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风寨岗哨每隔一个时辰就摇动火把一次,各岗哨之间逐次摇动火把,以表示已方这里的无事。秦逍研究了下看明白了火把的节奏,数了数寨门前有十三个岗哨,加上山顶两处,正面有十五处岗哨。本想掌握火把节奏,这样解决了一处山顶的岗哨后,只要安排人摇动火把就行,不过看这个火把似乎每个时辰每一处都不一样,有暗语在里面。
头疼头疼,秦逍怎么想都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一直熬到了天亮,依然找不到能钻空子的破绽,秦逍暗叹,真是万万没想到,这人数少的若风寨反而是硬茬,完全无法下手。要是能用全力就好了,可惜不能用全力。
这时候看到寨门打开一个精气神以及穿着完全不一样的人,骑着马四处查看岗哨,寨门处的人以及岗哨的人似乎对其非常尊敬,至少是半跪着迎接的。
秦逍突然大喜,莫非这若风寨的当家这么亲民勤政,每天早上这么早就起来巡视一遍各处岗哨,那这就是赐予秦逍最好的机会了,秦逍只要摸近最近的岗哨,也就两百步的距离,还是很有信心直接把对方射下马的。
秦逍暗暗地记下了面貌,这次看来不能近距离查探若风寨的情况了,虽有些可惜,但是看来任务是可以完成。
秦逍悄悄的回程,据秦逍所知,若风寨应该霸占了珞城飞狐县要分给自己的几个村的土地,而珞城永清县是被兰鹤山霸占了一大部分。于是秦逍往飞狐县赶去,准备和上次一样,找一个佃户来盘问下,抓若风寨的岗哨虽然问的更清楚,但是现在还要过很久才执行任务,岗哨若是被抓,少了一人,对方发现的可能性很大,对后续任务不利。
现在还有个巨大的风险就是上次怀山村赵麻子的死法,土匪一旦知道官军执行斩首计划,如果再知道赵麻子的死法,那若风寨这任务太容易失败了,对方必定龟缩在寨中,无法下手。兰鹤山的当家们龟缩起来倒是好事,反而很容易解决,上次去挑拨也没留下后患,完全不知道自己去了。秦逍又想,看早晨若风寨当家的还敢骑马巡视,应该完全不知道官军准备执行斩首计划,问题还不大。
过了半天到中午的时候,秦逍赶到了飞狐县外围,不过对飞狐县不熟悉,不知道面前这个是哪个村,也不知道是不是土匪霸占的村。
秦逍继续潜行靠近,到了村口看到路上还挺忙碌,总能看到两三个人来去走着,虽然不是同一拨人,另外这些人腰间和背上都有武器,但又不像是巡逻的。
秦逍有些奇怪,从侧面绕着继续观察,看到村周围的农田里有少量农夫在收拾东西,悄悄靠近。看眼前的这个农夫似乎是个老派的实诚人,于是拿掉之前蒙面的巾,也做老实巴交的样子走上前。
秦逍扮成一个迷路的人问道:“老伯,你好。”
褐衣老伯吓了一跳回道:“小伙你好,看你很眼生啊。”
秦逍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不好意思啊,老伯,打扰了,我是想来问问路的,找不到路了。”
褐衣老伯看秦逍儒生装扮应该不是什么坏人,不过以防万一还是问了问:“小哥是从哪儿来啊?要往哪儿去?”
秦逍作了一揖微笑道:“我是夏斐城的,要来珞城拜访亲戚,绕过若风寨但是现在找不到方向了。”
褐衣老伯吓了一跳:“一个人上路也太危险了,还好你到霍奉村来了,要是到了隔壁弄不好要被抓走。”
秦逍故作纳闷道:“为何要被抓走,这不是飞狐县么?”
褐衣老伯叹了口气:“隔壁村子被土匪霸占,你这生人去了肯定被抓走,钱物定然是没了,命在不在还两说。”
秦逍惊讶道:“飞狐县这村子也被土匪霸占了?怪不得我看见贵村的人走在路上还带着兵器。”
褐衣老伯面色暗沉叹到:“世道不稳啊,若风寨的人实力太强,霸占了好多地方,唉,我们村子老少奋起抵抗,主要还是在刘员外的主持下,男女老少都带武器,和若风寨火拼了几次,若风寨才终于不再霍霍我们村。”
秦逍拜了一拜,顺着褐衣老伯坐在田边:“没想到霍奉村都是忠贞义士,这年头不容易了啊。我在夏斐城离这比较远,对若风寨不熟悉。敢问老伯,这若风寨实力很强么,怎么官军也不打他?居然能让他欺负到脸上来了。”
褐衣老伯立马竖手指在嘴边嘘了一声,紧张的看看左右:“别乱说话,官家的事是我们小民胡乱言语的么?这若风寨有四百多人屯于你来的时候绕过的寨中,这霸占的村子不过只留守了一些狗腿子而已。若风寨大当家叫陈典,使得一手好刀法,据老汉所知,原来是一个小吏,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就纠结了手下亲朋占山为王了,也许是这世道吧。”
秦逍看老伯似乎知道不少内情,听到世道的感叹不禁也叹了口气。
褐衣老伯看秦逍不似作伪的表情于是多说了一句:“官逼民反啊,哎。”
秦逍看褐衣老伯对若风寨大当家似乎有些同情问道:“这若风寨难道做事忠义,待人和善么?”
褐衣老伯好似嘲笑的说道:“占山为王了,哪有什么忠义,否则我们村也不至于和他们火并,现在村中人人带着武器行走。真是可惜可叹又可气,陈典本是受人压迫,现在反过来也要欺压我们这些老百姓。”
秦逍听了心里也有些感叹,不过想起任务于是又问道:“老伯这若风寨莫非就陈典一个当家的?”
褐衣老伯点了点头:“还有些什么统领,不过若风寨就陈典一个人说了算,毕竟是陈典一个人拉起来的山头。算了年轻人你还是赶紧去珞城吧,这些消息少知道为好,时候不早了,早些去,路上也能安全点,这附近不安全,小心为上。”
褐衣老伯给秦逍指了路,并说清楚怎么绕过附近的村寨,不过说的比较粗,特别准确的路老伯自己也不很清楚,毕竟他也没去过珞城,只能说清方向。秦逍拜了三拜,道了谢,于是往珞城赶回,本想给老伯一些钱物,然后感觉这样可能反而让老伯心里不痛快便放弃了。
大致摸清了若风寨的情况,看来射杀陈典除非对方警觉龟缩在寨中,否则十拿九稳,看对方每天早晨巡视的态度,应该是个能和手下打成一片的人,可惜做了土匪。
陈典这事是怪徐太守,还是怪这个世道,还是怪陈典自己,可能都有原因吧。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竞争,现在这世道,竞争更残酷,陈典手上无辜者的鲜血应该也不少,陈典也不能全算无辜的。
秦逍突然有了想要在这个浊世力挽狂澜的念头,只过了一会就又打消了,自己力量相比这个世界还是微不足道,而且相对修仙者的长生不死,凡人的忧愁苦恼似乎也只是过眼云烟了而已。当然秦逍此时还不知道对于这些念头,以后还会变,毕竟秦逍此时才二十岁,尚未筑基。
秦逍可谓是风餐露宿,估摸着傍晚前赶不回珞城了,这样也进不去城,于是到靠近珞城的野外打坐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回到了珞城。
秦逍回到米铺,把情况和秦潜详细说了,然后又说了珞城飞狐县霍奉村这老伯的事情。
“爹爹我觉得我们土地一下子获得那么多,亟需扩充佃户和伙计。霍奉村应该有不少不错的人选,看这褐衣老伯以及霍奉村人人刀剑在身的情况,到时候获得飞狐县的土地的时候,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而且这些人不光本分,而且忠于原则敢于抗争,如果拉到我们一方,则是很好的基础。”秦逍说道。
秦潜思索了一阵表示赞同:“当前最缺的还是人手,怀山村挑选了不少忠实能干的,但是如果获得那么多土地,这些人肯定是远远不够的。兰鹤山的两个村庄虽然获得了那么多土地,但是当地的人匪性必然比较重,虽然这些种田者没有拿刀去做歹事,但是亲戚朋友不少是土匪,管理起来有很多难度。”
秦逍表示赞同:“那我感觉这事可以这么办,到时候和村中百姓约定,但凡有违反约定的人,就只能赶出村子自谋生路。另一方面移风易俗,可以把一部分认为不错的人迁移到这里,而且有很多土地本来都可以是良田,但是无人去垦荒,我们可以调动资源来做这件事,这样迁移的人和本地的人冲突也小,也能给我们增加一些田亩租金,还能通过日常交流逐步改变匪性。”
“嗯,我想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先少量迁移一部分兰鹤山或者若风寨的佃户到我们管理不错的地方,慢慢转变习气。虽然不知道夏斐城那儿怎么样,不过估计也会有同样的问题。”秦潜接着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