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攒动,如躁动不安的群马狂奔,将整片大地都盖在了其间,没有一丝的阳光能够穿透。
唯有西南那方,有天雷不断落下,将漆黑的云层照亮,宛如白昼。
头绑花巾的妇人遥望那方不曾断绝的光亮,暗暗的叹息一声,又稳了稳跨在手肘处的竹篮,向不远处的大山走去。
那山并不如何陡峭,但满是乱石杂草,妇人行走其间格外的小心,所以她走的很慢,一步一歇。
时近晌午,日光灼灼,妇人废了不知多少的汗水终于走到了半山腰,她长舒口气,异常的疲惫,俯身坐在了一块大石头上,用头顶的花巾擦拭了额角,又从篮中取出一碗清水,正准备饮用,又是一声巨雷炸响,妇人被这巨响吓得手腕一抖,水碗直直的摔到了地上。
那碗看样子是由青瓷烧制而成,看似精致轻巧却重的出奇,生生地砸出一个碗口大小,深不见底的洞来,这时,一股清流
从洞口中缓缓流出,顺着山势向山下流去。
妇人抬头看了看天色,又将花巾绑好,顺着水流走下山去。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可妇人却反其道而行之,上山之时一步一顿,如老龟行走,慢的出奇,下上的速度却是惊人,清水刚刚流到山脚的低洼处时,妇人的身影就出现了。
随着水流堆积,一个小水池很快就形成了,妇人思索了片刻,从篮中取出了几块木头雕成的鲤鱼扔入了池中,木鱼入水立马变成了活生生的赤红鲤鱼,在池中欢快的游动戏耍,好不快活。
妇人欣慰的点了点头,随后从脑后取出用来固定发髻的树枝,然后对着树枝吹了口气,就见那木簪直直的飘落到地上,沾土则生根,竟是稳稳的种在了土中,此时,池中的鲤鱼纷纷探出头来,对着树枝吐了几口清水,那树枝遇水就长,发绿芽抽新枝,不消片刻就成了一颗苍天银杏。现在正是秋分时节,满树黄金,迎着骄阳散发出淡淡的柔光,好不奇异
妇人瞥了一眼西南,见强光依旧,不曾有过削弱的迹象,遂将挎在手臂上的篮子向空中抛去,谁知那篮子在离手的一刹那就瞬间膨胀变形,眨眼间,一间正正方方的寺庙在空中形成,轻飘飘的落下,没有溅起一丝微尘,正好将杏树和池塘围在其中。
寺庙的前方大殿中供的正是观世音菩萨,正赤脚跌跏而坐,在观音石像怀中抱着一只小巧毛茸茸得的兽雕,也是石刻而成,正缩成一团,看不出究竟是何神兽,似乎在睡觉,在观音像的脚旁还有一只金毛吼像,眼睛直直的盯着观音怀中的兽雕,似乎想要看清她怀中小兽的模样。
做完这一切的妇人似乎还有点不满意,她将绑在发间的花巾取下,任由清风将它吹走,花巾在寺庙的上空越飘越远,越来越大,越来越透明,直到最后消失不见了踪影。
妇人这才露出了会心的微笑,抬步朝寺庙外走去。出门了庙门之后,她回头看了一眼石像怀中熟睡的小兽和门前的匾额,轻声说,“愿汝此生无病无灾,无忧无虑,健康快乐。”
说完便悄声朝着西方而去。
妇人的步伐很快,不多时便消失在了群山之中。
从此,这个世界上多了一个寺庙,寺名“衔蝉“”,也是从今天起,一个强大的种族从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记忆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