢下自己的兄弟不管。
不然就是懦夫,就是无耻,会被人笑死的。更重要的是心里那一关过不去。
有时候,他们认为所谓的心里舒坦比命还重要。
新兵拆掉了步枪的枪管,剩下个枪身。
拿来当棒子使也挺好用的。
没有自己的武器的人纷纷效法。
刚来的新兵还没有拿到自己专属的近战装备。
“哥几个,咱在这跑了,回头写报告的时候就得写是被这帮渣子吓跑的了。那咱们这脸往哪搁啊?”
“那就打嘛。你们小时候都没打过架吗?这只不过玩得大点。”
新兵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用为自己壮胆。
“我说过你劝不走的。”
这句话是老兵说的。
一开始叫新兵跑路的那个人叹了口气。
“成。但是到时候磕掉了两颗牙谁也别来跟我哭啊。”
把枪管拆掉叫撤退的后勤兵带走,这样的话等下枪被抢了也没关系了。
不拆掉枪管的话,还真怕这帮人捡去了之后真能给你捣鼓出来。
“来了。”
人声、脚步声、金属的刮蹭声......
太杂了,太吵了,弄得人耳朵发痒。
“别散开太远,保持阵线,别被冲走包围。”
“准备好,一起冲上去,然后见好就收。”
白刃战中,自己傻站着不动等别人冲过来是很不明智的行为。
久经沙场的TRI干员就是近身作战的专家,不依赖于固定的招式,打得很狂放,而且冲起来比暴徒还像暴徒。
后排的干员奋力向半空中扔出震撼弹。
前排的干员就直接贴地翻滚近身。
这些干员都配有一定隔音效果的耳机,隔得也远,震撼弹对他们的影响没那么大。
倒是那些暴徒们,离得近的耳膜都震出了血,失去平衡,走得歪歪扭扭。
TRI自己研发生产的震撼弹和闪光弹一向“料”给的足,普通人真的受不住这一下。
毫无还手之力的敌人近在眼前了。
这些暴徒只会拿雨伞之类的东西抡圆了砸,只要伸缩锤棍往上一挑,再反手打个低位,把脚踝之类的地方砸碎,对手就一点反抗力都没有了。
但是很快就出问题了。
人太多了。
来不及,而且没什么力气了。
我这才砸了几个啊?
估摸着最多也就四五个吧。
暴徒中有了一些动静。
盾,拿盾的来了。
盾牌是近战兵器天生的克星。
新兵们面对砸不动的土制钢材盾牌束手无策。
到了老兵这。
砸,踹,顶。
强制把他们稳固的下盘动作打乱。
重心移了,机会来了。
用伸缩锤棍的锤头用力一勾。
拿盾的暴徒一个踉跄没站稳。
终于把脚露出来了。
甩手就是一记狠锤。
脚踝基本上是粉碎了。
那人一下倒在地上呻吟起来,就跟倒在地上的另外几十个人一样。
“差不多了。”
“跑!”
但是,暴徒又围上来了。
什么时候?
有人在指挥。
在哪里?
人群中,一个带着黑帽子的人,什么也不干,就拿着无线电说个不停。
“把他拖出来!”
反正也跑不掉了。
支援就快来了。
这么多人呢他们,能坚持一会了。
枪托上都染上血了,直接扔在地上,换成了暴徒掉在地上的钢管之类的武器。
中空的钢管一甩起来就有一阵风声。
闷响、脆响、叫喊声。
“抓到他了!”
“跑了,往你那边去了。”
“拖出来!挡路的直接砸开。”
TRI中不全是像A-6和永夜小队那样受过高等教育的推荐入职的人,有一部分都是在街头上找的临时雇员之后转正的。
换句话说,这里头还有以前的街头混混。
这些人不讲道理,只说义气。
街头斗殴、夹缝求存不止给他们带来一副好体格而已。他们之前都躲在巷子深处的角落里,TRI找到了他们,给了他们一个去处,给了他们一众兄弟。
他们从来没有过信仰这么“造作”的观念,他们只是愿意去拼命而已,为了自己也弄不懂是什么只是觉得很重要的东西。
“退!”
又上来一个盾牌。
TRI干员闻声退开。
猛冲上来的持盾暴徒一个错力险些摔了下来。
也许不是险些。
背后的冲着脚就是一棍。
“跪了!”
面前的那个又一步冲了过来,正面一棍打倒。
不过是些烧坏了脑袋的小青年,哪里打得过这些从小就在街头长大的真混混呢?
一对一就是无敌的。
“没力气了,把那家伙揪出来,让我们省点劲。”
但是数量的劣势无法弥补。
所幸他们的任务也只有拖到增援抵达而已。
“倒了一个!”
一个TRI干员体力没跟上,被人打倒在地。
“拖回来!”
他们之间只留了挥动武器的距离,为的就是队友倒地后还可以拉回来。
附近三个小街口聚拢过来的TRI干员,加一块总共二十四个,但对手有三百多号人。
又倒下一个。
阵线开始崩塌了。
体力不支,敌众我寡。
“算了,放过他了,大伙跑路。”
来不及了。
被包围了。
“什么时候?”
背后街口也涌出暴徒。
“增援怎么还不来?”
“被堵在路上了吧。”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们完蛋了,拉几个垫背的吧。”
在第七连城的调度室里。
市内的摄像头被破坏了小半。
永夜小队听着前线的战报。
恍动不动就砸桌子的毛病又犯了。
“行了,你去吧,别给我惹太多麻烦。”
说的是别惹太多麻烦,不是别惹麻烦。
特种部队私自出击,领队是要负全责的。
最后没放下心,永夜小队除了必须要留守的A-6其余都去了。
这就是小打小闹,不准大杀特杀。
A-6如此警告道。
有人听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