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重重身份
“面对二太太你有没有与表现出感恩戴德?梁园二少奶奶的宝座可是一点儿也不容易争取的。用我们的话说,这叫‘冷手捡到热煎堆’。”二老爷梁松连似乎一下子变得多话了——当做是有特定的对象。
“我只要看戏,没想过粉墨登场。不过,你要是能少说两句,我也许会感激你。”她看一眼“某人”,对方一点儿也不介意地向她微笑。难怪他们会毫无保留地谈论“别人”的妈。
“看戏要买票。”梁松连笑得高深莫测。
“市侩。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没有我配合这戏何以至此?”早知道就不跟他们出来了。实在是被二太太疲劳轰炸得太难受了,才误上他们的贼船。
“我们是商人。别忘记你答应过的事。”梁纪风将上好鱼饵的钓竿递给她。因为她坚持说残杀蚯蚓是仵残忍的事。
“哦——”她随便一声了事——当然是她自己以为。
“别人”的儿子——梁纪刚安静地听他们说话,不时的微笑着。他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时光。
蒙月韵坐在船舱里,一边品茗一边听水流的咏叹调,偶尔分心听听大家说话。一派的悠然自得。
这是梁家的一艘大游船,这会儿正停在东平河的一边让主子们偷得浮生半日闲。河面上来来往往的大大小小船只划过的水痕交织出一张繁忙的大网。大网网住所有为生计奔波的人。他们也在网中。
“风子,你觉得那事你父亲是不是同谋?”这是小雨唯一不确定的。
风子?她别的没学好,就学到了这样叫他。梁纪风不知应不应该多谢她没叫自己为二少爷?
梁松连和梁纪刚对看一眼,眼底含笑。
“我想,爹只是太宠二娘而已。不至于是非不分。我们梁家专门出产痴男怨女。”梁纪风唇角弯弯。
“No!No!你们痴不痴我不知。但,依我看梁纪云绝对不‘痴’。”
“他是例外。又或者,时候未到。”梁纪风拉拉她的头发。
“不要拉!这东西不好搞。”她每天都要花好多的冤枉时间在头发上。
“那就别戴了。反正早就不是秘密了。”他还真的一手扯掉它。要不是小雨反应够快,恐怕这会水面上就增添了一块黑色的垃圾了。
“还我啦!”
“有本事捉到我就免费奉送给你。”
梁纪风有心逗她玩,甩玩着她的假发往船的另一头跑去。小雨动气了,尖叫着追打梁纪风。
“她是谁?”他们走远之后梁纪刚忍不住问。
“她?她的身份可多了。其中之一是:一个被梁纪云惹火了的人。”
“显然是,纪云并不知道。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纪刚终于明白纪云为什么那么倒霉。
“误会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啊,提早有老花眼。居然认不出自己调戏过的人。活该他死得不明不白。”
那——纪风要丢她的假发不是单单闹她玩而已。他想她以真面目示众。他是在帮纪云“重拾”记忆。
“之二呢?”
“她有可能是罗炽的传人。”蒙月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两人身边。
“啊!她是——”不会吧?太震惊了。梁纪刚发现自己的头有些忍忍作痛:“纪风他不知道吗?”纪云啊纪云你这回是咎由自取,一点也不冤。
梁松连点头:“极有可能。她就那么巧合地出现在梁园。上两天收到他的信了。信上提到他的徒弟的大致情况。至于纪风嘛——”梁松连摊摊手:“他宁愿装聋扮哑吧。”
“她为什么不表明身份?”这是不是意味着纪云的“苦难”还没有到头?
“也许是她童心未泯。”蒙月韵说。
“也许吧。也许人家一开始是想来登门拜访的。纪云的好色把她给惹火了。她才会乔装打扮进来实地考察一番。幸好我们一门上下只有一个好色之徒。幸好纪云不是我们的弟子。否则还真是不好交代呢。”
梁松连可没那么乐观。
“还有没有之三?”太多“之”可不是好事。光是称呼就有够头大。
“之三?”梁松连似笑非笑:“那要看你二弟有没有本事。”
“如果是那样,纪云可就惨了。”
“你同情他?”
“有一点儿。”纪刚承认。
“梁纪风。还我!”小雨怒气冲冲地踩进书斋里。她听到一些风声,希望只是空穴来风。保险起见,还是随时准备为妙。当她潜入梁纪风书房打算拿回寄存的东西时,却凄惨地发现东西不翼而飞了。钱银事少,信物事关重大。丢不得。
梁纪风从书本里抬起头。他在此久候多时了。她终于找到来了。还真是不笨嘛。自从钓鱼回来后,她不知在搞什么,一连几天没露面,也不知在不在梁园里。
现在梁园上上下下没人会叫她做事,她想必是乐得四处玩乐。有几次他就见到她在一条街外的教堂门口跟同一名洋人说话。也不知是什么关系什么交情。
她终于找来了。
“什么?”水仙不开花——装算(蒜),
“再装就不像了。还给我。现在!马上!”
看她迫切的样子,不难想像她有多在乎。他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些身外物对你就这么重要?”梁纪风从身上摸出几个金光闪闪的东西举在眼前端详。
她没有扑上去抢。也没有说话,只是向他伸出一只笔直的坚定的手。
梁纪风看着她那只手,左手。他笑:“你真的是一个差劲的演员。”
她依旧不语,盯着他,也不动。
“看来,它们对你真的很重要。”他用一只手托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握着金币于掌心,慢慢地,一个一个地放到她手心上。一,二,三,四,五,五个。
放完了,他也很“君子”地放开她的手。
“还有一个。”她看也没看一眼,手没动半分。
“什么?你可别敲我竹竿啊。我就‘只’捡到五个金币。”梁纪风喊冤。
“不是金币。是盾形的徽章。银做的。”
“那个啊——我看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没放在心上。也许放一边了,也许丢了。只是银的而已。不必紧张,你画张图给我。改天我叫人给你做一百几十个。用金子做。这下你满意了吧?”看她紧张的样子,就知道那东西异乎寻常
“我只要我的那个!”她咬牙道。
“为什么你如此紧张?告诉我。或者我有可能记起来放那儿了。”
小雨咬着下唇噔着梁纪风。她不想说,不知为何,就是不想说。她自己也弄不明白原因。他何苦一定要知道?
梁纪风迎视她,没有让步的意思。两人暗中较劲。
“那是——”最终败阵的是她。
“我未婚夫家庭的家族徽章。”
“当!”一道银光从他袖口划落,在他脚边盘转了几圈,然后静止。
掉落地上的又岂止是那只徽章而已。
梁纪风倚靠在凉亭柱子上,看着水中的倒影发呆。
今夜一丝丝风也没有,月色也是淡淡的。水里的影子模模糊糊,连一点儿涟漪她泛不起。
好闷——
“以你目前的状态,你不适合行动。”梁松连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我可以,”
“我不帮你收尸。”
“不会有这样的机会。”梁纪风递给二叔一杯清茶。其实他更想喝酒——但是,再晚点还有事要做。
“放弃了?”梁松连盯着茶水里自己的眼睛问。
“不甘心。”好不容易才遇到她,好不容易才动了凡心。连争取都没试过就放手,怎么也不服气。
“拖她下水呗。”
“不忍心。”吉凶未卜的前景怎么好拖她下水?要不是……梁纪风说什么也不迟疑。将她据为己有再说。
“那么,你是打算效法我了?”
“我没二叔你那么伟大。我的胸襟非常窄小。”默默守护在心爱的女人身边二十几年,不求回报,大概只有傻瓜才做得到。二叔不仅痴,还傻。梁纪风自知做不到。
“……”梁松连也无言了。
“看看情况,希望没想像中的严重。”他自我安慰。
“哈!这点绝对是从我这儿偷师的。这招叫苦中作乐式自欺欺人。”
“你怎么会是我二叔呢?如果你是我爹该多好。”
“臭小子挖苦我不会让你心情更好过的。有胆量抢人去!”
“……”
这晚的夜空既无星也无月,一切都暗淡无光。有两个身影在花园里缓慢地而行。
“小雨你这几天是怎么了?没精神得很。还在为那事闷闷不乐吗?我们都相信不是你偷的。你就别再介意了。我们做下人的时常身不由己,打落牙齿和血吞是家常便饭。”水仙拖着小雨“散步”,难得的耐心地好言相劝:“更何况你即将——”
小雨摇头打断水仙的话:“不是的。没有的事。我只是有些情绪低落。没意思啊——我想走了。”
自从那天之后就没再见到他。十一天了。他整整十一天没踏进家门。他是存心回避自己。何必呢,这是他的家啊。该回避的是她才对。哪有少爷回避丫头在道理?又回避些什么呢?多此一举!
水仙一惊:“走?你能走到那儿去?我们都是被卖断终身的。”
“你以为我会给机会‘主子’捉我回来教训我吗?我要走,谁能留?”
“小雨——”水仙艰难地开口:“你是小雨吗?”她早就觉得小雨有些不一样了。只是一直没往深处想。今天是无法再自欺欺人下去。
小雨笑了笑:“是也罢不是也罢。反正我走了,小雨也就不可能再出现在梁园。除非——”
“除非什么?除非二少爷要你留下?”水仙急急接口。
“你说到哪去了?”小雨笑了笑皮笑肉不笑:“我是说除非你去告密。我被关起来了自是走不成。可能还会被毒打一百几十次。也许会残废,残废了就更加走不了。”
“我我我我——不会说!我一定不会说出去。”水仙信誓旦旦。
“即使大奶奶问你。”那样吓唬老实人好像太过了一点儿。小雨小小地反省了一下。好吧,下不为例。
“这——”水仙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头:“我不说。打死也不说。”
小雨笑了,这会笑容终于渗透了眼底:“我总算没白来一趟。”
她给了水仙一个热情的大拥抱。她突然觉得眼眶有些怪怪的,好像泡水了。
“小雨——”水仙有点儿没法消受。
“叫我石头吧。”
“那么——小雨她——”
石头放开了水仙严肃认真地保证:“她只会过得更好。等到她能读写了她肯定会联络你们。她说过你和小雪是她最好的姐妹。”
“看来你是准备周全。”接口说话的不是水仙,而是从暗处走出来的小雪。看样子她早就在此。
石头看一眼水仙,后者有些不自在地笑笑。
小雪好像对她有些意见,语气四平八稳:“你对我有什么安排?”
“我——”石头一时无言以对。
“小雪别这样。她没有恶意。”
“她是没恶意。她只是吹邹一江春水之后一走了之而已。”
“这事怪不得她啊。她也是身不由己。”
“如果婚礼能如期举行,没有人会责怪她。她这一走,怎么收拾?叫二少爷情何以堪?”
“那也是主子们的事。你什么时候开始事事上心?”
“我们做下人的就应该为主人分忧。”
“我看你是只为二少爷分忧。小雨你说是不是?啊?人呢?”
人当然是走了。小雪大大松了一口气,再吵下去她真的接不上话。幸好二少爷动作不算太慢。
“人呢?话说得好好的怎么一声不响地走掉了?”
“走吧。”小雪拉着水仙走。心里暗拜托二少爷往后别再派给她“奇怪”的任务。
“小雪你……你还是……”水仙欲言又止。
“还是什么呢?”小雪帮她接下去:“还是喜欢二少爷?你想问的是不是这个?”
“哎——”知道就好。
“叹气什么呢?有谁比她更适合二少爷?况且,她说了,小雨现在过得很好。小雨再也不用受欺负,她应该不再是爱哭鬼了。既然每个人都好,我又岂会不好?”
“但是你的心——”水仙还是不确定小雪是否真的能放下。
“我从来就没想过我能站在他身边。他快乐,我更快乐。”
“你越来越像大奶奶。”不知道是好是坏?
小雨去了那里?
当然是被梁纪风劫持走了。他很聪明地将她“带”上草艇。让不谱水性的她动弹不得。
小雨暗自磨牙,都怪自己看戏看到全无防范才让他有可乘之机。这会儿一叶轻舟随水漂浮,再加上月黑风高,说有多不踏实就有多不踏实。诗情画意大概只有入水能游出水能跳的人才能领略。她无福消受!
何况。他不是“失踪”了吗?现在这样又算是什么?
“你要怎样?”双手仍然有些麻,这家伙一点也不绅士。不过话说回来,他要是“怜香惜玉”的话,她早就摆脱他了。
“知道这几天我的去向吗?”梁纪风点亮了一盏风灯。在温暖的火光下凝视她。
她坦然地回望他。他好像清瘦了一点儿,又好像黑了点。眼神——复杂了一点。也许是火光的摇曳原因吧。他的脸孔看上去有些明暗不定。
她没有回答,他自动汇报:“这几天,我去了一次香港,也在广州逗留了一下。”
香港!难道?广州——
“我知道你说的都是实话。我只是死心不息。这个——物归原主。”梁纪风牵过她的手,将那个大有来头的徽章放入她手心。然后慢慢帮她合上拳头。再然后慢慢放开她的手,慢慢地慢慢地做着这些一眨眼就能完成的动作。
他放手了。
他真的放手了?就这样就放手了!
她握紧了拳头,紧到不该剌手的钝角竟然也能剌痛她的皮肉。徽章上他的余温仍存。她紧紧抓住这最后的温暖。她知道他调查过这玖徽章,他也就知道了她的身份。所以——他还她了。还得如此轻易?
他是轻易言败的人?这不是他的风格!
她说不出是何滋味,五味交杂不外如是吧。
“我以为你有一些喜欢我。没料到,你一知道我没说谎,就赶我走。真是势利商人。”她本想以开玩笑的轻松口吻说话的,没料到幽怨竟然是不受控制的怪物般冲口而出
梁纪风没料到她会如此坦白,一时间竟是不会反应:“我——”
“我不值得你争取是吗?”说到这个她更加“怨”。他严重打击到她的自信!他这算什么?
“好了!别再不知好歹。再继续挑衅下去,我可是会失控的。”他可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挥刀斩情丝。看上去铁石心肠的意志竟然经不起她三言两语的挑逗。
“哼!你不如先告诉我,是什么麻烦事大到让你要放弃我以便全力以付作应对吧?我是累赘吗?你为什么在广州逗留?”她突然说翻脸说翻脸,凶巴巴地质问。
“你当她是傻子吗?我有这么好骗吗?”
梁纪风无言以对。他自问没表现出异样啊?她也太敏感了吧?
还有,她刚才是“怨”给他好看的吗?他带她上船可不是给她闹着好玩。他一直知道她是任性的。
“说啦,有什么麻烦比我更麻烦?”
话不能这样说,但此时此刻,恐怕是讲多错多。对她了解还不够深,用错了“摊牌”方式。她任性的一面被无限激活了。恐怕不好收拾啊。
“你说是不说?”她不耐烦了。
“被你误导去了江西的日本人又回来了。”哎——败给她。
“哈哈,终于迷途知返了啊!他们向你问路没有?你一定没告诉他们回日本的路怎么走。看样子人家还要在你的国家里绕来绕去呢?既然这样,我帮他们一下,指引他们回家的正确方向。”
“他们已经查出我们梁风古灶的底细。他们不仅勾结了我们的地方官员而且还有日军撑腰。”,事情出乎意料的棘手!他不希望牵扯到她。她并非梁家的人。没必要连累她。
小雨倒抽一口气双眼圆瞪。
“他们人强马壮,有枪有炮。你的意思是这样吗?”
看来她终于明白事情不单纯了。明白就好。女孩子提到枪啊炮啊的都会害怕。
“好厉害!”又再倒抽一口气,她的声音颤抖。
“对。那你还要‘玩’下去吗?”
“不!你误会了。我是说你们梁家人好厉害。你们的祖先发明出的宝贝扬名国际,还要叫人垂涎三尺漂洋过海地来抢夺。我怎么能不佩服到五体投地呢?英雄啊!为国争光啊!”她兴奋得双眼发亮。
不是吧?她……
梁纪风啼笑皆非。她的反应不大“正常”吧?
“你不怕?”他不大相信。有眼睛的都能看出她是娇生惯养之人。年纪轻轻的,大概连血都没见过。
“我怕啊!”她恳切地说:“怕你们守不住你们的宝贝。”
“——”这回梁纪风无话可说。
“我宁可亲手摧毁它也不要便宜那些好逸恶劳的侵略者——如果我是你的话。”她脸上的笑容很——诡异!
梁纪风笑了笑好像不怎么在乎:“都只是身外之物而已。”
“哼!对。身外之物没什么大不了。那么,你是打算双手奉送给人了?”信他才怪!他啊骨头是钢铁打造的岂会轻易低头!
“你少费心神了。我们梁家的事与你无关。过几天我叫梁忠送你去香港。那儿多的是英国人。”这才是今晚的重点。
“我不走!”她牛起来了。
“你没立场留下来。”
“我就爱留下来。怎样?”
“除非你是梁家人。”他不可能与她同生共死之后再放走她。要么,她就及早拔腿;要么就一同沦陷!
她瞪眼!他在干嘛?什么意思?
“后天——明天你就走。”她本来就是另外的天空的。
“No!”斩钉截铁!
一阵沉默之后。还是他打破僵局:“一场婚礼。”
他居然……
“你必须二选一。离开,或,与我结婚。”
“我都不要!”为什么她只能二选一?
他笑:“做人不可能事事随心所欲。一如现在你可以选择游泳回去,或者让我划你回去。”
“我不会游泳。”她拿过木桨在他的笑声陪同下,划动了草艇。
她说:“我一直坚信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这是那里?”上了岸才知道脚下的不是梁园后门的“码头”。她发现迷失了方向。天色实在是太暗了。
“是你带我来的,你还问我。”梁纪风爱莫能助地推手耸肩膀。
“我才不相信你不知道。不说就算了。我就不相信找不到回家的路。我就当是吃饱太撑了做运动助消化。”
回家——多么赏心悦目的字眼啊!他由心底笑了出来。她想“逃婚”,没门!
“啊!”她被石头拌了一下。
“小心啊。”他很顺手地拦腰一捞,将她搂在身边。
“——”他的臂膀有力而温暖,她舍不得推开。那就,不难为自己了。放纵一下又何妨。反正没人看见——她努力让自己心安理得地待在他怀里。
何况路是如此的黑暗。
他再搂紧她一下,带着她缓缓前行。
两人有志一同地放慢了步子,好像怕太快到达目的地一样;也都不说话,细细地享受着这份心贴心的感觉。
就这样抓住吧,别放手;也不要想将来——他想。
如果二选一了就不会走冤枉路了吧。变心也不是太可耻的事吧?她想。
“我们结婚吧。”他说:“哪怕只是一场游戏。好让我得以‘安内‘然后全心‘排外’。”
“一个婚礼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要是我有个万一‘什么’的话,你就将我‘收拾’好,然后当作没一回事一样回英国嫁作他人妇。”梁纪风笑说。
“Ok。那就让我见识见识岭南水乡的婚礼。”这人拿生命开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不会让你失望。”游说成功!走出胜利的一大步!接下来,当然就是——哼哼——
他的得意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前方巷子里传出打斗的声音。
“好像有人被群殴。要不要伸张正义?”石头问。
“你肯定被打的人值得救助?”
“以多欺少者,能正义到那儿去?”
“好像很有道理——”就在这时,惨叫声打断了梁纪风的话。
“这声音?有点像——”
“是纪云!”梁纪风将她拉到更加黑暗的墙角,吩咐道:“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向右转再向左就是家门。你——”
惨叫声突然没了。
“我懂!”
梁纪风闪身而去。
哇——好快的身手!他功底一定很棒!她着迷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忘乎所以地陶醉起来。
呼——一阵冷风吹送来比之前更加剌耳的打斗声。
石头为之一颤!眼神也随之一冷。她迅速转身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