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贺夫人。
又在强调贺夫人。
桑知垂眸无声笑了笑,眼中却毫无笑意,随后歪头看着他,双手交叉抱在一块儿,带着点略微警惕的感觉。
“有什么事吗?”
男人却不回答她的话,反而抬手敲了敲门,缓缓说:“不请我进去坐坐?”
桑知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脸上的表情险些皲裂,搞不懂他到底想做什么。
请他进去坐坐,这跟引狼入室有什么区别?
况且按照他这种很有可能突然发狂的人,进去之后还不懂会做出什么事情呢。
她可是一百万个不情愿。
“请回去吧,贺先生。”桑知冷淡地说:“夜深了,我今天也很累,酒店里没什么东西可以招待您这尊大佛。”
有脑子的都知道她这是拒绝的意思,就是不知道贺延带没带脑子。
声音落下之后,男人依旧还只是静静看着她,不说话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桑知忍不住转头,却对上了他的视线,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贺延目光平静地看着自己,嘴角轻轻地抿着,看起来十分地固执。
她在一瞬间想起了今天下午,男人坐在榕树下看着自己的时候,顿时就心软了下来。
“不用招待我什么。”贺延淡淡地说着,目光也不从她身上移开。
身后的电梯上升传出了轻微的响动,她心里突然有点慌张起来,最终还是拿出房卡,打开门把贺延一起拽了进去。
毕竟贺延在网上不露脸归不露脸,但是谁知道这里会不会有什么人认识他,万一有人认识他,隔天她就得在微博上爆炸了。
就在她把房门关好后,走廊里果然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隔壁的房门被打开,传来了一阵模糊不清的说话声。
房里的窗帘被紧紧拉着,外面的光亮一点都透不进来,屋里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手中还抓着贺延的手臂,能感觉得到他的温度,桑知立刻松开手摁下了灯的开关,屋子里一下就亮了起来。
她侧身擦过男人往里走了两步,把绑紧的头发松开,随意地捋了捋额前的头发。
“说吧,那么晚,还有什么事?”桑知背对着男人开口道。
如果没有事的话,他干嘛一直等在门口,那堆烟头能证明,肯定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
贺延没有开口,径自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拿起倒扣的水杯倒水。
平时都是吊着懒散的嗓子说话的男人,今天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桑知觉得很奇怪。
难不成他又想对自己干点什么?
桑知的鸡皮疙瘩瞬间冒了出来,一股凉意从心而升起来,指尖的温度逐渐下降。
但是转念一想,现在他这副模样,应该也不会对自己做什么的吧。
如果真要做什么,大概早就下手了。
就像在贺家大宅的三楼走廊里一样,动作迅速又让人猝不及防。
说到底,他也还是自己所喜欢的人,不管如何自欺欺人,她心里都藏不住。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想了一会儿,把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全都甩开,整理了一下脑中的思路,良久之后不见贺延说话,才继续开口。
“是想要说陈导的事吗?”
“啪嗒……”
贺延把玻璃杯放下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紧接着突然懒洋洋地笑道:“陈导是你们的导演?”
这回答让桑知愣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不解的神情。
他好像不认识陈导?
难道陈导真的是老宋的朋友吗?
这下她更搞不明白贺延是想要做什么了。
男人方才在门外的表情就只存在了一瞬间,进门之后又变回了老样子。
“就不能只是来看看你?”贺延突然说道。
桑知微愣,表情有些茫然。
他……
只见下一刻,男人斜靠在沙发上,歪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怎么,贺夫人不是累了吗?怎么还不去洗漱休息?”
桑知:“……”
她心想,你不走,我怎么睡?难不成你今晚就睡在这?
贺延就好像要证实她心里的想法似的,立刻就靠在沙发上眯起了眼睛,一副精神疲惫的状态。
看着时间确实是不早了,桑知也索性不想那么多,直接拿衣服就进了浴室里。
确认门锁好了之后,才开始慢慢地清理自己身上的汗味。
贺延大老远跑影视城来,晚上还在酒店房门等了那么久,说他没什么目的,这真的不能让人信服。
桑知存着警惕和疑心把洗完头和澡,把衣服穿整齐后,才慢慢打开了浴室的门走出去。
只见男人随意地斜靠在沙发上,双目闭着头往后仰,一手搭在腹部上,亮白的灯光把他的五官衬托得更加精致完美。
什么啊,就真的在这里睡了?
难得看见他睡着时的模样,桑知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而后才慢悠悠地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
警惕的心突然松了下来,疲惫的困倦感一拥而上,忍不住就打了个哈欠。
头发还在滴水,如果不干的话,她也不能睡。
贺延在这儿睡着了,她想用吹风机也不是很方便。
于是她就坐在了床边的桌子旁,拿出手机刷起了微博。
她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上过微博了,此时热门那里仍旧挂着某某明星的八卦,某某节目里的小鲜肉,《xxx》影视剧热播等等。
看了一会儿之后,页面滑到了下方,手指忍不住停下,视线静静地凝视那条排在第十五的热搜。
13 #歌手#
14#尹繁星结婚#
15#贺延发布新歌《念》#
……
就在这时,有人把手放在了她的头上,拿起毛巾替她擦头发。
桑知突然吓了一跳,浑身一个颤抖,却听见身后的人说:“别动。”
熟悉的嗓音略微低沉,手中的动作很生疏,却擦得极其地小心,好似怕掌控不住力道弄疼她似的。
意识到是谁之后,她的警惕又提了起来,浑身僵硬。
贺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到身后的,还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桑知咽了咽有些发干的喉咙,抢过了他手中的毛巾,说道:“我自己来。”
而后她就不管贺延是什么表情,直接起来往最远的地方站,与男人在一室里保持着她以为算是安全的距离。
贺延看着她对自己的疏远,眼神一凝,却是什么也不说,这回直接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