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没有睡好觉，被贺延几句话给乱了心神。
桑知平时想的东西不多，可这一夜脑子里全是回忆场景浮动。
一下是高中时听着音乐开心的时候；一下是初次见到他的时候；一下又是被他摁在墙上亲吻，下一刻又是他目光慵懒地看着她轻笑……
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两个小时，再次睁开眼睛时天还是黑乎乎的，距离天亮还有挺久。
如贺延所愿，她失眠了。
在黑夜里，世界都变得安静，人的五感在寂静时，总会变得十分敏感。
贺家大宅里的房间隔音还算不错，但是偶尔有些大声的响动，比如下楼梯或者有什么摔碎的声音，在房间里都能隐约的听见。
楼下有玻璃被摔碎的声音。
她在黑暗中睁眼，在不知不觉之中，竟然用心地听起了楼下的响动。
莫莫婶做事不会那么毛手毛脚，在宋家的时候几乎没有摔过什么东西。
而且现在那么晚了，莫莫婶也很少有夜起的时候，偶尔几次也只是午夜会有。
贺丞白天来这里，晚上的时候几乎都是回学校附近租的公寓，所以用排除法来排除的话……
只有贺延。
摔碎东西的动静说大不大，但还是惊醒了睡眠比较浅的莫莫婶，楼下传来了隐约的说话声。
毕竟还是隔着门，桑知还是听不清的。
好久之后，她才再次听到了上楼的脚步声。
路过她房门时，脚步声突然停止，门外传来了几声压抑的咳嗽。
脚步声停了好一会儿之后，桑知的意识在黑暗中凝滞，慢慢转头看向了房门，心中警惕了起来。
贺延停在她房门前，想做什么。
门外静了许久，楼下也没了动静，一切声音又开始沉溺于黑暗之中。
就在她认为贺延已经离开时，又听到了两声脚步声，一颗心慢慢地提了起来。
可在下一秒，她又觉得自己搞笑了。
怕不是被贺延折腾出毛病了，门已经被锁得严严实实，钥匙也被她给收了起来。
贺延根本进不来的。
良久之后，贺延终于离开，隔壁传来了像是被刻意控制的关门声，轻得几乎都听不到。
精神高度集中，桑知此时是真的睡不着了。
贺延所说的好好想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的话说得也不错，完全没有把话听进心里。
她所能记得的话，大概也就那么一两句。
这一年以来，完全没有把他当真，只当自己是活在梦里，只要时间到了，就能醒来了。
半年前，半年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变。
是她在迫他，还是他在逼她，桑知也说不清楚。
把这两年来发生的事情捋一遍，从宋云烟还没昏迷不醒，到宋氏夫妻还没发生意外，再到贺延出现在面前提出条件的种种直至现在。
她捋出什么了？
好像什么也没有。
只有找茬，冷脸，疏离，说话绕圈，莫名其妙……
越是想要理顺，脑子里越是乱，时不时浮现出一些在床上说的冷言冷语，以及贺延变化莫测的表情。
桑知下意识地把自己的情绪压制，摇了摇头，试图把脑中若隐若现的画面切掉，却怎么也不能自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