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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醉相思,不懂相思

“西北一战,首功当归李将军莫属。”

惊堂木一拍,台上的男子滔滔道来:“大家可知当时莫相爷兵出滇城南面,并飞龙寨兵出霞飞关,绥阳邑兵出绥阳道,滇城里梁乙亥这下子可就三面被围了,纵是插翅也难飞。眼见就是一场大胜,也叫夏狗知道莫相爷的厉害。最可恨的是,就在一天之前,拓跋昊却领兵攻下了漠北。如此一来,莫相爷虽围了梁乙亥,拓跋昊却反而领兵就在莫相爷背后。说来也是可气,那漠北号称铜墙铁壁,哪知道却被拓跋昊这厮两个时辰便攻了下来。这才使得莫相爷腹背受敌。”那男子叹了口气,不尽惋惜,停下来喝了口水,台下的人已是叫嚣起来。

男子见座下众人已是被挑起了兴趣,这才接着说道:“幸好李将军早已洞察先机,当时李将军仅仅领了一营兵力,若要正面对上拓跋昊,虽然以李将军之神机妙算,固然不难,但那拓跋昊却是天狗星转世,甚是凶狠,李将军也怕多费时日。这拓跋昊再也想不到,李将军却是攻了占城。”

“这却是为何?”台下便有人坐不住,高声问道。

“正所谓,兵者,诡道也。李将军如此出兵,却正正是得了兵书要义。那拓跋昊听闻李将军攻占城,便出兵来救。李将军早料到,那漠北要到占城,除了已被莫相爷领兵驻扎的康宁大道外,却只能翻过秦岭。此时拓跋昊一旦离了漠北,莫相爷便再无顾忌。可惜那拓跋昊也是有谋略,他只派了一小队人翻过秦岭,大军却还守在漠北不动。可惜,终是输了李将军一筹,他算定李将军一时半刻攻不下占城,不想李将军神勇,那占城也同漠北一样,只守了两个时辰便告危急。”

“这回李将军可是使了什么计谋?”这时占城大捷的消息早已传遍全城,但详情却不是人人知道,这时便有说书先生编了故事来说书,虽不尽不实,在坊间却也极受欢迎。

“占城一战极是凶险,我这也是刚好有在西北战场上下来的同年,真真是浴血奋战。”那说书人朝台下作了个揖,便有个童子捧着盆往各个茶座走去,“小老头我也是花了这许多钱才听得这许多内幕,各位客官也打赏几个?”

座下诸人心急听书,也慷慨大方。

不一会那说书人看赏钱收得差不多了,这才接着说下去:“这占城虽小,里面却着实住了一位大人物。各位再也想不到,两国交战之时,那夏国国主竟然就在占城里面,李将军这才是攻其所必救……占城虽然也有高墙,李将军却是将猛火油绑在了箭尾,射进城内,那守城墙的兵勇却是防不胜防……”

“李乘风这一招火攻,倒真是好手段,硬是逼得拓跋昊亲自领兵到了占城……”这时说话的却是二楼雅座上一名文弱男子。

“他李乘风立了功又如何,却没救得莫相爷……”回话的却是坐在男子对面的一名大汉,端得生得浓眉大眼,颇有几分英雄气概。

那文弱男子低叹了句,似乎极是悲伤哀挽,好一会才哼了一句,“相爷如今才为国捐躯,这些人便眼巴巴地盯上了县主,真叫人……”

那大汉却反而笑了出来,“说道县主,真是虎父无犬女,县主一场筵席,倒真真是把这城里的公子哥儿全都算进去了,连萧侯爷也没落下。”

那男子闻言,也不禁笑了起来,“只不知那醉相思是哪般味道,竟能使得铁面将军赞好?”

“梦龙兄却是不用感叹,那相思楼便在今日开张,不如一道去看看如何?”

那相思楼是在相府千金莫愁大摆宴席后的第二天开张的。

相府千金莫愁设宴,宴请城里各路好手,让人意想不到的,却是连在天子御宴上也是酒过三巡从不续杯的铁面将军,竟然就在这场宴会上破例,更是对醉相思连声赞叹。

第二天那相思楼一开张,便已宾客满门,等到茶楼上的那两名男子去得相思楼的时候,已然找不到一张桌子了。

周土第一次去相思楼也正好是相思楼刚开张当天。

那是周土第一次喝“醉相思”,不曾想到的是,只喝过一次,周土便被那似陈似新,初入口以为是二十年陈酿,再喝却又似刚酿不久的新酒,再品一口,又仿佛是四十年陈酿的“醉相思”迷住了。

“可惜,除了开张那三天,免费赠饮外,如今已然要价百金,怕是没有那般财力,是再也喝不到了。”周土捉着刚回府的李乘风用力地抱怨着。

“这真真是吊足了大家的胃口,哎,老弟啊,为兄我也是新开张那日有幸喝过那么一小壶,真是人间少有的佳酿啊。”说到此,周土催着走,生怕去慢了,“为了再喝一次,我可是天天都去守着哪。”

“这又是为何?”李乘风不解。

“这你就不知道了,开这馆子的是个女老板,虽说这酒如今要价百金,但每天仍赠一有缘人,上次却是送了个小厮,快些,去迟了,若已有人得了那酒,今日可就又没指望了。”

遗憾的是,虽然周土已守了多日,这老板却都不曾赠酒予他,如今周土每每想起此事便不由得恼火。原本周土也试过花钱跟那得到赠酒的人买,可惜买酒时偏让那店里的守楼小黑看见,虽不见他说什么,那眼神却着实让人不舒服。

周土也不信邪,竟然就天天去那相思楼候着,前后还拉了多人作陪,连徐慕也被他拉去两次,可惜都没得赠酒。

今日见着李乘风,话未说清,便急急拉着往相思楼去了。

到得相思楼,刚好碰上有人刚取走了今日的酒,周土大呼可惜,但既然来了,也只好拉着李乘风找了个位子,要了两三样小菜。

正在伤心抱怨之际,却见小厮,捧了酒来,在他面前停下来,掀开盖,香味立时溢了出来,闻那香味,似陈若新,原来竟是那规定每日只赠一壶的佳酿。

周围的人一阵迷醉,伙计似乎也很满意大家的反应,把那一壶酒轻轻放在桌上,“请公子享用。”

“今日不是赠了一壶吗?怎的还有?”周土不解地问道。

送酒的伙计正是那日见着周土买酒的守楼小黑。自那日后,这周土天天来这酒楼,每次来还都要瞪上他一瞪,这小黑心里也不服气,自然回瞪得更用力。

这大半个月来,他见周土都没让掌柜的瞧上,心里早就乐开了。这时只等着看周土认命,承认跟“醉相思”没那缘分。

不想今日酒已然赠了出去,掌柜的却又让他送了“醉相思”来,瞧那周土的得意劲,他虽不乐意,却也不敢过于明显,只平静地望向周土回道,“这是掌柜的吩咐,赠给这位公子的”,是你对面这位公子,可不是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哼。

“这,无功不受禄,既然定了规矩,怎好破坏?”李乘风蹙眉。

“呵呵呵”,一串娇笑传来,声音煞是悦耳,只是那笑稍嫌放荡。

“相见既是有缘,谈什么功不功,禄不禄的,不嫌晦气。”人未到声先到,伴着环佩叮铛,只见一锦衣罗裙的女子缓缓而来。

李乘风正要说话,却见那女子定定的望着他。他心里忽然升起一种熟悉的感觉,她的眼神火热而大胆,一个女子是不应该这样看一个陌生男人的。思及此,他突然又为了她这样轻率的望着一个男子而感到生气,脸色有些僵硬。

不敢直视她,他拱了拱手,“如此,多谢店家了。”

“店家”,她重复了他对她的称呼,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不过旋即又笑了起来。

来到他旁边,伸手拿起酒壶,又取了杯,随即斟满了一杯,示意他喝喝看。

传得那样玄乎,说他没有几分心动却是假的。虽然曾在相府喝过,当时只觉得那酒若新若醇别有风味,如今有幸再尝便也就不多加推却了。

只是他却没去接那酒,只自己拿起酒壶倒了一杯,轻啜了一口,只觉那酒入口甚是甘美,余味亦觉冷洌,正要赞声好,却听见她说,“何不再品一口?”

他这才想起周土的描述来,便又就着酒杯喝了一口,却不是刚刚甘冽之感,只觉得这酒醇厚之处,没有二三十个年头绝对酿不出这等醇厚之感来。

只是这感觉,怎的如此熟悉?

他又望了望眼前的女子,只见她正盈盈的望着他,似正等他说话,他对上那眸子,只觉得那眼里水光洌艳,一时间竟是怔住了。

周土却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同,只一味催促道,“如何”

“的确神奇。”他赶忙收敛心神,平静道出赞语。

她又笑了,“谬赞。曾有人将这酒比作夫妻之间的情分,可知为何?”她忽然说出这些话来,已有几分不庄重,于他而言,与一女子讨论夫妻情分更是荒唐,只好敛了手,不作一词。

谁知她话锋一转,问出来的话更为大胆,“不知公子如今几房妻妾?”

这实在不是一个女子应该问的话,况还在大庭广众之下。他的脸色冷了下来,一言不发,周土却抢着答话,“我这兄弟,却是未曾娶妻。”

“未曾娶妻吗?”她轻轻念着,依然笑得耀眼,只是在他看来有些轻蔑。

李乘风恍惚也觉得周土的话不大对劲,但细思并无丝毫不妥,仍只是不发一语,只是浑身不自在。

“店家可是对我家兄弟有意?”周土尤毫无知觉。

“周土。”李乘风冷冷叫了一句,示意周土莫再纠缠下去。

她却笑吟吟的转向周土,“只怕你家兄弟无心。”说完还对李乘风抛了个媚眼。

这女人,“姑娘,请自重。”他淡淡的说道,语气十分生硬。

不想,她竟然像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似的,“哈哈哈”,用手掩住嘴,仍是笑得全身都在抖,差点连泪都飚了出来,“只怕当不起公子‘姑娘’二字,好歹我也是嫁了又被休的人了,公子何不叫声‘娘子’来得贴切些。”

她在调戏他。

虽说“娘子”确实是对已为人妻的女子的称呼,但听她说来却觉得十分暧昧,仿似他们之间有什么似的。

当下李乘风脸色更冷,却见周土好事,“小娘子若许我酒喝,我替娘子做媒如何?”

李乘风狠狠剜了周土一眼,心头没由来的气闷,这“娘子”二字岂是他叫得的。

“这,只怕强扭的瓜不甜。”她也不拒绝,依然笑吟吟的,竟是和周土煞有介事的讨论起来了,语气中却透出美意来。

“不怕,哥哥我保准……”话才说一半,只见一个包子飞进周土嘴里,李乘风冷着脸,轻啐道“荒唐”便转身走了。

周土忙把包子取下来,“见笑了,我这兄弟今日脾气略大了些,平日却最是温和的了。娘子莫要怕了,只要许我酒…。。”

“哥哥若真要做媒,可要赶紧,这人可快跑了……”说着指了指门口,原来李乘风此时正要跨出门去。

周土“嘿嘿”笑了两声,“等我消息。”说着便跨着轻快步伐追上去“兄弟,这是怎么说的……这可是大好姻缘……”

待得周土离开,那巧笑倩兮的女子霎时便沉默了下来,只见她轻吐了句“大好姻缘”,轻蔑的扯了扯嘴角,转身坐在了刚刚李乘风坐的位子,用他刚用过的杯子,为自己斟满了一杯酒,就着他刚刚喝过的杯沿,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

轻蹙的眉头,似乎在说人间佳酿,对于她而言,也不过是苦酒一杯。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轻狂!

她盯着桌上的“醉相思”,突然想起酿酒的那个早晨,那天她的心里想着他,相处三年,他对她而言总还像是初见那一天,明明消磨在一起无数个日日夜夜,可是当每一天醒来时,她睁眼看见他,还是全新的样子。

日日相见日日新,那时他说得多好。日日相见日日新,是不是因了这缘故,“醉相思”才会是今天这样的味道?

初入口仿似经年老酒,再尝却又似两三年间的新酿,如此多翻变化,是时光流逝中日夜相对的熟悉,是每次望见他时的新意,“醉相思”是无人懂的夫妻情分,是那时她所有的心情,是不是,其实也包括了那时她不确定的心。

忽的,女子觉得眼角湿润,用衣角抹了抹,竟真的湿了,看来真的是笑得过分了些。

这么想着,嘴里却又逸出笑声来。

只有店里伙计哑然,看来老板娘真的是春心动了。趁着主人家不注意,忙不迭的打探消息,只想着知道刚那男子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魅力。

而,谣言,四处流散。

转眼又过了半月有余,开春后便是上元佳节,城里一片热闹。

相爷的后事已然办妥,相府千金莫愁也因着相爷的功绩被破格封为县主。经过大战的朝廷,似乎比往年更需要一场庆祝来********。圣上更是接连为皇室几个未成婚的男女指婚,让城里多几分喜庆的气息。

刚被封为县主的莫愁,也从宫里传出消息来,说是天子有意赐婚,对象正是新立了大功,已拜了上将军衔的李乘风,只是一时还没旨意下来。

因着过节,宫里有那诸多礼节,又有诸多宴席。身为王爷的徐慕,一大早便进了宫去。

王府的下人反倒是轻松许多。不若年末时又是来往飞帖,又是相互拜访的,天天都有人上门。趁着这空当,府里许多人倒开起了赌局,玩色子的、猜螃蟹的,总之王爷府里此时是吆喝声不断。

李乘风嫌烦,又怕被周土抓到硬要他也掺一脚,便直接出了府。

大街上,人群扰攘,李乘风也没有目的地,只不过随便逛逛,却没想到会不其然的遇见她。

那一次是巧合,也是天意,至少李乘风是这么想的。

李乘风从相思楼主赠酒之后就再没有去过相思楼。虽然有很多次,他不由自主的路过,但终究再也没有跨进过一步。

这么一会闲逛下来,也到了午饭时间,便随便选了一间酒楼,点了两个小菜,小酌两杯。

开春不久,天气还很冷,特别是前天才下过雪,这时雪刚融化,天气更是冷得吓人。

“好,好,不愧是铁娘子。”一阵笑声,还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两杯热酒下肚,李乘风的身子也开始暖和起来。这时忽然听见熟悉的声音,便转身去看,只见那说话的正是城里的上官南。

这上官南,人称小气财神,最是抠门的一个富家翁。跟他做生意,没被剥层皮的,不是没有,但全天下数来数去,也就两个。一个听说是他妻弟,另一个到现在也没有人知道是何方神圣,大概只知道是一个女子。

很多人都想揭开真相,不过至今仍无人得知。

但是即使被剥层皮,还是很多人捧着大把的银子希望能够和上官南合作,虽然和他合作的时候很痛苦,但是一旦被他认可,那么长远的利益绝对会让你睡觉都笑醒。

然而这些都不重要,因为,李乘风看见,被称作“铁娘子”的女子,正是上次相思楼赠酒的女子。她一身粉红衣裙,脸色平静,嘴角噙着微笑,并不热络,却也不至于失礼。

“这次又让你占了便宜。”上官南一脸的愤愤不平,全没有平日谈完生意后习惯挂在嘴上的奸笑。那奸笑,他是见过的,每次他到过府里,走的时候,总噙着那么一抹似笑非笑,而总管总在他走了之后开始哭爹喊娘。

“来,再喝一杯,当是庆祝我们又一次合作。”上官南斟满了一杯酒,敬她。

她仍是微笑着,也不推却,拿起杯子,一干而尽。

“好,果然豪气。来,再来一杯,虽说比不得你那人间佳酿,到底也是贡品。”说着,上官南又慢慢斟了一杯。

她仍是保持着微笑,拿起杯,一饮而尽。

“好酒量。有一就有二,无三不尽欢,这杯可是推拒不得。”说着,上官南又满斟了一杯。剥不到皮,他干脆友情大赠送,这可是御酒,别人求还求不来呢,他绝不承认,他完全是因为报复心理。

她却仍是保持着微笑,拿起杯,慢慢的喝完了杯中的酒。

上官南正想继续敬酒,不想旁边突然有个声音惊喜的叫了起来,“心莫,怎的你竟也在这里?”

她侧过脸看来人,心里有些茫然,这人叫了她的闺名,只不知道是什么亲戚?

然后,她看见了他,突的笑了起来,不再是那种淡漠的微笑,是真正的笑,媚眼如丝,嘴角微翘,竟还逸出声来,酥软了人心。

他正看她,没想到会突然冒出个人让她侧过脸来,四目相对,无处可逃。

只见她起了身,越过刚向她打招呼的人,巧笑倩兮地来到他的桌旁。

“原来你也在这里”她甜甜软软的说道,像情人的耳语。

他闻到她身上的酒味,皱起眉头,“你喝醉了。”

他没想到她会突然偎进他怀里,他正想推开她,只听她低低的说“我是真的醉了呢,头好晕。”有点撒娇的味道,又像无辜的小狗,正等待他伸出手安抚它。

“你……”

“送我回去好吗?不然以后这城里的人怕是再喝不到醉相思了。”她有几分祈求的味道,脸上还有着戒备,似乎在防备着什么似的。

“你有危险?”他警觉道。

“送我回去好吗?我的酒馆离这里不远,轿子就在外面。”说完她往后退了一步。

李乘风只觉她话里有话,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说不得也只好随她站起来,这时刚喊她的人也正走过来,似乎有许多话要对龙心莫说。

李乘风正思索“那男子若与她是旧识,莫不若还是让他送的好。”

心里还在计较,脚上却已跟了上去,突然龙心莫脚下一个踉跄,李乘风赶忙抢前一步扶住了她,只见她双颊微红,媚眼如丝,却是真醉了。

“你喝醉了。”李乘风又重复了刚才的话。

这次龙心莫也不否认,整个人靠在他身上,低吟道:“也许真是醉了,莫若你扶我上轿?”说着,也不理李乘风回应,竟是整个人靠在了他身上。

李乘风也不言语,半扶半搂着她出了店门。

刚刚出声叫了龙心莫的男子又叫了句,正准备跟上去,却被刚跟过来的上官南一把拦住。

那男子眼见龙心莫就要出店门,忙推开上官南,那上官南却纹丝不动,见那男子诧异,只哈哈笑道:“人家郎情妾意,公子还是不要追上去的好。”

“你知道什么,他们早就……”话未说完,只见上官南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往前望去却是龙心莫与李乘风相依偎的背影,一时竟怔在当地。

而酒楼里的人群早已炸开了锅,相思楼主与李乘风的那点暧昧被绘声绘影地风传了起来。

出了门便有伙计迎上来,见李乘风扶着龙心莫出来,似是十分讶异,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只说道:“掌柜的,还去哪吗?”

龙心莫这才直起了身子,也不看他,只淡声说了句,“送我回店里吧。”

上了轿,李乘风待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忽然觉得说什么都不妥当,便想转身就走,轿里却传来娇娇软软的声音,“不送吗?以后或许都见不到了呢?”

“你……”她有危险?到底是什么,让她说出这样的话。听到她说以后都见不到的话,他心里猛的一颤。

于是他走到轿子边,冷着脸,一言不发,示意轿夫起轿。

到得酒馆,李乘风原本还担心她是否还醉得厉害,没想到下轿时,龙心莫已无半点醉态,眼神清澈,并不像刚刚才喝醉酒的人。

李乘风心里一紧,脸上依旧一片平静,也不知是喜是怒。

龙心莫也不看他,下了轿便径直往店里走去,经过他身边时只微微额首示意他进去。

李乘风本已跨步,忽然想起她刚下车时的神态,便转而说道:“既已送到,乘风就此告辞。”

“公子何不进去小叙,我也好答谢公子相送之恩。”龙心莫转过身来,眼神清澈,娴静端庄,全不似他日神态,此时正向李乘风轻轻微笑,那笑颜便宛若风中摇曳的白梨花,有一种洁白的妩媚。

“举手之劳,何必言谢,还是不打扰了。”

“公子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对公子虽说是举手之劳,于心莫却是莫大帮助,只怕是我请不动公子吧。”

“姑娘多虑了。”李乘风如此说道,也不愿多作解释。

“也罢,公子不居功,我也不好勉强,小妇人在此谢过公子。”他叫她姑娘,她偏要强调妇人。

龙心莫说着便朝李乘风福了福身,算是谢过了。接着才说道,“我这里还另有一事要烦劳公子,”说着拿出一张纸来,确切地说是一个被烧了一半的信封,“不知公子是否认得此物?”

李乘风接过信封,只见纸上写着“吾妻亲启”四字,那纸并无奇特之处,只是那字却明明便是他自己的字迹。

“这……”他可不记得自己曾写过这几个字,莫不是临摹来的?

李乘风又细看了看,却又恍惚觉得这字有些熟悉,直觉便是自己所写一般,嘴上却已经说道,“这却是何意?”说着便将那纸递回给龙心莫。

龙心莫却没伸手去接,只说道:“我也是受人所托,公子不必在意。小妇人曾有幸得窥公子真迹,以为……”

她仿佛刻意顿了顿,似乎为自己的误会懊恼,“看来是我误会了,公子不必挂意,或许是字有相似罢了。”

见龙心莫如此说,反倒显得李乘风多疑了。

只是,单以一句“字有相似”便将这事打发了过去,却无论如何也是不妥当的。

“不知掌柜从何处得来此物?”她不乐意被称作姑娘,他也只好改口,只是“娘子”二字总觉太过暧昧。

“此物是……故人所托,”龙心莫敛了眉,说话吞吞吐吐,“这,却是说来话长”,说着又看了看四周,似乎颇多挂碍。

话未说完,忽然店里起了吵闹声,似乎是几个人客人不知怎的起了争执,便有店伙计来向龙心莫请示处理事宜。

龙心莫却挥了挥手,阻下那过来请示的伙计,对李乘风说道:“过两日便是上元节,我们这些小商户向来有迎河神求得今年财运亨通的习俗,不知小妇人是否有幸邀得将军一同游湖?”声音煞是温柔,只是‘将军’二字却似乎咬得格外重些。

李乘风正迟疑,却见吵闹声越来越大,只见龙心莫向他福了福身,便开了口,“后日小妇人在护城河畔恭候将军大驾”。似乎笃定了李乘风一定会答应似地,话音还未落地,龙心莫已然转了身,朝小厮摆了摆手,“小黑,送客。”

李乘风才出门去,龙心莫已经踏入了店中,根据小黑的回报,却是楼上雅间来了一群公子哥儿,不知从那里打听的消息,便闹着一定要见掌柜,店里的管事实在弹压不住,这才闹了起来。

龙心莫才上楼,已听到那雅间传出叫嚣声来,还未细听,已见房中的伙计不知被房内的那位贵客一脚踹了出来。

龙心莫忙上前扶起被踹出来的伙计,那房中便有人赶着出来了,似乎还待追打那伙计,见到龙心莫却是一怔。

那伙计这时也看清扶住自己的人便是龙心莫,忙打手道:“掌柜的,你怎么来了,那群人凶得紧,是不是去找上官先生……”他话未说完,已被房里出来的人打断。

打断伙计说话的,是一名衣饰华贵的公子哥儿,只是这人虽然衣饰华贵,然而油头粉面的,倒生出一股流里流气来,这时还叫嚣着:“公子是什么人也不打听打听,一个小小的酒楼掌柜也敢不来见我……”他的话却也未能说完,也被人打断了。

“难道还怕人不知道你是陈家的人吗?”声音从走廊上传来,却是其他雅间的客人被吵杂声引了出来。

这时那油头粉面的男子,一听那人说话,脸上神色竟一下子就收敛了起来,仿佛老鼠见了猫一般,转过身,嗫嚅着道:“大哥,你怎么也在这里。”

那被称作大哥的男子,面貌俊朗,衣衫素洁,颇显飘逸不群,然而此时脸上却现出极是不耐的神情来,冷哼一声,便说道:“像什么样子?”

他还待说话,却是那油头粉脸的男子忽然瞪大了眼睛,却是见着他身后折出一人来。

只见那人一摆手,只说道:“回吧。”声音温润,然隐隐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威势。

那油头粉脸的男子早没了先前的嚣张气势,此时见那男子发话,竟是鞠了一躬,脚底抹油一般地快速下了楼去。

龙心莫此时也在打量从房中出来的两个男子,那先前斥骂油头粉脸的男子此时已恭敬地对着后面出来的人低声说道:“扰公子雅兴,是小的不是……”那话中恭敬之意甚浓。

那男子虽衣衫素洁,但衣料华贵不说,那气质神韵,也非常人,非大富大贵之家,只怕难有这种神气。只是他此时在后面出来的男子身边,却是极度恭敬,却不知这人又是什么身份?

龙心莫此时也不便多加猜测,只是向着那两人福了福身,“扰了公子雅兴,小女子在此赔罪了。”

“哦,既是赔罪,口说不诚,掌柜不如就赔我一壶‘醉相思’如何?”答话的正是那后面出来的男子,以其身份如此高贵,这‘醉相思’价格虽高,只怕也不在心上,此时讨酒,反倒生出几分揶揄来。

龙心莫微微一笑,点头称是,谢过之后转身便去吩咐伙计送酒,却听身后传来极熟悉的声音,“辛姑娘,别来无恙否?”

龙心莫猛地一怔,缓缓转过身去,那人一身道袍,负手而立,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味道,却不是赵铭是谁。

龙心莫一眼便认出他来,却不知赵铭何故作了道士打扮,然而此时也不多问,只对着他福了福身,安静地回道:“劳先生挂心。”那声音虽平静,却不知为何藏了几分感慨。

“你便是辛大夫?”刚还温润如玉的男子,此时声音中却有掩不住的惊喜。

龙心莫微微点头,眼角却忽然注意到那男子身侧佩带着一枚玉佩,那上面刻画着一对凤凰,不由得心里一惊,那玉佩分明便是天、家、之、物。

转眼便到了上元节。此时雪都已融化了,道路旁也开始隐隐有了绿意,所有的梨树好似一夜之间就都生长了起来,开始显示出盎然的生机,真正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前几日雪刚融化时的寒意已然消失殆尽,树上小白点似的梨花随风舞动,有一种洁白的妩媚,就像某个人微笑时的模样。

李乘风站在河边,望着满树梨花,脑海却忽然闪入龙心莫的笑颜,心里又忆起那****送她回酒馆时的情景,不禁蹙起了眉头,这相思楼主处处透着神秘,只不知是友是敌?

李乘风微微侧了身子,对往来打招呼的人额首示意。

不远处有一群人正说着话,即使不努力去听,他也能隐约听到谈话的内容。李乘风微皱的眉头蹙得更紧了,显然他站在河边的时间已经太长了些,长到已经引起了人群的注意。

也许他应该离开?李乘风不知道第几次浮起这么个念头,但可惜地是这想法显然迟迟没有被付诸实行。

河上小舟渐多,人声鼎沸,但大多都朝着金明河去了,再过一刻钟今日迎河神的重头戏就要结束了。

他如约而至,说要恭候的人,却迟迟没有现身。

难道她有什么事绊住了?李乘风心里有些恼怒,但忐忑的心情,似乎在告诉自己,那起伏不定的心更多的也许是担心,酒楼那日龙心莫的表现太过怪异,莫非她真有危险?

李乘风再一次探头远眺,仿佛为了回应他的担忧似的,河上正有一小舟缓缓而来,那舟甚是简陋,并不似先前那些迎河神的船舫,摆满了祭祀之礼,甚至连蔬果都看不见。舟上便立着一人,正是他等候已久的相思楼楼主。

粉色的衣裳和着船儿摇摆,那人儿站在舟头,迎风而立,眼似秋波横,眉如远山黛,绿荫荡漾波光洌艳仿佛都是为了衬托这么一个人儿似的,随着她涉水而来,都一步一步地退后了。

连李乘风都没有发觉的是,他那紧皱的眉头,因着来人一下子就舒缓了开来,连嘴角都似乎噙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然而,这并没有逃过周围的人群,特别是那些对于李将军久候在河岸已经非常感兴趣的人的眼睛。

龙心莫乘舟而来,远远便望见候在岸边的李乘风。青山隐隐,波光洌艳,他们隔着河水相望,仿佛还是在明月河上,只是那人已不再落拓。

她忽然有些疑惑,眼前的人,意气风发,锋芒内敛,即使安静地站在岸边,也自有一股迫人的威势。这人,还是当年,那个温润如玉的君子吗?

“将军,久候了。”龙心莫在舟上朝着李乘风微微福了身,让过一步,示意李乘风上舟。

李乘风见船靠过岸边来,轻轻一跃便上了舟,龙心莫见李乘风站稳,便又开始划桨,小舟却没往金明河去,反倒是缓缓换了方向,又朝着来时的方向转了回去。

“这……”李乘风煞是不解,她不是迎河神来的?

龙心莫却不答话,朝四周望了望,然后眼神定在李乘风脸上,嘴角的笑蔓延到眼里,似乎那笑连眼睛都点亮了起来,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调,煞是好听。

李乘风一下子便懂了,周围人群确实多了些,而刚刚他久候河边,已然引起了人们的注意,若此时再往金明河去,只怕没得讨不自在。

“只怕误了掌柜的事。”李乘风淡淡地说道。

龙心莫却没去接话,只自顾自地唱着那不知名的曲子,小舟一路摇荡,晃晃悠悠,却竟然也不慢,转眼便出了内河,人群也渐渐地少了。

“你唱的是什么?”李乘风忍不住问了句。

呵呵,“将军真想知道?”龙心莫这才停下来,笑着望向李乘风。

“这调子,不似中原的曲子。”疑惑的语句,有试探的意味。

“这是很久以前越地的曲子,有人叫它‘越女歌’”,龙心莫亮晶晶的眼睛分外有神,那笑容里竟又多了几许调侃的意味。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龙心莫不再唱那难懂的词,换了早被译过来的中原文字,低吟轻唱着,李乘风只觉脸上轰然热了起来。

龙心莫却似乎没有发觉,只高兴地唱着,一曲唱完才问道,“我唱的可好听?”

“自然是好,是好的”,李乘风尴尬地答道,忽然发现自己与龙心莫正并立站在一起,蓦然往旁退了一步。

龙心莫一时不觉,脚下一个踉跄,几乎便要摔出舟去。

李乘风忙伸手扶住她,一个用力,龙心莫便往他怀中倒去,李乘风扶着她站稳了,神色慌张。

“你没事吧?”李乘风急急地问道。

龙心莫却没去答话,只把眼光定在李乘风还握着她手的地方。

李乘风顺着她的眼光望去,才发觉刚刚自己一时情急,拉了她的手,忙放开手,正要道歉,却听龙心莫吃吃的笑了起来。

只见龙心莫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娇痴不怕人猜,和衣睡倒人怀。”

“你……”,李乘风见龙心莫正伏在胸前,这才推开她,脸色愈加冷冽,又说了句,“你……”

话音未落,便听龙心莫“啊”的一声,李乘风这才发现那么一拉扯,她竟是崴了脚,“这。。。。。。”他懊恼刚刚太过用力。

“呵,呵……”银铃似的笑声蔓延开来,龙心莫毫不在意,只顾自笑得放肆。

“都崴了脚了,还这么高兴。。。。。。”话里有他自己也没发觉的宠溺,见她笑得开心,那该说的话一时也说不下去。

只是嘴角也噙上了笑,这女子,真叫人……那奇异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李乘风望着放肆大笑的龙心莫,忽然那熟悉的感觉又一次浮上心头。

龙心莫只笑嘻嘻地望着李乘风,半晌才又说道:“你还记得那时我跟你说过,那醉相思喻的是夫妻情分,你可知道为什么?”她定定地望着他,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

“若新若醇吗?”李乘风却避开她的眼神,把眼光停留在她的眉间鼻尖。

“有一个人对我而言,曾经每次相见都还像初见那一天,明明消磨在一起无数个日日夜夜,可是当每一天醒来时,睁眼看见那个人,还是全新的样子,日日相见日日新,于是“醉相思”才会如此多翻变化,似新若醇,是时光流逝中日夜相对的熟悉,是每次望见那个人时的新意,”龙心莫忽然顿了顿,别开脸去,把眼光落在岸边随风而动的柳枝上,“‘醉相思’是无人懂的夫妻情分。”

是不是那时也包括了她不确定的心?

那声音甜甜软软,正如那天她在酒楼里碰见他,偎在他耳边低语时的娇媚,几乎让他以为那话里的人就是他。

“日日相见日日新?”李乘风有些怔住了,忽然便羡慕起她口中的那个人,心里霎那的感动混合着不知名的怒火让他感到烦躁不安,躁动的心忽然让他不知道怎么面对眼前的人。

这人,真的只是一名酒楼的掌柜而已吗?

怎么会让他有如此熟悉的感觉?

怎么会如此轻易便牵动自己的每一根神经?

“哈哈哈。。。。。。”龙心莫见李乘风怔在哪里,一时笑得更开心了。“你说,我这么跟城里的人渲染‘醉相思’能不能把价格抬得更高些,说不得连闺阁千金王侯夫人们也要来买我这人间佳酿了。”

龙心莫笑着闹着,眼光却落在了岸边那随风飘摆的垂柳上,她不停地打趣他,笑他严肃,笑他深沉,笑他不懂相府千金莫愁的小女儿心思。

时间在龙心莫的笑闹中一点一点流逝,等到了分别的时候,才发现两人竟都忘了相约游湖的目的,竟是谁也没有提起那张留着李乘风笔迹的信封,像谁刻意回避了似的。

分手时,李乘风动了动唇,半晌才说:“你快回去吧。”然后一跃便上了岸,大步流星地走了。

离开的时候李乘风并不如他在舟上时表现得急欲脱身,走了两步,似乎放慢了脚步,却终究没有回头。

龙心莫却仍旧独自留在小舟上,静静的看着他离开,似乎一下子就又回到了明月河那夜的画舫上,他也是一个转身离开,那时她觉得她和他的宿命开始了,那么,这一次,是结束吗?

是啊,怎么会不是呢?明月河上他说,“你快回去吧”。

他没有说他也喜欢她,没有说他也是愿意的,他只是说“你快回去吧”。

他始终都没有应承她什么,即使第二天当他看见她布衣荆钗站在船头等他,他亦只是一语未发。

那长长的明月河上,他在船头,她在船舱,他望着远方,而她看着他,只是隔着一个甲板的距离,她终究只能是望着他。

那时候她想总有一天会走近。怎么知道原来故事开了头,时间也没有作用,长恨时光不如水,原来她和他,一直也都是刚开始的样子。

他望着远方,他向他的事业一步步走去,而她只能一直望着他,到如今依然隔着一个甲板的距离,可是仅仅只是一个甲板的距离,却同那时一样,她没有走近他,她和他依旧水远山遥的隔着距离。

依然需要时间吗?还是时间也已经没有用处,也许这就是她和他所有的缘分吧,那么不如就此放手。

放手,龙心莫为着突来的两字,心里猛地刺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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