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巨大的黑影在四溅的砖块和飞扬的尘土后面一闪而过,那是一只流星锤,它一下就砸倒了一面墙,很快它将再次飞来,那时整个屋子可能就不存在了,必须赶紧离开,否则三个人都要被活埋在这倒塌的废墟中。
张生和红娘架着茑茑从屋顶的破洞中一跃而出。外面雨已经停了,光线似乎也没有屋里那么暗,模模糊糊能看到对面的人影。空气非常沉闷,水气很重,雨好像还没有下透,而那令人窒息的杀气也远没有离去。
外面早已设下了埋伏,那只摧毁了山墙的流星锤,真的快如流星,它绕着黑暗处的某点旋转一圈后,又闪电般飞来,这一下,目标明确,直取张生,张生双枪横担,向外一架,整个人都被震飞了出去,翻着筋斗落到地上,胸口的刀伤撕裂一般疼,可是张生刚一落地,一杆丈八长枪就从天而降,劈头盖脸的呼啸而下,张生合身一滚,让开大枪,双枪一抖,直向大枪的核心攻去,双枪对单枪,单枪被逼得连连后退,这时,流星锤挂着风声直奔张生后背,张生闪身避开,丈八长枪利用这个机会,枪势暴长,连连进招,这回张生被逼得步步后退。
那边红娘正与一个使双钩的白衣老人撕杀得紧,红娘的剑依然是一轮抢攻,但那对烂银钩,却不慌不忙,见招拆招,见式破式,二十合一过,红娘已是守多攻少,红娘曾在屋里听到这个老人指挥众杀手的声音,料到这个老人定是贼首,不敢小瞧,使尽平生所学,全力对抗,只是刚才被大枪打伤,受了内伤,气力渐渐不济了。
张生与长枪也拼得火起,那丈八长枪抡动起来,声势惊人,张生本来就应对吃力,又有流星锤,飞来飞去,不断偷袭,张生翻翻滚滚,左支右架,狼狈不堪。
这时,对面房上跳过来一个身影,正是那个白环人,他见红娘与张生尽被缠住,无暇他顾,正是捡漏的机会,便一步步向茑茑逼近,茑茑知落入他手,必吃大亏,转身跳下房来。
茑茑跟红娘学了一年武艺,收效不大,但基本的身法也学过些,多少也练过轻功,从房上下来,还不至摔伤,那白环人抢步上前,茑茑已身在空中,白环人伸手一抓,正抓住茑茑的发髻,立刻感到一阵刺痛,原来茑茑发髻中也暗藏六根毒针,白环人惨叫一声,把手缩回,茑茑被他一拽虽然头发生疼,但却稳稳落地。
白环人已经两次被毒针刺中,恼羞成怒,跳下房来,心想,便不敢杀你,也要给你些折磨,让我报得此仇。
此时四周依然很黑,在房上还能看到些人影,在地面上,茑茑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那白环人也有些夜视功夫,早看清茑茑所在,大叫一声,哪里跑,一个虎跳已到了茑茑面前,不料一阵劲风扑面,从茑茑背后飞来一掌,白环人实在没想到茑茑背后还藏着个高手,砰的一声,胸前衣服尽碎,人已倒地,鲜血一口接一口喷出。
只见那个黑影从茑茑身后飞上房顶,手中已多了一柄长剑,斜刺里向使双钩的老头连连进招,红娘见了那人,欢天喜地的叫了声虎子,原来此人正是封虎。封虎笑道:“这么多时候未见,想没想我?”红娘道:“我恨都恨死了,也不知你跑到哪里去了,让人家好担心。”封虎道:“别生气了,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咱俩永远在一起。”
那使双钩的老人自付不是二人对手,见他俩一个劲儿的说着情话,似乎有机可趁,飞身便走,红娘一声娇叱,两只蝴蝶镖打到,老头双钩一挥,将二镖挡飞,同时身形也在空中一阻,左脚腕已被封虎抓住,这老人武功甚好,临危不忘应变,右手钩挡住红娘的来剑,左手钩化道寒光去斫封虎的手臂,封虎放开他的脚腕,另一只手持长剑刺到,那老人在半空中无从借力,只能尽量一侧身,左胁下已中一剑,老头忍着痛,双钩化一团寒光护住要害,脚一点房瓦,飘身到了地面,忽然一杆丈八长枪迎面刺到,老头大怒:“老五,是我,自己人也打!”对面哼了一声,长枪撤回,老头一展身:“风紧,扯呼。”话音未落,长枪横扫而至,老头不料长枪又来,被生生抽落在地,封虎早已跟上,一脚将老头踩住,道:别动,老头骂道:“老夫一世杀人,不曾失手,不料今天落到你们手里,报应啊。难道还被你们折辱不成!”说罢银钩一横,竟自刎而死,只是临咽气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折在老五的长枪之下。
原来,刚才封虎与红娘联手对付银钩老头,这边张生本落下风,可是流星锤不知怎么再不打来了,张生忍着伤痛,连连反攻,那使长枪的又开始后退,不让张生近到面前,张生忽然一扬手,右手枪脱手而出,如一道闪电飞向对方,那人侧身躲过,张生趁势,劈手将长枪夺下,那人见势不妙,身体一弹就要逃走,张生恨苦此人,左手枪飞出,阻住那人去路,用尽平生功力,抢起大枪一记泰山压顶,又快又狠,那人再也躲闪不了,竟被砸死在自己的丈八大枪这下。
张生见老头已死,忙道:“那个使流星锤的厉害,大家不要大意。”
封虎接口道:“我乘那个使流量锤的人备,已将他杀了,不用担心。”
张生松了一口气,掐指一算,流星锤、老头、长枪都死了,只剩一个白环人,不知在哪里。大家连忙一找,白环人兀自躺在地上不能动弹,这才放了心,众人将白环人抬到一间屋子里,点上蜡烛,红娘介绍大家见过,张生见封虎中等身材,皮肤微黑,身体坚实,浓眉大眼,非常帅气,心中颇有好感,只是现在不是寒暄的时候,张生急于知道这些人的来历,于是立刻审问白环人,此人身中两处毒针,又中了封虎一掌,伤情极为严重,红娘逼他吃了一计治内伤的药和解毒药,这才问道:“你们是哪里来的,为何要害我们?”
那白环人冷冷一笑:“谁派我们来的你们还不清楚吗?得罪了火云教,哪个有好下场?”
张生问:“那么说,你们是火云教的了。”
白环人道:“我们七人煞向来独来独往,任谁也不投靠,只是火云教给了我们黄金千两,让我们拦截崔茑茑,谁想竟全军覆没,我们七人同生死共患难,他们去了,我岂能独活,说着用尽最后力气,挥掌击碎了自己心脉,一歪头也死了。
张生叹道:“点了他穴位就好了,还能活他一命。”
红娘道:“这种人一生作恶多端,死便死了,有什么可惜!”
茑茑道:“七人煞,这个名字听着就瘆人。”
封虎道:“七人煞是有名的杀手组织,共七个人,做过很多大案,当年左御史李密李大人得罪了横海节度使白向恩,白向恩就请七人煞行刺李大人,皇上事先派御林军和大内高手保护李大人,结果,李大人还是半夜丢了脑袋,皇上震怒,也照样没办法,没想到,这么厉害的七人煞,今天死在我们手里,好险啊。”
此时强敌已除,大家如释重负,又重新见过,张生比封虎大五个月,二人便兄弟相称,都是年轻人,真是一见如故,红娘这才问:“这么长时间,你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