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国皇宫内所用来照明的是最上等的夜明珠,放在皇宫之内的各个角落,将皇宫照得如同白昼。
这些夜明珠多是西海的海妖族贡献所得,光芒柔滑,白色的光源中带着点淡到了极致的蓝,像是透过浅海照射而来,仿佛还能闻到海洋的味道。
夜明珠的光很亮,却如海洋般冰冰凉凉,却没有丝毫灼人的温度,这让扑来的飞蛾些恼怒,为何都寻不到丝毫的温暖。
皇宫之内因为用不到烛火,所以并不担心秋日里天干物燥而燃起火苗,自然也不用像寻常人家一般小意烛火不被凉风吹灭。
明亮的寝宫内,唐靖尧一脸疑惑的看向路娘,脸色很奇怪的嘟囔着,“娘娘?”
三界之内能被生命古树陆无双称之为娘娘的人自然不多,她乃是妖族的信仰之树,自然只服妖族妖族二圣。其中一位自然是孕育人族的**、炼石补天的娲皇、妖族的统治者——大地之母——女娲;而另一位是西昆仑的统治者、掌管灾罚的大天尊、统御天庭女仙的瑶池圣母——西王母。
虽然西王母叛离妖族入了神族立下的天庭,可她依旧还是担得起娘娘二字。
当然,这里陆无双口中说的“娘娘”自然不可能是这两位了,而只能是衔蝉的母亲——上古妖皇的正宫娘娘。
妖皇只有一位妻子,自然后宫之中就只有一位娘娘,可叫唐靖尧感到奇怪的是,他想不起这位娘娘的任何记忆,甚至于他都不会主动的去提起这位的存在,若是没有陆无双的提醒,他怕是永远都不会想到这位妖皇的妻子。
按理来说他已入重天,又掌握了灵魂法则,上界那位大圣人虽然神通高绝无双,甚至动用了天道,也只可能对重天以下的修士产生难以逆转的影响,应该不会发生这种情况才是!
其实不只是妖后娘娘,便连妖皇的事情他都只是粗略的带过,从未想要去细谈一二,每每他想要谈起之时总会下意识的避开,从而忽略,这让他感觉很疑惑,也让他不得不慎重对待起来。
他看向培风,发现对方也是同样的一脸迷茫与困惑,不由好奇的问道,“殿下也发现了?”
培风点了点头,“自本宫从苏醒之后到现在都未曾想到过母后,脑海中也没有关于母后的传承记忆,就算是谈论及父皇本宫也只是浅尝即止,并无太大的谈论欲望,现在想来的确很费解。”想到这里,他突然有些气愤的说道,“还有,本宫脑海中的记忆究竟是谁的传承?杂乱无章,凌乱的很,一点重要的信息都没有!”
唐靖尧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殿下脑中的记忆可能来自于妖皇陛下。”
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天外落下了一道目光,在众人的身上一扫而过,而他们几人却恍若未觉,依旧如火如荼的谈论着,只是几人脑中的思绪愈发的迷乱,说着说着便再次乱了阵脚,说到了其他的事情上,如此循环之后,他们便住了嘴。
“万年前的余波依旧影响了我们的记忆,”唐靖尧无可奈何的叹息道,“我本以为我已有七重天的实力,又通晓空间与灵魂的天地法则,定能超脱那位的大神通,原来这一切只是大神通后余波造成的假象而已,而我还一只生活在假象中不自知,反到沾沾自喜的过了万余年,呵呵,正是可笑至极。”
说罢,便自顾自的走出了寝宫。
殿外夜色正浓,月明如盘,光如许,飘飘洒下。
三十六天外,这是天界最顶层的玄妙秘境,又称大罗天。
大罗天广阔无垠,却没有任何的仙禽神兽生长其间,也不见仙草奇葩等灵植,偌大的天穹之巅只有孤零零的一座大殿落于云海之上,名为紫霄宫。
紫霄宫很大,很美,很壮观,没有任何人在看到它第一眼的时候不会被这座建筑的韵律所打动,整个宫殿宛如天成,没有一丝多余的边角棱线,连墙体上的祥云纹路都恰到好处。紫霄宫的墙体是玄色的,却又遍布绚烂,那是在大日的照耀下有从大殿的各个角落散发出来的道晕染上去的,道晕中又有妙语禅音袅袅而来,让整个大罗天都处于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之中。
这座宫殿内没有柱式的支撑,从室内向上望去,却没有屋顶,却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而玄妙的空间,在那里有无数或明或暗的光点在闪动,就像是夜空星光。
有玄色的纱幔自夜空垂下,落在地面,如瀑布般散开,铺满了整座宫殿的地面。
纱幔上同样有星光点点正在闪烁,就像是从头顶色星空中流下来的一般。不同于头顶的遥远而黯淡的星光,纱幔上的星光更为的明亮,其中有一颗更是在体积上超越了群星,大如圆盘,明晃晃的悬在了纱幔的正中,就像是被群星围绕的明月。只是这月儿并不圆满润滑,中间有一条恐怖的裂缝将之一分为二,边边角角也有磕磕碰碰的零碎缺口,好在它内里一片洁净透亮,可惜的是并无桂树兔子的影子。
在月下,有一鹤发童颜的庄严老者,一身同纱幔一般无二的道袍,若不仔细分辨,实在难以将它与纱幔分辨开来。老者闭眼盘腿而坐,双手食指与中指相扣,十分随意的放于双膝之上,一呼一吸自有无穷奥妙自胸腹之间吐出,然后化作一点星光落入头顶得的圆月的裂缝之中,只是这星光太过于微弱,落入纱幔中时更是缩小了亿万倍,连光芒都不曾瞧见。
突然,老者不知多久未曾睁开的双眸动了动,这一变故将他的入定打断,他微微的蹙了蹙眉,似是有些不悦,他想看看是谁打断了他的冥想,于是终于睁开了眼帘,没有精光乍现,没有深邃的光芒,那只是一双朴实无华的眼眸,还有一些浑浊,就像是耕田的老农,又似喊山的砍柴人,充满了历史和故事。
现在下界是夜里,可夜幕并没有阻拦他视线的能力,那里是元界西南妖域皇城,上古妖族的皇宫,如今明教的总坛。
福宁殿内,生命古树陆无双和蟠桃之子唐靖尧还有明教教主赵霄,最后的床榻上躺着一个小孩——衔蝉。
“嗯?”
语气有些疑惑,有些意外,有些自嘲,还有一丝兴奋。
三界内何曾还有他看不透的人,此时的下界那个小童为何如此奇妙,竟连他的眼眸也只能看到表面的一切,内里的所有都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纱。世间万物,他想知道自然就会知道,就如同他想看,自然就能看见一般,除了极少数的与他一般入了十八重天,证了混元的道友之外,竟然还有人能够躲过他的探知!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赵霄和衔蝉的身上,依旧是模糊一片,他所能看到的只有赵霄的僵尸身份和过往经历,修为几何却看不真切,而在衔蝉的身上,他却什么也看不到,他手指掐算了片刻,然后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
他看到了衔蝉寺,看到了道友的影子,那是佛家的禅意,自然是那位的手法。
想到了那颗锃光瓦亮的大脑门,他再次闭上了眼睛,再入沉思冥想。
三十五天外,玉清境清微天,不同于大罗天的清净意味,这里有群山蜿蜒盘踞,名为玉京山,山上有座城,名为玉京城,玉京城之中,黄金铺地,玉石为阶。一条宽阔的玉石大道大道横跨玉京城的南北,有仙殿中若干,分列于东西两旁。这些仙殿乃是玉京城主人的弟子在玉京城的别府,虽然不常有人居住,却依旧是豪华奢靡,不说打造仙殿所花的神金材料便已经令人咂舌,仙殿之中更是有各式奇珍霞光溢彩,更有仙禽神兽啼鸣,灵草仙葩争相斗艳,好不热闹。
在这条豪华的大道尽头有一座别于其他仙殿的巍峨宫殿,上有道语书写三元宫三个字。
三元宫同紫霄宫有一样,道韵成光,不断的滋养着这方天地,不同的是,三元宫要比列于两旁的仙殿更加奢华,但却要低调许多,单是那颗悬在宫殿之上看似平平无奇的宝珠便价值大千世界。
宫内有一老人一童子坐于金玉蒲团之上闭目眼神,蓦地心中一动,老人睁开眼来看着前方,朝着空无一人的前方恭敬的起身一礼,“师尊。”
一旁的童子见状连忙随同老人一起行礼问安,不敢怠慢。
“近日多有心绪难宁,你派人下界查探一番。”
“是。”
神念退去,老人再次坐会了蒲团之上,恢复了往日的淡泊,他对身旁的童子说道,“你去妖族看看,如果真的是妖国余孽,抓不回来就不抓了。”
“遵命。”
童子心中虽然惊疑不定,却不敢询问,躬身告退。
殿内再次恢复平静,老人却没有再次闭目冥想,手中浮尘一甩,已不见踪影。
太清境大赤天兜率宫。
“玉颗童子醒了。”三元宫主人对着另一位老人说道。
“我知道。”那老人回道。
“陆无双也醒了,元界人族已成弱势,怕是妖族要卷土重来。”三元宫主人知晓老人的性情,继续说道,“那小童子是谁?”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一饮一啄自有定数,当年种下的因自然要受这个祸。”老人回答道,“那童子我也看不透,不知西方教的道友所为何事。”
“杀掉便是。”三元宫主人说道,语气淡然。
老人叹息一声,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