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国都城应天府,大明国君朱兴宗坐于御书房内,正在批阅奏章,太监总管单祥瑞怀中抱着拂尘伺候在一旁。忽然,二人心间一动,只见橙黄龙袍一展,大明皇的身形已经消失在了龙椅之上,单公公如影子般随后而去,距离大明皇的身子始终差三尺的距离,不多不少。
二人来到观星台前,远眺西南,只见那方漫天霞光映照,将半边天穹都染成了七彩之色,又有星星点点的炫彩佛花随空飘落,令人心平气和。可这些看在大明皇与单公公的眼中又是另一番景象,七彩光幕染了半边天穹不假,那炫彩佛花坠落也不假,可是光幕中有冰寒妖光若隐若现。就在此时,一道冰冷而充满威势的声音在二人心间响起,“修罗王,云帝”
大明皇略显低沉的声音说道,“妖族十妖星除却逍遥王外,皆成妖帝之位,反观我人族,经落霞山脉一役,除大庆寺外,其他派系青壮年高手死伤惨重,已远不能与妖族抗衡,幼年一脉的青年才俊虽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却也难挡妖族的势头,此时修罗王云帝的出现,更是将妖族的势头推至了至高点,我人族,怕是真的式微了啊!”
单公公闻言俯首跪地,失声痛哭道,“陛下为国为民,日夜操劳,实在无须说这般话语,我人族现如今人才辈出,定能重振雄风。”
“你这老阉货,动不动就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为朕哭丧呢!”大明皇一脚踢在单公公故意翘起的屁股上,笑骂道,“当心朕找人砍了你的脑袋!”
单公公赶紧擦干了眼泪,赔笑道,“陛下三思啊,陛下若是当真看了奴才的脑袋,可就没有这么舒适如意的屁股给陛下踢了。”
“就你会讨朕的舒心!”大明皇一指西郊外被祥云缠绕的避尘山,“人族派系杂乱,内里多是各自为政,不听皇喧的门派,朕若真想重振雄风,必当先扫除那些不听话的人,将各地门派化零为整,归为国有,到时候,人族众志成城,便是妖族,也不足为惧也。”
“陛下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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锡山剑冢,剑灵门主慕容刚一掌将玉石桌面拍成齑粉,怒视西南方的光幕,“落霞山一战,你与大庆秃驴杀尽我剑灵门门下弟子,大仇至今未报,你却已成妖帝之位,修云妖人,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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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州百花谷,百花宫宫主花紫烟将其子花玲珑的定魂花拿在手中,再施展镜魂之术,将那日衔蝉寺内所见全都看了一遍,冷笑出声道,“看来修罗王与大庆寺那尊大佛的确关系匪浅。”
钱家老祖呵呵一笑,“老朽痴长宫主三百岁,曾有过耳闻,大庆寺那尊大佛乃是南宋时期的皇子。”
“哦,竟有如此趣闻!”花紫烟饶有兴趣的凑了过来,娇滴滴的声音响起,“快说与我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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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不安分的主啊。”老态龙钟的圆空和尚侧卧于床榻之上,感受着西南南山的动静,自言自语的说道,“我都是将死之人了,你们都想要来杀我,只是,你们杀得了吗?”他看了眼手中修云的命牌,只见毫光毕露,隐隐间有阵阵檀香透出,“我的好哥哥啊,你这是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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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停雨骤,正中直射大地的烈阳将水汽蒸腾而起,更显闷热。竹林间一片安详寂静,连虫儿都似乎被热气给蒸晕了,没有多大的叫唤。
从家中赶来的村民们也大多回家去了,除了极少数虔诚的信徒香客依旧跪拜祈福之外,就只有张老汉这位称职的庙祝还在衔蝉寺的佛堂内了。
不同于外寺的雨后的闲暇,寺内的小院中,朱羽正一脸诧异的看着修云与衔蝉,他是如何也不敢相信,衔蝉竟然也进入了
尊者境界,“那岂不是以后,我得尊呼他为前辈?”
在修行界中从不以年岁为长,而是以修为为尊,但凡是修为高者,即为前辈高人,现如今衔蝉的修为已经到了尊者级别,再往上就是仙佛,就凡尘俗世而言,他的辈分可是不低了。
“你便是叫上他一声前辈也是不亏,虽然他心智尚在幼年,可是他在衔蝉寺内已呆了万年之久,如今修为又远超于你,你这声前辈也是不冤的!”白槿在一旁打趣道。
“小爷我可不依,我与修云都是平辈而论,他与修云签订了‘心印’,某种意义来说,也相当于另外一个修云了,我也要同他与修云一般,平辈而论,叫他衔蝉,不叫前辈!”见朱羽难得的展现出稚气的一面,修云也是呵呵一笑,揉了揉他的脑袋,笑到,“依你便是了。”
朱羽理了理发髻,好奇的问到,“‘心印’当真如此神奇?一人提升修为,另一人也能随之提升?那岂不是衔蝉以后都不用修炼了?真是幸福的和尚!”他满是羡慕的看着衔蝉。
修云摇了摇头,出声打断了少年郎的幻想,“世间的一切都是公平的,有舍必有得,哪有那般不劳而获的好事。衔蝉之所以这么快能进入尊者境界的确有我的修为相助,可更多的是他自己的原因。我俩因‘心印’相连,除去刚签订契约时修为上的互通有无,接下来的时日修炼所得都是平摊而去,我每日修炼所得的办成都要匀一半给衔蝉,而衔蝉所修炼的一半也得匀我一半,这才是‘心印’的功效。”
“这么说来,若不是有衔蝉的‘心印’,你的修成妖帝的时间要更短?”朱羽反问道。
哪知,修云再次摇了摇头道,“是我拖累了衔蝉,他乃是万年难得一见的混元天脉!”
朱羽惊呼出声,“三大极品修行体质之一?混元天脉?”
修云点了点头,“正是,这些时日的闭关,我深陷僵尸末日天劫的恐惧之中,即便我已经有了必死的决心,却迟迟迈不出那一步,就这样过了十余日,衔蝉探知我内心的恐惧与执拗,开始独自修炼起来。他的功法煞是奇特,纯正的天地元气从他的体内传来,甚至不用我的提炼便自动融入了我的本命僵尸血内,较之我寻常修炼更加的迅速,不出两日的功夫,他便突破了尊者的境界,顺带的,我也突破了妖帝之境。”
朱羽听的有些痴傻,不知如何言语,倒是白槿在一旁面色如常,只听他说,“并非衔蝉的功法奇特,也不是因为他的体质非同于常人,你们修炼所得之所以能够完美的融合,还是因为‘心印’的功效,若是‘心印’仅仅是将你们修炼所得平分彼此,那我也不会嚷着你夺我机缘了。”说到这里,白槿挥了挥手,一只肥大的锦鲤从水池中蹦哒出来,一眨眼功夫便腾
空游了过来,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修云,满是期待之色。
“这是我三弟,乃是天底下至纯的癸水之精,如今只要你能住他化形,你欠我的就了了。”白槿一手拖着锦鲤,说道,“只等他与我四妹化形成功,我们兄妹五人便能组成遮天阵法,遮掩衔蝉的气息,这样大庆寺一行有了衔蝉动的相助,你成功的几率会更大一些。”
“你们兄弟五人?”修云眉头一皱,他从未在寺内探查到其他人的下落,难道是四个同他一样强大的存在?他如此想着,上下打量着锦鲤,癸水之精他曾听闻过,乃是先天水之精华,用之可练癸水丹,服用之后可有御水之能,至此以后长江大河皆可去。
他这一细看之下可不得了,锦鲤一身纯净的癸水精华有如实质,让他的神识宛若置入万顷碧波之中,扑面而来的水元力绕着他欢快的跳动,修云本是极水命格之人,现在遇着这癸水之精,让他刚提升的修为隐隐有了上升的势头。
“若是能够吃下这条锦鲤......”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万顷碧波陡然一变,化作汹涌浪涛,千丈犹如铜墙铁壁的海浪冲天而起,原本欢快的水元力顿时变成肃杀的军队,让修云的神识寸步难行,他知道,只消锦鲤的一声令下,便会将眼前这个对癸水之精产生邪念的生物排成齑粉。
修云赶紧收回了试探的神识,眼神中充满的炙热甚至让人怀疑他是否真的是冰属性的僵尸。
“要如何操作?需要多久时间?”他迫切的问道,若是有了癸水之力的相助,自己的修为定能在上一层楼,再加上衔蝉的相助,杀死圆空的把握也就更大了!
白槿淡淡的道,“你是极品水命之人,如今又成了冰魄寒尸,有你相助,我三弟化形不过半日的功夫便能成了,你只需要放空一切,不要心生歹念!”
言罢,一道恐怖的威压犹如尖针般刺入修云的眉心,然后瞬间放大,一双满露凶光的眼眸在他的心神间绽放出最为绚烂的黑色涟漪,那是成为实质的杀气在他心神处留下的伤疤。眼眸的出现一闪即逝,黑色涟漪也在刹那被随后涌入的水元力抚平,滋润他的心神,让他的心境更上了一层楼。
这一收一放之间,修云只觉刚下十八层地狱,便被人甩上九重天般,粗重的喘息声在他的喉间发出,受到生命的威胁自动透体而出的冰寒之气正在回收,血红的双眸逐渐化为黑色,刚刚长出的指甲也在缓缓退回,他深吸了口气,平复了复杂的情绪之后道,“我知道了。”
“大哥,做过头了。”锦鲤传音道。
白槿摇了摇头,“不如此,我难以放下心来。”
其实,不用白槿的威胁,修云也不会产生邪恶的念头,就在之前的试探中,他已经感受到癸水之精是自己所不能力敌的强悍存在,面对这样的存在搞小动作简直就跟找死无异了,更何况他还有愧于白槿,于情于理,他都会顺从白槿的安排。可是锦鲤化形实在是不能出岔子的事情,这不仅关乎到自己兄妹五人的自由,一个不小心还会导致遮天阵法露出破绽,暴露衔蝉的身份,从而酿成更大的灾祸,即便从他这几日看来修云并不是这样的人,可是他还是不愿轻易相信一个人在面对欲望时的简单承诺。
衔蝉同样感受到了这股强烈的危机,他龇牙咧嘴的望着白槿,作势就要挣脱出修云的怀抱去挠人,幸好修云在那一瞬间双臂不自觉的用力之下才止住了他的势头。
修整了片刻之后,修云纵身一跃,与锦鲤一齐进入了池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