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的时候,天还没黑。
泰元背着月儿进了自己家,在跟母亲说明情况后,打算将她背回去。
母亲犹豫了片刻,然后对着泰元说道:“你背着一个大姑娘进村已经很不好了,现在再背着月儿在村中走来走去,被族人看到了不怕坏了月儿的名声?”
“这,这”,泰元凝眉思索,“要不这样吧,我去找族医先生,如果腿没什么大概,晚上在把月儿送回去。”
“你觉得呢?月儿。”吴英对着月儿说。
“嗯,好的”,月儿自然是多想待一会,所以也就爽快的答应了。
泰元将月儿背进自己的房间,他的房间位于大门的左侧。在族中,一家中如果有两个以上的孩子,老大居左侧的房间,老二居右侧的房间。假如房子足够大,房间足够多,那么老三老四自然是居老大老二后面的房间。如果房子不够大并且房间数量比较小的话,自然是楼上的房间。
泰元匆匆茫茫的朝着族医家赶去。吴英则从泰元的衣柜中找出一身干净的衣服,递给月儿。
“你个头已经比我高出了许多,我的衣服自然就穿不了了,只能委屈你穿泰元的衣服了,快把衣服换上吧。”
吴英将一身干净的衣裳递到月儿的手上,月儿害羞的接了过来,然后在吴英的帮助下,一瘸一拐的将衣服给换上了。
“看起来还蛮合身的,就是大了一点点。”
“嗯。”
吴英笑了,月儿也笑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月儿瞬间觉得怪难为情的。
天色已经开始变的暗了下来。
泰元在到达族医先生家后,将月儿脚扭伤的事情告诉他,随即他整理了一番药材、研钵放入诊箱后便跟着泰元走了出去。
而此时天色全黑了下来,他们一路上摸着黑,慢慢的走到了泰元家里。
族医先生对着她的脚,仔细的揉捏着,在确定没有什么大碍的时候,站起来对着他们说:“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擦破了皮,崴了一下,扭伤了筋骨。包扎一些消肿的药材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泰元将紧绷的心放松了下来。
族医先生从药箱里,取出药材,拿出研钵,然后将草药放入研钵中慢慢的捣鼓起来。也是花了一些力气,才将这些药材捣碎的稀烂。随后将捣碎的药材用木制的手柄慢慢取出,轻轻裹在她的患处,然后扯下一块布巾将其包扎好。
“好了。你这丫头也真是能倒腾,把脚给扭伤了。”族医先生对着月儿说道。
“呃~~”月儿对着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下鬼脸,然后又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旁边的吴英,立马又收敛了起来。月儿从小是吴英带大的,自然是知道她俏皮的性子,只是这丫头长大了以后不知觉的喜欢上了泰元,又碍于我的原因,总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就变成现在的这种样子。
“好了,我也该走了。”族医先生站起来,准备收拾一下药材和研钵。
“我送您。”
泰元说完随即帮着族医先生收拾起桌子上的研钵,药材,然后点燃提灯,然后一前一后的走出泰元的房间。透过泰明那闯开房门的房间,看到桌上燃着微微的烛火,族医先生不禁的摇摇头,这种病症是个伤脑筋的事情,无奈的叹着气走出了大门,走进了夜色,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吴英走进厨房开始张罗晚餐。
泰元和月儿坐在房间里。看月儿穿着自己的衣服,松松垮垮的,模样怪搞笑的。
“你这衣服穿在身上,模样也怪俊俏的嘛。”泰元打趣着。
“那是,也不看看穿在谁身上。”
“是的,穿在你身上最漂亮。”
“那是当然。”月儿做了一个俏皮的鬼脸。
“看来你的脚伤要休息一段时间了”,泰元指着月的脚,“这些日子你就老老实实的在家呆着吧。”
“哼,没准一个星期就好了。”月儿偏过头将鼻嘴翘起了老高的。
待到晚饭做好和吃完后,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进入了二更天,因为祭祀鼓楼那打更的已经将铜锣敲起来了,这一顿晚饭吃的比平日晚了很多。
收拾碗筷后,吴英将熬好的稀饭端进房间,一小勺一小勺的喂食到泰明的嘴里。月儿在告别吴英后,被泰元背在了背上。
泰元背着手里提着油灯的月儿,慢慢的朝着她家的方向走去。
说也奇怪,今天夜间的风比平日的要凉快些,没走多久,村西口那传来的狗吠声特别的大特别的欢,导致村子里的其他狗也跟着叫唤起来。
“今天是怎么了,这些狗儿跟发了疯似的叫个没完。”泰元对着月儿说道。
“这些狗儿不都是每天这个时候叫唤的嘛?”
“是吗,这你都知道啊。”泰元满是惊讶的回头望着月儿。
“我留意过啊,每天晚上二更天没过多久,这些狗儿就在叫唤,叫了一会就不在叫了。我觉得这是它们在告诉主人我要睡觉了。”
“哈哈,那你咋还不睡呢?”泰元调皮的戏弄道。
“哼,你尽是欺负我。”
说着月儿那只空闲的手使劲的拍打在他的肩膀上,随之整个人就跟着晃动起来,而手拿着的提灯火在摆动之下,也变得摇摆起来,忽明忽暗的。
“小心点,别把灯弄熄灭了,不然就看不见路了。”泰元一脸严肃的表情。
“谁让你尽是欺负我。”
“好好好,我的错,你快饶了我吧。”
“下不为例,否则我就要用牙咬了。”
“你可真厉害。”
“哼。”
在嬉闹中,两人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家门口。门是合掩着的没有栓上,里面燃烧的灯火透过门缝射出一道光线,照射在屋外。他们推开大门,走了进去。只见奶奶在纳着鞋底,爷爷在抽着水烟,爸爸在编制箩筐。三人看着泰元以及泰元背上的月儿,她裸露的一只脚被包扎着,个个都透露出惊讶的神情。
“这是怎么了,脚怎么了。”奶奶放下手中的活,站起来朝着他俩招手,“快,快到这里坐下。”
“一定是疯闹了呗,要不然咋会伤到脚了。”打旺叔带着一丝不高兴的神情说道。
“都怪我不好,今天月儿跟着我去响水冲,在瀑布下小心脚滑了一跤,都怪我没照顾好月儿。”泰元非常的自责,因为这件事跟他还是有直接的原因的。
“怎么这么不小心,”奶奶扶着月儿坐在凳子上,“要不要紧,疼不疼。”
“不要紧,族医先生说了,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就是擦破了点皮,崴着了脚。”月儿满脸歉意的说道,她也不想让大家担心。
“先生真的这么说的?“奶奶看着她的脚,仍然有些不放心的样子。
“先生说了,没什么大碍,休息一段时间就会恢复的。“泰元在一旁补充道。
“多大的人,走路都这么不小心。“打旺叔没有看他们,而是继续埋头编制着它工具。
“少说几句,孩子也长大了。“奶奶怼了一句,然后继续说道,“晚饭吃过了吗?”
“都是您惯着她的。“
“女孩子家,就是需要惯着“,然后轻轻的在她包扎着布巾的脚上摸了摸,“疼不疼?”
“吃过了。奶奶不疼了,过几天就没事了。”
“不疼就好,不疼就好。”奶奶说完,便坐到旁边的凳子上继续纳起了鞋底。
而泰元合上大门后,拎着个小凳子走到打旺叔旁边坐下,接过他手中的活儿。打旺也很自然的交给他,这一切就像一家人一样。
就当他们在这默默的气氛中继续着各自的事的时候,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并伴随着一一道极亮的带着哭腔的嗓音。
“族长,族长。”
“在家呢,谁在外边,快进来。”族长站了起来打开了大门。
来人便是村西北巷那当家的吴永福和他的爱人李爱莲,一进门就喘着大口的气息,想必走来的时候,速度特别的快。
“不好了,不好了,我儿子吴德林病倒了。”李爱莲哭丧着脸说道。
“得了什么病?有什么症状?”族长忙问道,同时他也在心里祈祷不要再出现一个和泰明、吴牛青一样症状的病人了。
“我们怎么喊他,他都不应。”边哭诉着边手脚比划着,“今天吃晚饭的时候都还好好的,谁知道一会的功夫,就被人看见他,看见他晕倒在村西口的水井的石凳子上。”
“身体有什么症状吗?”
“脸上青白,面无血色。”李爱莲哭丧着脸说。
听到这句话,泰元内心是一惊。这又是吸取他人的精阳之气所致,这一病症差不多和泰明如出一辙。
“什么?”族长也是一惊,如果吴永福他儿子的症状跟泰明他们一样的话,那么族中得此怪病的人就有三个了,照这样下去,族中之人得此怪病的人会越来越多。
“是的就是这样的。”满脸伤心的李爱莲哭诉着。
“走,我们这就去找族医先生看看。”
一般夜里太晚的话族医先生是不出诊的,除非族长亲自去请。泰元赶忙拿起点亮后的提灯,然后跟在族长的后面,因为他也想一探究竟,这吴德林的症状是不是真的跟泰明一个样。他们一群人急匆匆的往外走了出去,在请到族医先生后,立马朝着吴德林家敢去。
走进吴德林的房间,他的爷爷奶奶正在旁边照看着他,两位老人脸上难掩焦躁的神情。看见族长和族医先生走进房间,立马从吴德林的床边让出位子。
又是一个相同症状的病者,他脸上青白没有正常人的红润之色,眼睛有些轻微的黑色。族医先生翻看着他的眼皮、舌头,他的眼睛暗淡无光,舌头微白。
族医先生回过头来对着族长说道,“族长,又是一个相同的病人,我已经无能力。”无奈的摇摇头。
“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族长心急的问道。
“那可怎么办啊,我的儿啊。”李爱莲听完马上大哭了起来,“族长、族医先生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家德林,我家就这么个儿子,我求求你,我给你们跪下了。”随即立马跪在了地上。
“快起来,吴家嫂子。”族长族医先生两人同时站了起来,赶紧把她扶了起来。
“你们一定要就就我家德林,我家就这么一个孩子,我们不能失去他。“
李爱莲哭诉着,把吴永福以及吴永福的父母都硬生生的给带哭了起来,整家人都哭丧着脸,内心极度的崩溃,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你们要救救德林,我求求你们了。”
族长,族医先生对望一眼也是万般无奈。这种病症,族村的人从未患有过,这种症状虽说气血虚弱,可就算那泰明、吴牛青两人也连喝了许多天血气固本的药材,也依旧没有起色。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族长说道。
“什么办法,只要能救好我家德林,什么办法我们都愿意试。”李爱莲以为族长想到了解决的办法,立马停止了哭泣。
“在鼓楼外拜祭先祖,开坛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