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身境。”司空淡定的跟兴奋不已的陆降说道。
两人的表情反差巨大,但实际上心里差异更大。
司空看起来淡定自若,但实际上内心暗暗松了一口气。自己当了不知多少年陆家子弟的陪练,看着一代代的中坚力量成长起来,固然有中道崩殂的,但下三境修士,甚至是中三境的,在他的带领下,四年境界还一动不动的,未之有也!
司空之所以在陆城享有如此高的名望,不仅仅是因为他在一次次困境中挽救面临倾覆的大陆家,更是因为在他的庇护下,一代代的陆家子弟不断成长,本来看似虚弱到即将熄灭的香火总是又能袅袅升起,然后发扬光大。
司空活了四百多岁了,一直以来,最怕的只有两件事,一是死亡,这点他好像曾从陆溟嘴里听到过。这种背后议论固然不好,但小公子还真说对了,活得越久,便越怕死亡,他司空也不例外。二是名声扫地,自己辛辛苦苦和死亡作斗争,一次次拼了命的想让自己活下来,不就是为了一个生后名吗?
而此番陆溟这个带着“最强一境”名声的好学生,在一境纹丝不动,有危险的不仅仅是司空用自己的一生不断开发和完善的那些魔鬼训练,同时还有他这个陆家的百年师表。要不是陆降保护的好,让陆溟的种种事宜没有泄露出去,否则自己估计已经被全界各地的大家族们嘲笑了。
于是,司空一直留了一只眼睛在陆溟身上,时刻关注着他的境界有没有变化,害怕这个小子深藏不露了什么手段不让自己发现,以至于一直提心吊胆。但事实上,自己没发现任何的异样。晚饭之后,自己还是持续关注这陆溟,几次三番的见证了二人的恩爱,本来就要放弃了,结果等待之后终于看到了自己希望的景象,悬着的心,缓缓放下了。
而陆降,看起来激动,实则轻松。不愧是我儿子,一直以来你压制着境界,这一界的大炸弹又要炸出来咯。嘻嘻一笑,等着陆溟从空中归来。
杨月荫呆呆的看着身前放出点点光明的陆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你是什么境界,我怎么看得出来?看你这感觉,是刚刚破了境吧。我这也真是有用,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打通了气窍,四年不见,如今重逢,又破境了?合着之所以和我情投意合,是因为我对你修行有帮助是不是?
杨月荫若是知道陆溟整整四年,战力步步高升,境界纹丝不动,估计更会坚定这个想法吧。
陆溟细细品味,感觉身外的元气正慢慢汇入体内,填充在一块块肌肉骨骼经络之间,整个身体,表面上没有什么差别,但实际上那强度又大大的提升了一个档次。
陆溟一遍遍回忆,但还真没在看过的一本本典籍里找到过类似的描写,更没在司空和陆降对自己的教诲中想到恰当的形容,于是摇了摇头,看向沐浴在星光中的小女孩,“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境界。没有要跟你显摆,但你修行路上突飞猛进的过程里,有没有感觉到过元气填充进你的身体里?”
“没有吧。”杨月荫认真思考,同样在记忆里反复搜索着,但也没有结果,“应该是没有过的,父亲也从未讲过。”
“哦,那就好。”陆溟长舒了一口气,看样子我还是要比你强一些哟,等以后成了家,还是得我说了算,“那我的境界大概就比你高那么些了,嘻嘻,还好奇我是什么境界吗?”
“哦,这样啊,咱回去吧。”杨月荫本来抱着嘲讽与炫耀的心态,但看来如此什么都不能再说了,于是走到陆溟身旁,前期陆溟的手,撒娇般的摇了摇。
陆溟有些留恋的看了看星空,原来,星空运转的背后,是元气的移动。“走吧,陆溟把杨月荫搂在怀里,缓缓从空中降下,回到后院。依依不舍的领着她到了一座小屋前,陆溟含情的看着她,道:“这是我见过你后,便让父亲给你准备的房间。门前就是长在九阴涧旁的的树和花,从屋里的窗户向外望去,还能看到九阴涧的溪水。我一直等着你来,等啊等,如今终于等到了。”
杨月荫眼睛有些微红,紧紧抱住了陆溟感觉上没有变化的身体,靠在他的胸前。“以后我会常来的,想我的时候,就到我的屋里,朝着九阴涧的溪水,默默念我的名字,我说不定就会出现在你面前了。”声音带了点哭腔,陆溟抱着杨月荫的手,更紧了些。
身后,一个黑影消失在院中。
天山顶,第一神城。
神城的正中央有一座金光闪闪的府宅,据明家负责建城的老祖留下来的信息,这就是控制第一神城的阵法所在。府宅里的正厅,正对着前门的那一块墙壁后,便是一组组相依为命的齿轮,不分墙前坐着谁,都不留余力的旋转着。
正厅的正椅上,坐着一位白了双鬓但看起来却很有精气神的老人,如今也到了第一神城宵禁的时刻,本该沉沉睡去的他,坐在椅子上翻着身前厚厚的一卷卷公文。
他也很疲倦,但他要等消息,他还不能睡。
陆城一直是他管辖区里最不听话的地方。自一百多年前,那位所谓“四海之内无兄弟”的陆家主上台以来,便借着第一神城没有好好管理临门茶楼的非法行动,开始了地方自治。
前些年,司空这个曾在茶楼里来去自如的老修士,又破境入通神,将陆城与外界的元气隔开,就算自己是通神境巅峰,而且浸润多年,也不能望穿那护在陆城外的保护膜,看到城里的景象。而入若自己离开第一神城,步入陆城的范围,便需要承担城府被偷袭的后果,同时还要考虑占尽地利人和的司空,到底能给自己造成多大的伤害。
这严重的后果,可不是承担的起的哟。老人轻抚自己还乌黑的长须,默默想到。他来这第一神城当城主,也不过才二十年的时间,远没有培植出什么自己的势力,更没有让第一界可以用丰腴来形容的元气听命于他,真正做到统领一个世界。
所以当他听说了陆家将要举办大宴之后,赶忙派了自己手下最可靠的守城护卫,紧急进行了一些谍战技巧的训练,然后便乔装打扮,自己亲手屏蔽了他的一个个气窍,把他包装成陆城的普通百姓,混到了前去陆府庆贺的人群中。
“大人,我回来了。”一袭黑衣的男子出现在门口,坐在了正厅一旁的椅子上,等着老人的询问。
“发生什么了?回来的这么晚。”老人字正腔圆,驱赶走了他的睡意,等待着报告的重要事宜。
“本来打算吃完晚饭便回来,但没想到出了点问题。晚宴来了贵宾。是九阴涧的杨抑和他的小女儿杨月荫。我亲眼看见陆溟和这位杨小姐在公堂之上毫无顾忌的拥抱,亲耳听陆降亲口说出了二人的婚约。所以也没有多怀疑什么,但直觉告诉我,再等等的话,一定会发生什么。”
“晦,别卖关子了,你真是看不出我现在多困?还是你只想折磨折磨我这个可怜兮兮的老家伙?”坐在正椅上的老人放下了手里刚刚看完的文案,也没有琢磨出自己的探子加上最好的守城护卫到底想看到了什么令他吃惊的景象。
“大概晚饭一纳之后,陆溟带着杨月荫缓缓升天,升天啊!传说中后三境才能做到的事情,我都做不到,他怎么行呢?”被老人称为“晦”的男人十分惊讶,而且有些愤愤不平。“我一路跟着他们,看到了他们在空中的全部行动,根据我的观察,陆溟本来也就是个初境的小子,结果呢,升空后的大概四分之一纳,便破境了,你猜猜怎么着?直接铸成金身了!”
“害,本来就是最强的第一境,也不算是出乎意料。挺晚的了,麻烦你再去一趟明府,找一趟明楼先生,让他把事情处理好了。”
“是。”一袭黑衣消失在了黑暗中。
陆府,下人们起床的时刻。
陆黜邪一路狂奔,推开了陆溟的房门,“少爷,不好了,你出去看看吧。”
陆溟睡眼惺忪着,赶忙下了床,也顾不得穿戴怎样,便跟着陆黜邪跑了出去。