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父亲坐着靠着墙,小憩了一会儿,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陶贵打来的。
“林叔,你能来我家吗?他声音很低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陶贵。”父亲觉得不太对劲。
“我娘去世了,就在昨天半夜,你能来帮忙一下吗?”他是在乞求。
“嗯,我收拾一下就来。”父亲说完就开着他的三轮车走了。
来到陶贵家,他家很冷清,好像没有什么人,他走了进去,随后陶贵走了出来,他一副很颓废的样子,黑眼圈很重,脸颊凹进去,胡须扎人的那种,衣服也穿得很不整齐,整个人看上去就像老了几十岁一样。
“林叔,你来了。”他沙哑着声音喊老林。
“这怎么回事,都没有人来吗?”老林很疑惑怎么都没有人来帮忙,还是他没有和别人说。
“没有其他人,我没有和其他人说,昨天晚上去世时,我打电话给我家大伯母,她赶过来了,说没有必要去办什么葬礼,只是多烧点纸钱就好。说第二天再说,到现在也没有见她。”
“我当时因为这个事和他急了,说葬礼要办,他说我就想借此骗点钱,说我不孝顺。”他低着头坐在那。
“那你现在怎么办,这个葬礼肯定得办,但问题是他们拿钱吗?”老林问他。他摇了摇头。
“那你之前不是在外面赚了些钱吗,再者我拿出一些来借你,这样应该可以办个葬礼。”老林看着他说。
“之前赚的钱我拿去投资了,希望可以快点把钱还了,然后自己存点,但谁知道后来……现在没有什么钱。”
“我,那现在怎么办,要不你和周围的人借点儿,等过了这段时间在赚来给他们。”
“我之前投资的钱就是和他们借的,现在还不起,他们也不敢再借,我之前认识的一些人一提到借钱就说没有。”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现在的钱也不够你啊,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林叔,我不办葬礼了,现在你借我一点钱,我想请人把我娘好好安葬了,这辈子是我不孝,希望她来世不要再遇到我这样的儿子。”他似乎哭了。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经过一天之后,他们把人安葬好了,陶贵家来人了,是他家大伯母。
“你说你这人怎么办事啊,把你娘安葬了都不说一声,你是想让人怎样来看我啊。”大伯母很生气抱着个手。大伯母是外面嫁过来的姑娘,嫁的是他一个很亲的好兄弟,但是不幸的是嫁过来没多久,大哥就不幸车祸去世,大家都把这事归到她的头上,说她克夫,所以说接下来的日子她也没有好过。后来人也就变得尖酸刻薄。
“大伯母,你不能这样来怪我啊,说不办葬礼的是你们,现在反来怪我。”陶贵看着他。
“贱皮子,出去什么都没有找到,还不是靠我们养活,还在这占理了。”听到那话大伯母就骂了他。
“不是,你也不能这样说啊,好歹人家安葬好了老人家。”老林看着实在忍不住就插了一句话。
“你又是谁啊,我们家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吗?”她上下打量了老林一番。
“我们是朋友,我觉得我可以说几句。”
“呵,朋友,朋友可以当饭吃吗,可以给他钱吗?”她笑着嘲讽说。
“大伯母,你可以说我,但请你不要这样说我的朋友。”
“哼,他可以帮你吗?”
“就是他帮我的,他一直在帮我。”陶贵大声的说。
“那你跟他走啊,你回来干什么。”陶贵没有说话,就坐在那,过了一会儿。
“林叔,让你见笑了。”他尴尬的笑了一会儿。
“没事。”老林拍了拍他。
“哼,我告诉你,陶贵,你出去的那段时间都是我帮你养的老太太。你以为你送到你把你娘送到其他地方就好了,到头来还不是送到我这来。”大伯母就坐在那,大事小事全拿出来说,反正也不管别人笑话。
“你起码要开我一些的生活费吧,我也不是计较什么,只要是这年头谁又不是富得很。”
“那你要多少?”
“不说一万,七八千该有吧。反正老太太现在也安葬好了,没什么事了。”
“好,我想办法弄给你,以后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各不相干。”陶贵声音很低沉,但说得很清楚。
“行,只要你现在拿得出来。”大伯母看着他说。
“他给你的我先替他还了。”外面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很熟悉,进门一看才知道原来是严号任,他之前因为和陶贵因为一些事没有在一起干了,后来去了哪陶贵也不知道,如今出现在这里让陶贵和老林都很惊讶。
“兄弟,来晚了。”号任拍着陶贵肩膀说。
“你又是什么人,”大伯母问他,
“和你没什么关系,现在你拿了钱之后就走吧,以后也不要来找陶贵了。”他直接这样和大伯母说。
“哎,都好说,我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拿了钱自然就走。”她笑着说。
“号任,你怎么来了,你之前都去哪了?”老林问他。
“对啊,你走了之后杳无音信。”陶贵说。
“待会儿我慢慢和你们说,先把钱给了她,让她先回去。”号任安抚着说。
“你先和我出去,我现在没有带这么多钱,我只能出去给你去。”然后她就跟着了出去,得到了钱也就自己走了。过了半个小时老林他们见他回来了。
回来之后,他把之前发生的事大都和他们讲了,才知道他走了之后自己到了外地去,幸运的是他认识了一个煤老板,那个煤老板让他和他一起干,所以就赚了一些钱,想着陶贵之前的那些压力,就想着想着没什么事就回来看看,想让陶贵和自己一起去干这个事。但没想到回来就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你们两个一起干也挺好的,彼此还有一些照应。”老林说。
“林叔,要不你现在也不要干你现在这个了,主要是竞争压力太大了,什么时候淘汰了都不知道。”号任说。
“不行不行,我还有一家人呢,不可能就这样丢下不管,再说我还有好多的事要做,你们能找到事做就好了。”老林急忙推辞了。
“也是,不能这样。”“不过,你的生意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吧。”号任问。
“也只能这样了,能有什么办法,都要吃饭啊。”老林摇了摇头,看得出来有些无奈。
“唉,加油。”
“嗯。”
“那个号任,你那个钱等我以后还你吧,今天谢谢你。”陶贵说。
“你这人如今怎么这么客客气气的,怪不习惯的,那钱你什么时候还都可以。”号任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缓解一下这个气氛。“还有你也不要再难过了,老人迟早都会走,可以难过,但不要一直这样,你明天就收拾收拾跟我走吧。”
“明天就走,这么快吗?”老林说道。
“是啊,我是看着这两天没什么事才回来的,但是怕到时候突然又要工作我们不能及时赶到。”号任解释道。
“那也好,你们在路上自己注意安全,到那边有时间就经常打个电话。
“一定。”他们两个一起回答。
“那现在没什么事我要回去了,家里还有事等着我呢。”老林起身就要走了。
“那好,我就不送了。”陶贵对老林说。
就剩他两个在这个房间里,号任和他说了好多事,他只是时不时的回答几句,其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号任就说他变了,他之前可不是这样的人,他就微微一笑表示回应。这一晚过得漫长而孤独。第二天一早就走了,走之前给老林打了一个电话。老林在心里觉得难过,命运这样捉弄人,好好的一个年轻人被折磨成这样。好的职位因为他没有学历而得不到,其他的又容易失业,没有固定的地点,长期奔波于城市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